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没有再装睡的必要了。
少女将头埋进自己的胸膛,微微啜泣的时候。
顾尘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宛若幽夜中、平静湖面的眼睛。
暗流在其下涌动,瞳孔却被月华照得微微发亮。
那亮光难以捉摸,如流萤一般闪烁。
一如顾尘的内心难以宁静。
微微不忍的表情上,隐约透露着难过也好、酸楚也罢,还是说……释然的心情。
所以最后的最后。
还是难以逃过这一切。
以致于让顾尘回想起这一周战战兢兢、躲避来躲开去的自己像个笨蛋傻瓜。
即便避开一切,这个夜晚还是到来了。
无风也无雨,没有让人害怕的雷电。
只有她的怀抱,她的存在,那般真实。
像将自己封闭的心门打开,强硬地占了进去。
说自己狡猾,可任性的家伙……不是她自己吗。
任性地改变了个性,害得自己失失落落,以为真的被妹妹所讨厌了。
现在又选择坦白这一切,突然间让自己接受她一直以来蛰伏的感情。
真是让人血压升高,任性可恶的妹妹啊!
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
少年的胸膛忽然有了明显的起伏。
顾青柠能够感受得到。
伴随着一道深深的呼吸,少女在恍惚间,将脸颊微微地抬起,泪光装饰的眼眸楚楚动人。
自下而上的视角也像是可爱的、可怜的小动物,最好的形容应该是猫咪。
一只流浪的、终于寻找到了主人一般的猫咪。
平常有多傲慢嘴臭,现在就有多软萌可爱。
而且有些慌张。
虽然刚刚很勇地说了那种话。
什么“要做到最后”。
可真正要面对顾尘的时候,反而缩着“小爪子”。
紧紧地捏着顾尘的衣服,踟蹰不前了呢。
现在顾尘就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到最后”的表情。
“终于……不再装睡了吗,我的哥哥。”
似乎仍想掌握主动权,顾青柠吸了吸琼白色的小鼻子。
脸颊处的樱粉色即便在黑夜中,依旧分外明显。
“嗯,被某个任性的妹妹给吵醒了。”
“明明过去很可爱的呀,现在……”
“现在怎么了嘛。”
少女咬了咬嫣红的唇。
“现在也很可爱,如果不是压在我的身上就更好了。”
“不要!”
说着,顾青柠还赌气似的,朝着顾尘的小腹处压了一压。
“嘶……”
顾尘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他早该明白顾青柠的逆反心理的。
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最难过的莫过于。
擦枪不一定走火,但走火一定擦枪!
顾青柠注意到顾尘的表情和反应,也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脸色愈发羞赧的红。
她撑着顾尘的胸膛,重新坐了起来。
少女居高临下地望着衬衫被自己解开,月光下分明的胸肌腹肌都暴露出来的哥哥。
不知为何,嘴巴里面竟开始分泌起甜津的唾液。
“咳咳,非礼勿视啊。”
顾尘轻轻地咳嗽着,伸出手去想要将自己的扣子重新系上。
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如果顾青柠在此刻退缩,任凭自己系上扣子。
或许两人还能回到过去的相处状态。
关于这一夜,顾尘永远都不会再提起。
兄妹之间的关系可以恢复如初。
如果……顾青柠愿意退缩的话。
顾尘的眼神柔软中透着无奈,其实多少已经知道那个答案。
但还是要尝试一遍。
“长这么大了,也还是怕黑吗?”
“那今天算是个例外,我可以允许你到我的身边……”
他的语气温柔中透露着一份微小的央求。
可少女柔软的小手却毫不犹豫地扣在顾尘抬起的手腕上。
阻止他继续下一步系纽扣的动作。
与此同时,少女坚决的回应也接踵而至。
“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幼稚的理由。”
“哥哥……其实你明白的吧,即便明白,也依旧温柔地想给我一个台阶下。”
“可是过去的那种关系,我已经忍受够了。”
“因我而起的那种关系……我已经不想再要了!”
“我现在只想回到从前,甚至是更进一步。”
“哥哥给予我的台阶,我也只会朝着上面踏去,直至来到哥哥身边为止!”
顾青柠握紧顾尘手掌的指尖,用力到泛起莹莹的白色。
惊人的情绪在其中酝酿,像积蓄了一场暴雨,乌黑的云层早已不堪重负。
此刻,窗外寂静无声。
顾尘却于无声处,听见了雷鸣。
刹那间劈落下来,将顾青柠的身影与回忆中那个夜晚的她重叠在一起。
连同她们用尽全身力气的那句告白一起。
——“哥哥,我喜欢你!”
雨水倾盆而下,笼罩了整座城市,无处可逃。
顾尘也不再逃,直直地望向顾青柠情绪抒发到极致、通红的双眼。
重生过后最大的坏处便是什么都已经经历过一遍。
再经历时,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震撼。
自然也不会慌乱,像个小男生一样。
顾青柠抿着唇,憋红了脸,等待着顾尘的回应。
无论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
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满溢出来的情感。
除了发泄以外,再没有其它的方法。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握紧哥哥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心中悲观的念头压倒了乐观。
顾青柠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迎来人生最悲惨也是无可挽回的拒绝的时候。
身子却忽然间被一道力气给拉扯。
猝不及防的,顾青柠惊呼一声重新扑倒在了顾尘的身上。
脸颊这时起到了缓冲作用,贴紧在了顾尘的胸膛,那里的温度炽热得让人脸红。
“痛……!”
少女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棉花糖砸在了木头上。
“既然都决定好了要告白,就该有忍受疼痛的觉悟了吧?”
“诶……”
顾青柠的肩膀猛地一缩。
因为不仅是手腕忽然被哥哥拉住,导致自己跌入了他的怀抱。
还因为,他那直接搂上自己腰肢最柔软处的双手。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更不用说接下来那对于自己而言,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青柠只是突然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自己的背部已经抵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同时胸脯不可避免地剧烈起伏起来。
“哈……哈……”
少女喘着粗气,一双泛起了不知该说是惊喜还是慌张所导致的雾气的眼眸。
望向面前那张为自己所熟悉的、帅气的脸庞。
属于哥哥顾尘的脸。
他的衬衫扣子全部被解开,导致身材完全也是完美地展露在少女的面前。
几乎要让她面红耳赤得想缩到缝隙里面去。
与此同时,顾尘慵懒中透着强势的话语传来。
“不是你说,要做到最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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