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还给她，别跟着我们。”
李晗莘冷眼地看着朱同学，仿佛他不给，就要亲手去夺回来一般。
这下脸皮厚如朱某人，也不得不退却了，他是来刷脸熟的，可不是来招仇恨的。
“确定不让我送你们?这些东西还挺重的。”
还回了大包小包，他不甘心地再次询问，顺手还展示了一下车钥匙，强调他的车子就在附近，非常方便。
对此，李晗莘的态度很坚决，一丝机会也不给。
直到朱同学消失在人群中，我才支支吾吾地问她说:“那人是谁啊？”
“朱光华。”
“呃，朱光华又是谁?”
“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人。”
“……”
我很想说一句:你搁这搁这呢！
但又害怕被她赶出家门，于是只能憋着。
沉默了一会，李晗莘终于还是补充说明了几句:“我上次在你们学校讲座，结束以后他跑来要签名，我没多想就给签了，结果被他缠上。他现在经常找各种借口给我送东西……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多。反正你少搭理这家伙，不负责任地说一句，我觉得他大概不是什么好人。”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觉得这个姓朱的就是垂涎我家李大博士的美色。不然他一个堂堂富二代，有必要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别人么？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以前的我，除了我的好兄弟王耀武，除了我老爹，除了我姥爷，除了……算了，我收回这句话。
在朱同学这个小插曲过后，约莫八九分钟，我和李晗莘在一幢公寓楼门口停下。
公寓楼很高，三四十层的样子，外立面完全是玻璃和钢结构，看起来十分的现代化，甚至给人一种生硬冰冷的感觉。
虽然是白天，但楼下的大厅也点着暖色调的灯光，可能是采光不好的原因吧。
尾随着李晗莘，穿过自动感应的大门，一进室内，就感觉到热气铺面而来——竟然有独立供暖，看来，这公寓的档次还是蛮高的。反正我们学校的宿舍楼是没有暖气的，一到冬天，学生取暖完全靠抖。
“这就是你家吗，怎么感觉和酒店一样……”
“还好吧，管理费挺高的。”
刷了一下门禁卡，李晗莘先一步走进了电梯。我赶忙小跑两步紧追其后，生怕被落下。
看到她按了个二十七楼，我不由眨眼道:“这么高层，停电了怎么办？”
“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瞄了我一眼，她突发奇想，问道:“唐白，你以前有多高?”
“一米七几。”我闷闷地回答。
“这么说你缩水了？你现在有多高?测过吗？”
缩水……我是毛衣吗？
这词用的也太令人伤心了吧。
我越发地感到郁闷。
胸围这种东西，我可以不在乎，但身高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高和矮，看世界的角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自从变成女孩子以后，我看谁都要仰望，这对我本就不强的自信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还没测过。”
一方面是没时间去测。
另一方面，我也抗拒着知道真相。
就让我停留在一米七的幻梦当中吧。
唉，真相，总是让人心碎。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感觉顶明心一闷。
原来是李晗莘把手放了上去，然后平移到她的下唇的位置。
“一米六不到，缩水了十多公分，包括骨骼在内，整体缩水了十多公分……”
“呃，你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因为我真地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女孩子的，唐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好奇心，因为这真的很不科学，从各种意义上讲，都极其的不科学。”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稀里糊涂地也就接受了我关于变身的说辞。哪怕心里并不认同，但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追根究底的欲望。
可李晗莘是个搞科研的，而科学的精髓，就是实证。面对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神奇的现象，她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心里那股探究的欲望的。
“……”
我当然也想满足她的欲望，可我又能说什么呢？就算我把诺基亚拿出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难道就不会又被当做是另一套假话吗?
说到底，哪怕是我自己，也还在怀疑着一切，怀疑这一切不过只一场虚幻的梦。
诺基亚的出现实在太过离奇。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怀疑会越来越浅，但在时间走到尽头之前，或者在梦醒之前，这份怀疑终究是无法被彻底抹消。
“一点都说不了?”
李晗莘看着我，眼神稍显失望。
被她的失望所刺痛，我忧郁地点了点头。
“等以后，或许可以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主动坦白的那一天。”
电梯缓缓上升，沉默的空气笼罩在我的头顶，直到许久之后，滴的一声，电梯到站，方才消散。
“请进。”
李晗莘用钥匙转开公寓门，立在门后，大大方方地邀我进去。
这种态度让我有点意外。
换做是我，毫无准备地带朋友回家，可做不到她这么坦然，因为我的房间总是乱糟糟的。用王耀武的话来说，就像是被龙卷风啃过一样。
李晗莘的家，却出奇的整洁，或者说过于整洁，以至于都没什么生活的气息。
客厅里的茶几上，竟然什么也不放。
我都不知道这茶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有电视机，但却还包着塑料纸，显然从来没用过。
整个公寓，几乎都没什么杂物。
只有必要的家具，把面积不大的房子，衬托得十分空阔。
“你平时也住这里吗？”我不得不问她。
“嗯，住了快半个月了。”
在我观察房间的时候，李晗莘已经换好了鞋子。
她在靠近阳台的一条软椅上坐下，从她手边，我总算看到了一件杂物。
那就是一本书，全英文的书，而且多半是专业名词，我完全看不懂。
“干站着做什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还要去警察局备案呢。”李晗莘拿起书翻看，同时提醒着我。
可我环顾四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自己。
除了她坐着的软椅，当然还有其他的坐处。
只是那些地方都是纤尘不染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冷冰冰的，以至于我很怀疑它们到底是不是用来放屁股的。
犹豫了一会儿，我走到了李晗莘面前。
“干嘛？”她疑惑地抬头，瞟了我一眼。
“我想坐你这里。”
叹了口气，李博士无奈道:“好好，我让你。”
“别啊，那多不好意思。”我赶忙按住要起身的她。
客人把主人赶跑，那得多没礼貌。
“那你要怎么办？总不能坐我腿上吧？”
闻言，我咧嘴一笑，厚着脸皮，挤到了她身侧。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还很热乎。”
仗着身娇体软，我硬是把单人座，坐成了双人座。
“脸皮怎么突然变这么厚，被朱光华传染了？”
“哪儿有～”
“还是说你以前就这么粘人？”
“怎么可能!”
“看书吗？”她把书架到我腿上。
“看不懂。”
“看不懂英文还是看不懂内容。”
“都看不懂。”
“噫，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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