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开始了。
手握着断刀的「旺财」,与只相信着自己的「莫拉塔斯」。
带着守护决心的少女,持有复仇之心的魔兽。
目光坚定,面对着野兽也并未恐惧。
视线交织,彼此之间仿佛能够无话不谈,却又彼此背道而驰。
完全相反。二者无法相容。
为了「进化」,为了生存下去——都必须使出全力。
“哈啊!”
率先发起进攻的旺财用着那压根无法熟悉的刀刃。站在黑暗的面前挥舞起来。
“愚蠢的战斗方式。”
攻击根本没有办法奏效。面对着同样拥有着野兽本能的莫拉塔斯,旺财的攻击犹如一个笑话。让人看上去惨不忍睹。
即便是熟知对方会使用出怎么样的动作,但攻击就是没有办法命中。与自己只会思考着躲避不同,莫拉塔斯反而更加适应的是在战斗之中寻找到对方的破绽。
「战斗的专家」——旺财对待面前的强敌只有这样的评价。仿佛自身根本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去对付那样的强敌。同样的,正因为它熟悉着自己,一直看着自己的行动。如同狼那样伺机待动,才会对自己如此的了解。
相反,莫拉塔斯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旺财的面前,并且以它完全不知道的使用方式,站在她的面前。
“只有不断的吞噬彼此,才能够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成为我的养分吧!”
莫拉塔斯抬手想要打飞断刀。只要失去了断刀的庇护,旺财便会再起不能,变回灵魂失控的状态。到那个时候,进化必然只会由莫拉塔斯来完成。
同样察觉到了对方的目标,旺财立刻调整了方向,并且主动迈步向前。根据伊所说的那样,只要敌人拥有着想要做某件事情的决心与行动,就必然会露出破绽。而现在,正是那样的时候。
旺财用牙齿咬住了刀刃,抽出双手来。她抓住莫拉塔斯袭来的利爪,并且将其按在了地上。脖子用力,朝着前方甩出断刀。却被莫拉塔斯侧身躲过。断刀实在太短了,根本没有办法触及到莫拉塔斯的要害。
在这如同本能的招式般像抵御的,二者之间几乎毫无区别的力量,关键只有在运用方面而已。
“耍小聪明...”
莫拉塔斯抬腿,踹开了旺财。高高跃向空中,让旺财在那一瞬失去对它的踪影。等待旺财从踉跄之中恢复时,她便失去了对莫拉塔斯的视线捕捉。等到对方从高空落下之时,便已经把她的手臂都给砸的鲜血直流。
“咕啊!”
战斗的经验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莫拉塔斯从未想过手下留情,它也不会去思考那种愚蠢的东西。狩猎强者,狩猎食物,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致死作为目标。吞噬对方,并且吸取对方身上的能量,更是堪比本能一样的东西。
而面前的“外行”非但没有遵从野兽的本能,反而还多了许多根本不应该拥有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感情,这些都是多余的东西。在野兽的面前,除去遵从自己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需要。
也正是这份无情,以及连同自己都能够杀死的狠心,才会让她拥有着远比旺财更为强大的力量。
刚才的一击,几乎可以说是分出了胜负。旺财的双手已经抬不起来,断刀也随时会从口中脱落。若不是千钧一发用舌头勉强支撑,刚才那一下便足以让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旺财想要通过变回那巨大的外型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对方也会那样做。正是想要保持对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那巨大的身体成为靶子,只有在自己产生变化的时候,它才会跟着产生变化。
而为何没有使用咏唱魔法,那原因也很简单。相比于那种「旁门左道」莫拉塔斯更加相信自己身体的力量。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旺财就连使用咏唱魔法的时间都没有办法争取到,便被打倒在地。
“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我...不能输...”
