“刚才...他说了什么...”
仿佛是从声线中感知到了一股强行压抑,却又得到解放而汹涌翻腾的情绪。
安零被那股不可名状的压力逼退一步,闪烁着六芒星术式的双瞳死死的盯着从怪物残缺的头部出现的男人。
“?!!”
“这个是?!”
“姐姐的!!”
“嗯,首先试试什么呢?啊...对了,首先是...”
散发着恶意的笑声与密度,规模都极为惊人的黑色魔力一同向外翻腾。不,那甚至都不能在被称作魔力,因为整个怪物都被那层黏着的光辉覆盖。
地面以贝利亚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出现了放射形的裂痕,在这股惊人的气势面前,三人拼命的止住想要后退的双腿。
“———静止重压(Static weight)~~”
“呜?!!”
“快散开!!”
洛修斯简洁而又明确的杀意带着无比厚重的魔力指向下方,一直强迫着自己带上冷静面具的修一也失去了平常心放声大喊,然而于事无补,那股熟悉却又陌生的重力波动已然快要从天而降。
“咳...”
嘴角溢出鲜血,因为巨大的压迫感而单膝跪地的安零却没法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受到【过载超频(Ex.accel)】的反作用,本就濒临极限的她此刻难以做出有效的回避动作。
一击必杀的重力铁锤急速迫近,而安零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御手段,只能等待让空间都受到压迫的重量砸下。
“啧,菲亚!!”
“我知道!!”
然而,下一个瞬间。
““——Shield(护盾)展开!!!””
察觉到攻击,本该撤退的修一与菲亚从安零的后方跃出,使出了近乎是榨干自身全部魔力的双重防御术式岔进了重力波与安零之间。将她护在身后的两人表情坚定,护盾绽放出强烈光彩。
如同巨大陨石坠落般的压力重力波摧枯拉朽般的向他们撞过来,阻挡在前面的菲亚与修一口吐鲜血,身体也想起了好几道骨头折断的声音,而即使有着两人施予的守护,安零同样也被冲击贯穿的躯体。
但全力以赴的护盾仍然发挥了作用,没有让三人当场粉身碎骨。只是护盾能做的也仅止于此。
‘轰———’
在巨大的轰声中,三人的身体飞上半空,然后重重的摔落到地面。
“呵呵,不自量力。不过这种飞蛾扑火的戏码倒是不难看呢。”
面具下的笑容依旧疯狂,似乎很满意自己得到的力量。
“唔...只是勉强留了一口气,真是顽强又可怜,不过没关系,马上就你们解脱...嗯?”
洛修斯抬起手却没有朝着三人倒地的方向落下,反而轻轻弹了个响指。
‘咕呜噜噜噜,嗷嗷嗷!!!!!’
“区区野兽卑劣下贱的爪牙,竟然妄图触碰到我...跪下!!”
不稳定的空间再度发生爆响,不知何时围困到洛修斯周边的魔兽们被尽数压成碎片。
【不知不觉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魔兽,是‘虚之石’的带来的副作用吗,还是说...】
“不过无论如何,神子的力量果然是‘真货’,即使现在只吸收掉了不到三分之一,也能发挥出这样的能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体内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上涨,虽然还没能完全掌控【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但是洛修斯明白,只要拥有这份力量,他必然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小丑用手盖上面具,颤抖的喉头发出讥讽般的笑声,如同空转的齿轮,又像拉开生锈的铁门。
但无论如何,唯有那份黑暗,一如既往,深不见底。
——————————
“.........”
因为额头的血液滴落,睁开的眼睛后的视野一时有些昏暗,但浑身是血的她只是轻轻爬起,做出双手撑地这种简单的动作都会引起全身的剧痛。离她不远的地方,菲亚与修一也倒在那里,虽然受伤同样严重,但胸口仍有轻微的起伏。
【虽然之前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
先前的战斗中安零曾数次希冀,洛修斯没有试图夺取芙兰的纹章,但果然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呜...”
