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有时会在想，江芸芸是不是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这样不去上学真的好吗？
只是去了一天学校之后，由于第二天因为药效没能起床，江芸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餐。
若是放到以前，父母一定会说“不去学校就打死你”这样的话，以至于乔羽几乎每天都是惊醒的。
“我真的可以不去学校吗？”乔羽也问过江芸芸这样的话。
不过江芸芸的回答是“没关系，小羽不要勉强自己”。
听到了这样安心的回答，无论是谁都会沉溺在这种温柔里的吧。
所以乔羽有时候会觉得自己遇见江芸芸太晚了，但好像就这样也不错，抛弃以前的人生，从现在开始重新生活。
江芸芸今天因为演出而晚上不在家，她在出门前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小羽要是感到不安的话可以先吃药睡觉。”
乔羽其实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里，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拥有了新身体的缘故，她对黑暗感到了莫名的害怕。
就好像有无形的怪兽在黑暗之中等着她走进来，然后把她吞噬。
餐桌上是江芸芸烧好的晚餐，乔羽并不饿，但又不想让江芸芸担心自己，所以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
乔羽不禁会有些疑惑，江芸芸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做好几个菜，还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江芸芸才不嫌麻烦的做了好几个菜。
为什么江芸芸要对她这么好呢？她有什么值得别人对她好的地方吗？
一旦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坏情绪就如同洪水猛兽，一波接着一波的在她的心脏上凿开一个口子，往里面灌入黑乎乎的黏液。
直到乔羽喘不过气的时候，她才想到要去吃药。她拿起药片放入嘴中，用一整杯的白开水让药片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她的手依然在发抖。
乔羽深呼吸了很久，她一度以为自己又要丢脸的哭出来，不过好在这次眼泪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被她憋了回去。
但越是在这间别墅里待着，乔羽就越不安，这里终究不会是她的归宿的，既然有了新的身份，那就应该按照原来的生活走下去。
而不是一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逃避。
乔羽打开了课本，她努力的想要将书里的文字看进去，但到最后书页都被她捏的变皱了都没能看进去多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正如江芸芸所说的那样，直到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她都没能回来。
乔羽想等江芸芸，所以没有去吃睡前该吃的药，而是拿起了手机。
手机是一件珍贵的物品，在她还是乔裕的时候，父母根本不会允许她在家里随时随地看手机。
硬要说的话，就是明明她不是天才，却想要让她成为天才。
尽管她在家不敢说，但作业之类的几乎都是糊弄过去的，所以考试成绩不理想也是当然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每个学生都会有的情况，乔羽坐在桌子前看着手机屏幕时，会时不时回过头去看房间的门。
明明心里很清楚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直接推门而入，但就是会觉得有人在背后顶着她。
每次被父母发现自己在看手机之后，都会挨一顿毒打。
乔羽因为想起了不好的事儿放下了手机，她嘟哝着：“江芸芸怎么还不回来。”
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这声嘟哝。
窗外的声音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扩大好几倍，就连很远地方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乔羽坐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灯发呆，听到楼下的“咔啦”声，便能知道是江芸芸回来了。
她就像一只被关了许久的小狗，见到主人回来自然是高兴的摇着尾巴迎了上去。
在江芸芸眼中是这样的，穿着粉色睡衣，朝她跑过来的少女真的很像她以前养过的那只小狗。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一个人有点害怕。”乔羽回答道。
她的回答让江芸芸感到了心疼，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责怪起自己来，只是因为刚刚应酬完身上都是烟酒的味道，所以江芸芸与乔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乔羽是闻到了烟味和酒味的，不过只是淡淡的，依附在江芸芸的米色大衣上的，并不是属于江芸芸的，至少在和江芸芸相处的过程中，乔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良的嗜好。
江芸芸像是哄小动物那样，轻声说：“那我洗个澡，马上就来陪你。”
“好。”
乔羽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中江芸芸已经变成了比寻找父母还要重要的存在，乔羽自知这样不好，但一旦在特殊的时期产生了依赖，那就很难松手了。
她乖乖的去把睡前该吃的药吃了下去，兴许是因为江芸芸回来的缘故，就连药片都不苦了。
乔羽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她特意把江芸芸睡的那一边的床单和枕巾给整理整齐了。
江芸芸在浴室里一只脚准备迈进浴缸的时候，放在报纸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只得收回脚，伸手拿起了手机。
“你要查的我查到了，确实有对父母认领了她。”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江芸芸松了口气，尽管她不会对乔羽的过去产生好奇，但若是继续把乔羽圈养在自己身边，也许下场会和那只小狗一样。
江芸芸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我知道了，我先询问一下她的意见，”江芸芸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麻烦你了。”
“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下次我们乐团要钢伴，你一定要来啊。”电话里的年轻女声一惊一乍的，最后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十五岁的少女有父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连江芸芸她自己，曾经也是有父母的。
浴缸里的水对江芸芸的皮肤来说有些烫，但她不以为然的让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
世界一下就与她隔绝了，自己的心跳声，水流动的声音，还有类似耳鸣一样的声音，组成了水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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