旺财的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完全没有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莫拉塔斯身上。她从未对任何的东西有过轻视,更不会因此而忽略面前的强敌。
是那涣散的瞳孔,已经注视不到面前的敌人。浑身无力的感觉,已经犹如一具尸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送你一程!成为我的养分吧,在我的身体里活下去吧!如此一来,你便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
处于对对手的敬意,莫拉塔斯没有继续追击。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打算把旺财完整的吃下去。
只要不作抵抗,旺财便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只是会如同被吸收生命力那样,缓缓失去活力。
这是作为曾经的「自己」,来自于莫拉塔斯最大的仁慈。赐予面前的自己毫无痛苦的死亡,这便是出于它魔兽的敬意。
“作为你放弃生存下去的报酬,我会替你杀死「人王」。只要会伤害那些弱者的家伙,我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你重视的东西死去。她们将生活在名为「莫拉塔斯」的恐惧之中。当她们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枷锁粉碎】也没有办法杀死我的时候,谁也不会再愚蠢的选择弱者的道路。”
“我...会怎么样...”
“不再拥有自己的思考,不再拥有自己的身体。作为我意识的一部分,生存下去。那些你曾经存活下来的记忆与回忆,都将作为你最后的纪念。”
【也许——这样做也是正确的一部分吧...】
面对着远比自己对生存更为执著的魔兽,旺财渐渐的无法比拼下去。她没有面对强敌的执念,更没有对他人的杀意。无法成为一只出色的魔兽,也无法理解强者的意义。
只是想要如同普通人那样的生活,想要与家人欢声笑语的活下去。
那样的微弱想法,在强大的执念面前,如同一层薄冰。轻松就会被击碎。
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弱者必将屈服于强者。
而现在孤身一人的自己,所面临的便是这样的「事实」。
【我输了。】
对于自己的败北,旺财并没有任何的否认。甚至可以说是坦然的接受了。
她从未对自己有过特别的期待,而等待她知道莫拉塔斯就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更是失去了那份对于生存下去的坚持。
自己——会不会成为「怪物」,会不会成为他人口中的那个「莫拉塔斯」。每当她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等待着她的只有不安。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事情,唯独对于一件事情充满了想法。
那便是身边的人。
她们会怎么做,会怎么想,未来又会怎么样。她想要去见证,想要去感受那一切。
但那,只要放弃了对生存的执著,便会失去。
自己又要怎么才能够战胜,远比自己还要更为强大的敌人呢?
莫拉塔斯不会放水,更不可能手下留情。只要战斗仍旧存在,自己必然就会败北。这是身为「弱者」的自己面对身为「强者」的莫拉塔斯最为明显的事实。
但是——
“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你的遗憾应该只有这些了吧?我会帮你完成复仇,帮你守护最重要的人。这已经是我能够给你开出最好的条件。你到底还有什么没完成的?”
“吃饭...”
“什么?”
“吃好吃的饭...早饭...午饭...晚饭...能够让人发自内心,大快朵颐的美食!...我想要尝遍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想要与他人拥有能够相互分享的东西!想要能够与他人发自内心感到骄傲的东西!我...想要活下去!不是作为「莫拉塔斯」,而是作为「旺财」。我——想要活下去!!!”
旺财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断刀从她的嘴中落下。那一刻,她的身体不再受到他人的庇护。脆弱的她灵魂将会逐渐失去。那仿佛就是她身为「弱者」最后的执著。
“那些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面对着「莫拉塔斯」的否认,旺财已经无法听到了。
“听不到了么?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她将化作莫拉塔斯的养分,被这副身体充分的吸收。由强者亲自掌控这具身体,发生可怕的变化。
只要进食完成,名为「旺财」的个体,就会演变成名为「莫拉塔斯」的魔兽。虽说与以往大不一样。但更为残暴,更为可怕的它,将会重拾往日的用光,变成他人根本不敢去思考也根本无法超越的存在。
突然间——
“什么!?”
在吸收之际,有什么东西撕咬了它的肩膀。伤口虽然不深,但却打破了那完整的吸收。
“你们...这些愚蠢的个体!谁更为强大,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才是狼王!”
是「分身」站在了莫拉塔斯的四周。
那些被赋予了灵魂力量的分身,纷纷选择了保护这位被视为「弱者」的旺财。
她们的行动仿佛就是在反驳莫拉塔斯,那位少女曾经活过的痕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证明。
她们会发自内心的对她进行庇护,绝不是因为出于对强弱的把控,而是那——赋予她们的意义。
拥有了感情,拥有了感兴趣的事情。那绝不是白白浪费。
可无法理解的莫拉塔斯,根本不会在意分身的感情。
“这次...轮到你们来送死...好!那我就让你们,都被我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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