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兹兰山脉。
传说中，莫兹兰人的祖先就起源于这群山之中，他们本是山民，却学会了耕种与锻铁，因而顺着莫兹兰河一路北上，来到了王都定居，随后逐渐发展，强盛一时，却输在绯色的异类之下。
但群山之中，仍有人类的希望。在人类的全面反攻之后，莫兹兰再次屹立于人间。
而如今，自绯色坠入极夜，已然九百余年。而莫兹兰群山，也成为了莫兹兰境内的一个有名景点——毕竟巍峨的山岳点缀以皑皑白雪，怎么说都是好看的。
“火。”
艾撒利轻轻张开手掌，涌出的那火焰炽烈非凡，席卷着他手中那些硫磺一起温柔地包裹其那精美盒子之中的骸骨，逐渐将其化作淡灰色的灰尘。
爱丽丝与安卡娜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她们参与这场葬礼，为那风姿绰约而又高洁神圣的女子送去最后的祝福。
母子的遭遇，凭谁听了都会落下泪水，但当事人却毫无泪水，也许他们早就流干了泪，只剩下了恨与怒。
火焰渐熄，这古典魔法是给予死者最大的尊重，神圣的火焰将洗去灵魂中最后的哀怨，将悲伤的亡者引领至女神的身旁。
“下葬吧。”艾撒利收回了手，他的目光从未如此平静，仿佛刚刚出生一般的无悲无喜，纯净如雨后的天空。
沉默的近卫军们将那承载着尘土的盒子捧起，倾倒于这古老树木之根。而艾撒利则是拿起一块小木片，用魔力浸润之后，轻轻地雕刻了几个词。
奥若拉·莫斯海拉尔。
完成了一切，艾撒利把木牌挂起，随着枝干的摇晃高悬于天空之中。这棵古木，在历史上曾埋葬了多少代莫斯海拉尔，那些木牌都已经难以看清名字。
“陛下，这里附近被划入了皇家陵墓的范围，卡波锡瓦斯的列王遗骨也已经做成灰尘，葬于那颗树下。”
勒纳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嗯，安卡娜。”
“……怎么了？”
“你的祖先，也已经被妥善安置，所以只要你别在让我看见那些畜生，我与卡波锡瓦斯的恩怨，到此为止。”
“……”
“回答。”
“你让我怎么回答？”安卡娜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很满意，陛下，从此以后也希望你别再打扰她们的生活。”
“我没那个兴趣管一群平民。”
“那就好。”
安卡娜没有了意见，这是艾撒利对她在过去不曾对自己展露任何恶意的回报。
“爱丽丝。”
“陛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进行一系列的国事访问，而你，需要跟我去。这段时间里面，我要求你至少能够使用魔法，成为一名魔法学徒。”
“好，好的！”
“我还以为你会要她成为一名下阶法师呢……”安卡娜小声说到。
“艾瑞克从学徒到下阶法师，就用了一年的时间，我还不至于要求爱丽丝在几个月里面就做到这点。”艾撒利淡淡地回到道，想来也是，下阶法师的要求可不简单。
“呃……这个有什么区别吗？”爱丽丝对此不甚了解，她对于魔法的了解仅限于她自己现在可以搓个火苗……
“法师位阶，其实并非衡量一个法师的实力，而是衡量一个法师的掌控能力，衡量一个法师对魔法的理解。当然，这个标准的评定跟法师的流派有关。”安卡娜先给爱丽丝解释了起来，“而圣术体系也是一样的，可以怎样把控圣力，就是一个圣术施术者的位阶评定标准了。”
艾撒利带着两个女孩朝着门外走去，却最后回看了一眼，仿佛那位女士仍在看着他一般。他只是淡淡地笑笑，最终还是离去。
“陛下……？”
“安卡娜说的没错，你能够做到何种水平的操纵魔力，从而引发世间元素的共鸣产生现象，就是评判你位阶的方法。比如，像艾瑞克那种古典法师，他的评定标准就是能否自己创作一个某一等阶的魔法。他的毕业设计就是他的飓风魔法，不仅当场引发一阵狂风，还可以在短暂期间驱散魔法范围内的其他元素。”
“那，那陛下有设计嘛！”爱丽丝一听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来，这种事情一听就很好玩呀！
不过艾撒利耸了耸肩，“我不是古典法师流派的，而是战法师，我的位阶评测是能否在一定时间内解析任一魔法，并成功的使用这一魔法。不过，我当年解析的还正好是艾瑞克式飓风术……”
“那陛下也好厉害呀！”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单从魔法造诣上来看，我并不如艾瑞克，甚至不如很多人。”艾撒利摇了摇头，这也算是他的一个遗憾吧，终究没能创造出以自己为名的魔法。“所以你要以艾瑞克的水平为目标，尽快学会自己设计魔法。”
“哇，想想就感觉很难呢。”爱丽丝吐了吐舌头，在艾撒利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你尽力哦，我可也只是下阶圣术施术者的水平……”安卡娜笑着说道，也靠着艾撒利上了马车，并为艾撒利扶着门。