与那股力量对峙过的安零,现在才首次感到绝望。
即使芙兰那样的手下留情,自己也绝非她的对手,而面对洛修斯,那个故事里的罪魁祸首,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远处的漆黑小丑大笑着宣泄着暴力,沉醉在这股力量当中。只是轻轻挥手,就能引发地震波。地面纵横交错的裂痕成了前仆后继的魔兽们最后的归宿。
看到这样的惨状,安零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站起。
——芙兰姐的力量,才不是这样用的。那个纹章,空之摇篮,绝不是为此存在的东西...
【嗯哼,说的对呢,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哟~~】
“?!!”
脑海中忽然响起说话的声音,安零茫然的向四周望去,在黄昏下的余辉中,她看见了一道不可思议的画面。
在时间都仿佛静止下来的空间中,有个轻飘飘的人影,踩着碎步从远处走来。
安零不认得这个人,看上去是个比她年龄稍小的少女,黑色长发向下散落,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温暖的辉光。
这个娇小的少女来到安零的身边,选择了一处被战斗波及后形成的土石坐下,再度开口说道。
‘那个纹章,【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绝不是为了夸耀力量,彰示睿智而存在的东西。它被出生后被赋予的意义有,也仅有一个而已。’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
安零的情绪有些茫然,又有些紧张,但对方却面带笑意如同初升的太阳。
‘我?呵呵,我是过去的记忆,嗯,正确来说是卷缩在那份力量的角落里,小小思念碎片吧。’
“你...”
喃喃出口的安零,感觉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微微刺痛。
【不对...我知道她是谁。虽然一次都没有见过面,但我知道她是谁...】
黑发少女轻轻点头,仿佛在肯定安零的想法。
‘你的力量很特殊,竟然能将【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复制下来,所以我才能像这样和你说话。可是,这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所以,我要趁现在告诉你。’
顿了顿,少女用加强了几分力道的声调再度出声。
‘打到他的方法,现在还是有的。’
“?!!”
瞪大双眼的安零不顾的伤势撑起身体,同时向她问道。
“该怎么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对抗【空之摇篮(Cradle of Void)】?”
‘很简单呀,你不久前还做到过一次。’
从少女仿佛未曾消去过的笑容中,安零察觉到她指的是什么,但她却反射性的摇头。
“不行,我驾驭不了空之摇篮,之前只是依靠芙兰姐的温柔才没被击退,而现在...”
听到安零这么说,少女的笑意更深,黑色的眼瞳也泛起许久许久不曾有过的期待。
‘...‘空之摇篮’,也不是一开始就被称为空之摇篮。发生过很多令人高兴和悲伤的事情后,它才重获新生。’
“...新...生?”
‘那丫头自始至终也不认为那是属于她的力量,所以那个男人才无法夺取到纹章所有的能力。’
黑发少女慢悠悠的站起,来到浑身是伤的安零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顶。
‘你应该能办到,若与我相似的你的话...虽然会很辛苦,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
原本虚幻的身影在此刻变得更加透明,刹那须臾间只剩下朦胧的轮廓。在最后的最后,安零的脑海中响起从悠远彼方传来的话语。
‘...来,你知道那份...还没有被那个丫头承认的力量...叫出它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忽然间,一幕幕并非安零自身的记忆涌现在眼前。
那是在一个随时可能会遭遇到生命危机的危险地下遗迹当中,有一位少女却闲庭信步般在虚空兽的包围中穿梭自如。
“...”
地面的响动变得细微,仿佛随时都会停止。那是洛修斯快要处理完所有‘琐事’的征兆。
而后的目标,已然非常明确。
【芙兰姐...】
现实依旧绝望,但安零却强迫自己将这些统统甩开。
她拼命让遍体鳞伤的自己站起,流淌的血液从残破的衣物缝隙渗出,不过此刻的她再没有刚才的恐惧与退缩。
安零看着调头靠拢的深邃黑暗,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的说出了那个沉寂在过去,只存在于记忆当中的术式名称。
“——【虚空轨迹(void.trajectory)】,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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