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耀武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后，我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他要出国。
出国，对王某人来说也算是一个欧亨利式的结局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他确实没什么考试的天赋。能出国留学，估计也是靠砸钱砸出来的。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王某人的父母。
据高中时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王妈是外资高管，王爹是民营企业家，反正王某人的家庭条件好的很。只不过不管是他爹还是他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所以才养出了王耀武这朵奇葩——一个二十岁的资深问题儿童。
王耀武这么一走，对我打击还挺大的。
一想到以后都没人烦我，我真是悲喜交加。
但比起问题儿童带来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少女带来的问题，更亟待解决。
喝了口水，平复下心情，我站在卧室门前，有三分困倦，三分踌躇，三分忐忑，以及一分不怎么想承认但确实存在的期待。
赤月，应该睡着了吧?
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本着“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的行动纲领，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床铺。伸出手来，轻轻探索着模糊不清的阴影，寻找着留给我的空位。
糟糕，好像摸到什么软软的东西……
“手法很不错嘛，你这家伙。”
“对，对不起，弄醒你了。”
“哼，道歉要有点诚意。”
啊呀一声，我被拽进了被窝里。
还没来及反抗，赤月的手就已经从我腋下穿过，压迫着我的胸膛，牢牢扣在我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则从背后环住我的小腹，将我拉向一团温热的火。
“暖和吗？”
我点点头，随后意识到赤月可能看不到，于是又开口低语:“暖和。”
“为什么现在才来?”
“呃，我出去透透气来着。”
“借口，我看你就是故意等我暖好了床才回来。”
“没有……”赤月的手臂突然收紧，勒得我不得不屈打成招:“……好吧，我错了。”
“错了要怎么办？”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把热气散掉，然后让我再来捂暖一次?
公平是公平了，可这不神经病吗？
“你想怎么办？”
“我想这么办。”
耳边传来床铺的吱呀声、布料的摩挲声、空气的鼓动声、最后全都归于平静，只剩下女孩的呼吸声。
“你，你要干嘛？”
我的声音有些奇怪。
手心也直冒汗。
鼓膜随着心跳振动。
关节变得莫名生涩。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紧张。
紧张的源头，则是赤月。
“放松，绷这么紧，我都不好下口了。”
下口!？
这丫头在说什么呢?
我正想翻身质问她，脖颈处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温软，是赤月的嘴唇亲了上来。
——如果只是如此，那我大可以闭上眼睛准备享受，可问题是，藏在那温软之中的，还有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你在干什么，赤月……”
我已经尽力克制，但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抬不起手去制止她，身体莫名地酥软无力，像是一氧化碳中毒一般。
但是碳火早已经熄灭多时，壁炉的通风也十分良好，怎么可能一氧化碳中毒呢？何况赤月这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她的手还在我肚子上摩擦生热呢。
我到底是怎么了？
颈间的凉意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凉意笼罩了我的全身。我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吞咽声，并且隐约可以感觉到，赤月嘴中的黏稠感。
“唐心，你怎么回事？就算是婴儿的血，恐怕也不过如此。”
“你在说什么啊，赤月。你刚才，是咬了我吗?”
“怎么，弄疼你了？”
“没有……可你咬我干嘛？”
“傻瓜，我不咬你，怎么吸你的血呢?”
“你是吸血鬼!?”
这难道是一个玩笑?
可如果是玩笑，又怎么解释我现在所感受到的真实的虚弱?
回顾最近24小时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赤月身上的怪异之处。可是我完备的常识，我受困于现实的想象力，不允许我做出她是吸血鬼，这种离谱的假设。
“吸血鬼?谁是那种死人一样的东西。我就是我，赤月，就这么简单。”
“你会把我吸成木乃伊吗？还是会把我也变成吸血鬼？”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笨蛋。”
赤月翻身骑到了我腰上。
稀薄的月光打亮她的面容。
我看到一条银色的瀑布，是她的头发。
我还看到两颗鸽血红宝石，是她的眼睛。
白天那个大理石像一样的古典美人，在她身上只留下了一身无暇的肌肤。
现在的她，妖气乍泄。
如果要我比较这两个形象孰优孰劣，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因为相比起随处可见的黑长直，银发美少女实在是太稀有，也太惹人惊艳。
反正我是看呆了。
“……”
“发什么呆？你不说话，我可要继续喽。”
“说话……你如果不是吸血鬼，为什么眼睛是红色的？”
赤月翻了个白眼，夜里的她，比白天要表情丰富不少。
“红眼病行不行？不想说就别说，省点力气也是为你好。”
赤月于是俯下身，冰凉的银发落在我的胸前。
四目相对，我不由移开了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
吸血鬼美少女没有回答我，而是牵起我的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
“那你觉得，这是噩梦，还是美梦?”
“噩梦吧？”
“嗯?”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抹威胁。
我不由得改了口:“美梦。”
“那还差不多。”
她于是继续向我靠近，直到鼻尖触碰到我的脸蛋。
“等等，你只是要吸血，对吧？”
“你还想我做什么？今晚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不用了，你吸吧。”
得到食物的应允，赤月也不再矜持，果断一口啃了上来。和先前同样的感受，一股凉意出现在她咬的位置，然后我就感到身体不断变得虚弱。
——见鬼了!
这回是真的遇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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