“哼，先从魔法导论入手吧。”艾撒利的露出恶趣味的坏笑，啊，几千页的厚书，他已经看到爱丽丝的痛苦了。
“噫！陛下表情好吓人！”
……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
“你真打算让她学呀，魔法。”艾瑞克都快笑疯了，“我们受过的折磨你还要别人也受一遍，真有你的艾撒利。”
“她希望更进一步，明白吗？”
“是你明白吗，艾撒利。”艾瑞克无奈地说道，“装傻也没你这么来的，你知道她更进一步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会帮她，一如过去你帮我。”
“……行吧，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干什么？”艾瑞克耸了耸肩，感觉这对主仆一个比一个麻烦。“不过我说，如果你想帮忙的话，你稍微培养她一下，让她变成你的魔女不就好了。”
“……我需要你帮忙，把你当年设计的那些笔记给我。”
“喂喂喂，打探别人设计思路不好吧？你好歹也是魔法师……啊好好好，给你就是了，只不过我只把下阶魔法的思路给你吧，太高阶的东西对她也不好。”艾瑞克看着艾撒利的表情，无奈只能妥协。
“嗯。”艾撒利这才满意点头。每每这个时候，艾瑞克都会感觉这家伙是不是从来没变过，仍然是十几年前那个伤痕累累却始终都坚持爬起来的小男孩。
“所以，决定好了？”
“嗯，到周围列国走一圈，顺带着旅游放松放松。”艾撒利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股倦意涌上心头。
“哎……以后你就别再用这魔法了，这东西短期使用还可以，但是你长期用，灵魂先不论，你身体撑不住的。”艾瑞克也叹了口气，他知道艾撒利这一年来，几乎都是玩命状态，“你再这么下去猝死了都有可能，好好休息吧，艾撒利。”
“不用你说，我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艾撒利睁开眼，不满地瞪了艾瑞克一眼，“周边国家情况如何？”
“莫兹兰东面，格拉斯科尔伯国与于斯城邦打起来了，起因是格拉斯科尔伯爵最近吞并了不少领土，而这些独立伯国之间本来都有盟约的。”艾瑞克掏出了地图，铺平在艾瑞克面前，指着莫兹兰东方的几个小国说道。“所以理所当然吃了联合进攻。”
“考虑过教廷那边的动向了吗？领地抢走后如何分配了？”艾撒利揉了揉自己地太阳穴，看着地图问道。
“我感觉是教廷那边授意的，因为马瑟利斯那边听说，帝国联合那边赠与了几匹飞马给格拉斯科尔伯爵。”艾瑞克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会跟马瑟利斯再确认下的。”
“看来是教廷希望整合这边的零散领地了，打算建立新王国吗？”艾撒利皱着眉，在神主教世界失去了莫兹兰之后，整个神主教的西大门洞开。
所以，第一时间收复莫兹兰，亦或是立刻建立新的缓冲国，都是教廷方面可能的选择——亦或是二者并举。
当然这都是推算，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看爱丽丝那边的消息……密探们的消息还是更准的，总比国际消息准。
“也许会设立新的大公国，或者是藩侯国，如果处于不破坏当地政治平衡的角度上来看。”艾瑞克有过很多设想，而藩侯国的国际地位更适合——如果他是教廷的决策者的话。“你怎么看，艾撒利？”
“我怎么看？我懒得看。”艾撒利耸了耸肩，“帝国内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你这攘外必先安内的，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
艾撒利并不关心，对他来说，国内的旧制度已经崩塌了，但是还没完全结束。在这之前，他不希望再出什么岔子——
“艾瑞克，在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们所预计的那一切都完成，之后的行动中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内部的残余导致拖了后腿，明白吗？”
“知道，放心吧，你的背后放心交给我就行。”艾瑞克笑了笑，轻轻甩开自己的青色中长发，“咱们联手可还没输过呢，区区一群残兵败将，我还不放在眼里。”
“嗯，交给你了。”
（我越来越觉得皇帝和首相可能要被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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