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在用名家油画、豪华家具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贵族院宿舍房间中，沙丁尼·阿维利什正不停来回踱步。
而松软沙发上单手举着小杯红酒的年轻男人冷眼看着烦躁不安的沙丁尼。
“沙丁尼，你说把事情交给你，结果是这副模样吗？”
“沙都列兄长，这全都是那些无能连侦查……”
沙都列·阿维利什“哼”一声打断自己弟弟的辩解：“随便派几个垃圾先摸地形？垃圾能躲过格兰德侯爵家的护卫视线？只会打草惊蛇，蠢货。父亲说连个伯爵家女人都弄不到手的你可以不用回领地了，在贵族院一直住到毕业吧。”
“沙都列兄长！冬季贵族院结束我就毕业了啊！”听出阿维利什伯爵打算舍弃自己，沙丁尼不禁大惊失色。
“自己想办法在王都弄间房子住上一阵子，等父亲什么时候想起你来再什么时候回去。你以为父亲在那胖女人身上花了多少钱？王国圣女那边父亲自有安排，你这蠢货先老实窝在研究室里做药水。”
“安排是……”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到时候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沙都列冷冷看着开始颤抖的弟弟，细长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
听闻伊格德拉王子与拉提娜睡下，卡塔莉亚夫人吩咐丽萨尼娅带上提灯一起前往地层的小仓库。
进入堆放食材的小仓库后，卡塔莉亚开口问走在前的丽萨尼娅：“抓到几个？”
“回夫人，四个人全抓到了。”
“很好。和预想的一样？”
“是的，夫人。和您预想的一样，是阿维利什家的人。细节还在审问中。”
丽萨尼娅一边说，一边伸手探进摆放面粉袋的架子，扳动暗门机关。随着一阵沉闷的砖石摩擦声，藏在两排架子之间的转门露出通往地下的台阶。
不管哪家的宅邸别墅都有类似地下室，里面深藏着贵族们黑暗的另一面。可以的话，卡塔莉亚永远不想让女儿拉提娜知道有这样的地下室，可惜贵族世界表面越是光鲜，里面便越黑暗。知道有这样黑暗的一面，女儿才能知道怎样更好地保护自己和伊格德拉王子。
（至少在进贵族院之前……）
卡塔莉亚想着，跟在丽萨尼娅身后通过转门。随后丽萨尼娅扳动墙上的机关重新将转门关上。
下完三十级的台阶，接着是没有一丝照明的迂回石砌通道。通道尽头便是卡塔莉亚的目的地，拥有五间牢房的地牢密室。
在最宽广的空间中，四个穿着血迹斑斑破烂侍从服装的男人被绑在木十字架上。从侍卫们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模样看，审问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卡塔莉亚夫人！”
“不必多礼，讯问辛苦了。”
卡塔莉亚举手示意侍卫们坐下继续休息，自己则走到四个男人跟前。等丽萨尼娅搬来椅子坐下后，她才开口问。
“你们是阿维利什家的人吧，具体是哪个派来的？”
“我说、是沙丁尼少爷派我们来的。请饶命啊，夫人。”
卡塔莉亚没有理会说话男人的求饶言词，继续问道：“目的是什么？”
“观察王国圣女的别墅，找出有、有哪里可以潜入的地方。”
“这里也和预想的一样，没什么价值。”
卡塔莉亚翘起腿，将目光转向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立即高声开口：“夫人！我还知道沙丁尼·阿维利什为什么要派我们查探圣女的别墅！”
“唔，你说说看。”
“前日在克劳德伯爵家开办的茶会上，沙丁尼·阿维利什得到圣女大人赠送的魔法药水……”
“嗯，然后呢？”
“沙丁尼·阿维利什把那支魔法药水加急送回领地让人鉴定。鉴定师的判断是药水绝非偶然练成的，圣女大人一定掌握了增强系魔法药水的炼成配方。”
“哼。”
何止增强系魔法药水一种，卡塔莉亚心想，这些家伙居然没想到自己看家配方也有被伊格德拉掌握的可能性。
“然后沙丁尼·阿维利什就向伯爵提议，由他负责把配方弄到手。能偷出来最好，如果找不到配方就绑架圣女大人或者克劳德伯爵家的——”
“可惜，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卡塔莉亚话音刚落，四个男人同时哀嚎叫唤着“饶命”。不用卡塔莉亚指示，一名侍卫立即抄起鞭子上前每人狠抽一鞭子。
等四个男人的痛苦呻吟声减弱下去，卡塔莉亚再问：“如果这个问题你们能回答得上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们一马。阿维利什家每年通过魔法药水积累的庞大财富，除了享乐之外，还用在什么地方？”
“我、我知道夫人！阿维利什家花了很大的价钱跟黑暗公会打交道，指示他们暗杀有可能做出魔法药水的人！”
“哼。除此之外呢？”
“从黑市里购买附魔武器跟防具……”
“数量有多少？”
“准确的数量我们不可能知道啊，夫人！领军恐怕不可能，但是应该足够装备伯爵的私兵！”
“很好。既然你们老实回答了问题， 天一亮就放你们出去。”
“感谢夫人！”“感谢夫人宽宏大量！”……
卡塔莉亚没有理会那些男人的感激言词，站起身走到守在通道入口的侍卫身边，小声耳语道：“把阿维利什家的私兵力量详细情况问出来，再问问看阿维利什家有没有跟外国勾结。我不要屈打成招的内容，务必问出实情。”
“遵命，夫人。”
卡塔莉亚对立正行礼的侍卫点点头，像来的时候一样由丽萨尼娅领路返回。
“夫人，伊格德拉殿下这回真的钓出一条大鱼呢。”返回的路上，丽萨尼娅忍不住开口说道。
“阿维利什家的黑幕其实各家都心里有数，只是他们手中握有魔法药水配方这张王牌，谁都不愿意公开与他们为敌。真没想到，阿维利什家已经膨胀到这个地步，居然敢绑架王国圣女呢。”
“夫人，天亮之后真的放那四个人出去吗？”
“你知道的，丽萨尼娅。”卡塔莉亚轻笑着回答。
没错，假如他们能够活到天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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