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地位，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我应该同您见一次面，进行正式的会谈的，给予您应有的尊重。请问您明天有空吗？”名为江逢君的男人在电话里毕恭毕敬。
“我为什么要见你？”潘多拉并不想答应。
“您的确没有理由要见我，我自知浅池困不住真龙——您贵为九代种，那我们已经是不敢再让您入我们学院了。而我现在的这番邀约，只是想同您建立良好的关系。”
“我不要。”
九代种就已经是他们想象的极限了，那这种羸弱的友方，建交又有何用?
“我们并不会强迫您什么，只是想同您交流一下。另外，您既然对哈斯曼学院不感兴趣，我们便也不会强求，真的只是想同您友好的交流一番。不过您身边的那位人类男孩，我们也能提供一条通往泽南语言大学的大道。”
“你是觉得拉拢不了我，就把目标转向我身边的人，以此来变相地绑定我吗？你就这么肯定，我在意他?”
潘多拉看着吴妄，在他身上蹭了蹭，以示对刚刚所说的话的歉意。
吴妄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您当时的战斗，不就是为了那个男孩吗？”江逢君一语中的。
“你好聪明啊。”潘多拉挑眉。
“承蒙夸奖。您先前说的很对，真不愧是九代种，一眼就能看穿我们那拙劣的想法。是的，我们的确是抱有这样的目的，既然无法直接拉拢您，便同您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以此来间接地接触到您。既然我们已经和盘托出了，还请您考虑考虑这件事，我们绝无冒犯与二心，只想为您身边的男孩，送上一份礼。”
还能有什么冒犯和二心?就算有，有用吗？就这种水平?潘多拉心中好笑。
不过，他说的，对吴妄有好处，潘多拉却是实实在在地在考虑的。
听他的意思，是泽南语言大学愿意开一条绿色通道给吴妄。
泽南语言大学，是所好学校。
送礼?听起来不错。
于是，潘多拉再问:“什么礼?”
“我们愿意直接录取那位孩子——您身边的男孩，看岁数应该也是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了吧?我们会免除他的所有学费，泽南语言大学的学费，是一学期三万，四年便是二十四万，而这二十四万，全都会免除。另外，我们还会给予他助学补贴，一年是十万，共计四十万，以上所述的单位，都是人民元。另外，如果他愿意继续深造，我们也能将其护送至位于不列敦的友校处，保送研究生。在就学期间，他如果需要些什么，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地提供帮助。最后，在他毕业之后，我们会送上一份完美的前程，并且将他位列于荣誉校友之列。上述的条件，只需您明天同我见一次面即可达成。”
“哎唷，说得这么好听，这么远啊？毕业之后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不过，我又怎么知道是真还是假？”
“您若明天肯屈尊，自然会知真假。我们不需要、更不敢欺骗您。如您明天发现了一点问题，大可当场走人。您贵为九代种，我们说实话拦不住您。”
“走人?要是骗了我，我可就不走了。我会要了你们的命。”潘多拉淡淡地说。
“是……是……”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显得很紧张。
刚刚的话，效果达到了，潘多拉很满意。
“不过，你一个招生老师，还能提供这些条件啊?学校是你开的吗？”她笑。
“您说得对，我当然不能。但我相信，这些条件上报之后，看在您的面子上，也能立马得到上面的批准。毕竟，您是一位九代种。”
“这就是九代种的面子吗？”潘多拉若有所思。
“是的。”江逢君的声音愈发恭敬。
“那如果我是八代种呢？你们送的礼会不会更好一些?”潘多拉想方设法地在为吴妄谋着福利。
“您……您，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在吸血种的社会秩序里，这种谎冒自己是上位者的僭越行为是被禁止的吧？”
“可我万一真的就是八代种呢？”
“……”对方沉默了。
真差劲，这就到想象力的极限了?这就不敢继续了?这就拿不出更好的价码了？潘多拉嘟嘴。
“你刚刚的那些条件，确实很不错。但我说了不算，得问问本人的意愿。”她对着电话说完，便扭头对吴妄说:“阿妄，你想去吗？”
吴妄摇了摇头。
“嗯?为什么呀？他说的条件确实蛮不错的。”潘多拉疑惑。
“对，对，请考虑考虑。”电话那头传来附和的声音。
潘多拉白了一眼，一把捂住话筒，轻声问:“阿妄，是不喜欢吗？”
在捂住了话筒之后，她才叫了吴妄的名字。
“不，我当然很想去。那些条件，是很好，也很诱人。只是，我怕他们对你不利，毕竟喊你出去见面了，如果真的是对你有什么埋伏呢？他们，再怎么说，不也是曾经的猎人学院吗？万一真的就是用这些个条件，来引诱你出来呢……”
“阿妄，他们所接触到的层次都太低了，先前说得那么厉害，完全是坐井观天。现在，一个小小的九代种八代种就能吓成这样，水平真的太差劲了。就算是有什么，我也能让你和我全身而退，外加，让他们付出代价——哪怕我现在状态不怎么好，但一样能做得到。”
潘多拉一停，再说。
“如果是真的，只是见一面就能得到这些的话，那我感觉是有见面的必要的。阿妄，这些，切切实实对你是好的。若能抓住这次机会，是好事啊。就算暂时不想去那边，也可以为以后留一条路。”
“当然，阿妄，我不会强迫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吴妄动摇着，沉默着，挣扎着，过了好一会儿，终是说:“好吧，明天去看看吧。”
而电话那头，就一直静静地等着，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潘多拉松开捂着话筒的手，说:“可以见面。”
“那真是太好了。”电话那头的江逢君立马做出了回应，显然是一直在守着回复。
“见面是想聊什么?”
“不聊什么的，您放心，我们不曾对您有所图，也不会妄想套您的话。我们此番，只是想展现出，我们对您恭敬的态度与极大的重视。您甚至可以理解为，我们在向您单方面的示好。毕竟，您是超然的九代种。”对方再度强调了地位，也再度暴露了自己的见识。
“时间?”
“您来定。”
“那就明天下午两点。既然，时间我来定了，那地点，也由我来说。”
“那是自然。请问，您选择的地点是?”
“明天我会提前通知你。”
潘多拉留了个心眼。选择了自己来定地点，也不现在就告诉对方地点所在的位置。
这是为了不给对方埋伏刀斧手的机会。
虽然她自觉不在乎，也觉得对方不敢如此，但还是小心为上。
“能理解，能理解。”对方还是唯唯诺诺。
“那就明天再说，还有的什么想说的，也都见面再谈，我们要休息了。”
“好的，再次抱歉打扰了您，祝您今夜好眠，也祝明天愉快。”江逢君的声音充满了欣喜，而且他说完之后，也不拖泥带水，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手机响起了挂断音。
“好啦，阿妄。”潘多拉放下手机，大大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明天去看看吧。”
——————
昏暗的客厅，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坐在椅子上。
镜片反射着手机上的光，倒映出刚刚的通话记录。
“老师，给。”扎着马尾的女生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谢谢。”男人将咖啡接过，小小地抿了一口，再放到了桌子上。
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干净修长的手指，打开了任务记录仪，连上了哈斯曼学院的秘密专用通道，对着摄像头做起了记录。
“我是江逢君，‘报丧女妖’计划的第一步已取得成功，在示弱与许以利益之下，对方同意见面。明天，我将执行第计划的第二步，汇报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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