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精神疲惫的时候，进入温暖的被窝里，会发生什么？
——她会直接睡着。
脑袋一碰枕头，我都来不及设想今晚会发生什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快九点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扭头一看，被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把手探过去摸了摸，床上的空位倒是还留有余温。
这至少说明了李晗莘确实在我身边睡过。
虽然我一点也记不得了。
“晗莘姐，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也不喊醒我。”
早起的李晗莘正坐在窗边看风景，我过去搂住她的脖子，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小声埋怨起来。
“喊醒你干什么？你又不用上学。”
“我是说昨晚啦……”
“昨晚?”她好看的眉毛轻轻挑动，“把一个正在熟睡的人喊醒，就为了宣告我要上床？你觉得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吗？”
“咳，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嘛，就是那种……那种彻夜长谈!”
“谁要和你彻夜长谈，有话不能白天说么？”
说着，她合起书拍了我一下。
脑壳遭重，我只好离开了她的肩膀。
“可是，我也想体验一下女子卧谈会的感觉嘛。”
“有什么可体验的，不就是躺着聊天么……”停顿一下，她忽然改口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好奇，今晚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编瞎话。”
“……”
平白无故，又遭受了一次智力上的压制，我的心情，顿时失去了上扬的劲头。
但不管怎么说，得知了今晚还能继续和她一起睡，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是让我十分高兴的。
喜滋滋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去厨房觅食。当我咬着作为储备早餐的核桃酥，重新回到李晗莘身旁之时，意外地发现她又在直播。
“这么早就直播，你要卷死她们吗？等等，你怎么还在玩这游戏啊……”
李晗莘的电脑上，依旧是上次玩儿的那款科幻游戏。名字叫做群星stellaris，按照她的说法，这是一款征服银河系的策略游戏。
每次直播，她都是在玩儿这东西，前前后后，零零散散的时间加起来，恐怕有十几个小时了，然而都还没玩完一局。
漫长，小众，复杂，我觉得这游戏一点也不适合直播。
这年头，大家都很忙，都喜欢快节奏，低门槛，高观赏性的游戏。谁会花十几个小时，看主播玩一局填色游戏？何况这主播还是个哑巴。
“不玩这个，玩什么？你推荐一个？”
李晗莘这还真问倒我了，因为像我这种穷光蛋，还真没玩过什么好游戏。但是，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见多识广的我随口就推荐道:“英雄联盟、dota2、彩虹六号、csgo……主播当然是什么火玩什么啦，不然怎么涨粉呐。”
“你倒是有想法。”她笑了笑，关掉群星，把鼠标推给我，“那你来替我直播算了，既然你这么懂行。”
常年遭受她的贬低，这一下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反话了。
于是呆呆地问她:“你真的觉得我很懂行?”
“假的，和你客套而已。”
“……”
“但你总归比我懂一点，如果你感兴趣，也不妨帮我做做直播，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嗯，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提议。
当一个成功的虚拟主播，最困难的一步是什么？
不是究极可爱的模型，也不是可以直播的设备，而是首先要变成一个美少女!
我现在已经完成了这最困难的一步。
至于可爱的模型，和高配置的设备，李晗莘也可以提供。
就连直播账号，都是现成的。
这简直是老天爷亲手喂饭啊!
“真的可以吗？我来直播?”
对于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职业比虚拟主播更加适合她吗？
——没有，除了吃软饭。
“当然，只要能播出去让别人看到就行，播什么，播的怎么样，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可以自己决定。”
接下来，李晗莘把直播账号的密码告诉了我。
又手把手教我玩推流软件。
在她的高效率作风之下，下午三点不到，我就坐在卧室里的台式机前，开始了自己的直播生涯。
“喂，喂喂，大家听得到吗？”
没有麦克风，李晗莘教我用手机来收音。
当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直播间里瞬间就炸了。
“卧槽，闹鬼了？怎么有个女声?”
“主播居然活了？而且还不是抠脚大汉?”
“声音有点好听啊，再多说几句。”
“今天的群星呢？天堂之战还打不打了？”
“初见，可爱，单推……”
“但是为什么主播的模型还是不会动啊?”
手机到底是分身乏术，不可能即代替麦克风，又来承担动作捕捉的功能。所以猫狸子的模型，暂时还是没法动起来。
“咳，短时间内是不能动了，凑合着就这样直播吧，大家将就一下。”
“群星的话我是不会玩的，太难了，以前都是另一个人在玩。”
“我也是第一次直播，播点什么呢，呃……”
在短暂的爆发性活跃之后，直播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说了好几句话，连个回复的人都没有，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之中。
想想也是，这个号总共也才几百个粉丝，会在这个点看直播的，也就是个位数，而看直播还会和主播互动的，那就更少了。
难道我只能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可是多难为情啊!
我反正做不到。
“呃，有没有人在看啊？吱一声可好?”
过了良久，才有一个“吱”字徐徐飘过。
看来虚拟主播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没点个人特色，没点对尴尬的抗性，是很难走远，也很难坚持到成功的那一天的。
于是，心理素质不够优秀的我，选择了闷头玩游戏，只有当有人发弹幕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
就这么半自闭地直播了一下午以后，我失望的发现，粉丝不仅没涨，还掉了好几个。
可能是喜欢看群星的观众，知道我不玩群星以后就取关了吧。
那样都还算好的了，因为也有可能，是他们不喜欢我的声音……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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