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德目睹了这一切，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准备好给他看的，但是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他沉默地走向中央，看着失魂落魄的人们被拖走，而那暴戾的君王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面充满了审视。
“不错，至少没有吓到腿软。”
“如果这种程度就吓到腿软的话，那么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维塔德回答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厚重，像是古老的山岳一般，无人可以撼动他的意志。
艾撒利微微颔首，“自然如此，我所作所为，尽是所谓伤天害理，人神共愤。”
“神也没有拯救科弗特人。”
艾撒利忽的一笑，仿佛对他很满意，但是维塔德却不为所动——他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聊天的，艾撒利是否欣赏他，这一点也不重要。
“该由你来拯救你们科弗特了。”
“嗯，必须由所有科弗特人一起拯救自己。”维塔德坚定地说道，他并不希望科弗特被重建为莫兹兰的领土或者佣仆。“但是即便我们有自我拯救的意志，却仍然需要朋友的帮助。”
言外之意，科弗特人不会接受施舍，科弗特人不需要主人，科弗特人需要朋友。
“两个人差距巨大的人，不可能成为朋友。”艾撒利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目光落在缓缓走来的伊丽莎白身上。“只有拥有对等的实力，两个人才可能成为亲密的朋友。”
“自然如此，而一个人仅仅偶染病痛，不可能，也不会让他的朋友远离他。”维塔德认真地回复道，“他需要的是朋友的关怀与药物，只要解除了病痛，他仍然是一个壮硕的人。”
“有意思。”
艾撒利轻笑一声，看了看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似乎也挺感兴趣，坐在了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
“我们第一次见面，又怎知这究竟是一个病人还是一个残废？”艾撒利说道，平静的语气好似毫不在意。
“如果看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自然是看不出来到底是疾病还是残废的。只有等到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才是确定的时候。”维塔德认真地说道，“倘若不见证，谁能够知道一颗种子里生出的树木，还是花朵？”
“但倘若我们期盼生出蔷薇，却生出了一根杂草，我们的栽培又该如何讨回？”伊丽莎白插嘴了，她继续问到，“就像是买东西一样，我们就算预定一件精美的衣服也不会找一个普通的裁缝，而是一个专业的大裁缝家。这时候，您为我们介绍一个裁缝，却没有办法证明他的水平，叫我们如何放心地向他预定呢？”
“正如您所说，女王陛下。”维塔德微微鞠躬，“无法判断一个裁缝的水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他做一件样品。”
“看起来您胸有成竹？”伊丽莎白微微挑眉，轻声说道。
“只要有机会，每一个坚强的人都会死死地抓住它，并将自己从绝望的深渊里面拉出来。”维塔德回答道，“科弗特人不是第一次面对绝望，科弗特人将再次崛起。”
“说着容易，行动吧。”艾撒利淡淡地说道，“我想你应当明白现在我们的差距所在，如果你希望得到更多的支持，就要向我们证明你的实力。在此之前，你们不会得到更多。相反，我们会从科弗特拿走很多，但这并非没有补偿。”
“愿闻其详。”
“边界重划，加沃河以北，加沃山以西的全部领土划归霍伦米萨。”正如艾撒利和伊丽莎白所说，西部边界的范围容不得科弗特人自己决定，西部边界只能由皇帝与女王来决定。
“而霍伦米萨境内的所有科弗特人，供你调遣。”伊丽莎白许诺道，这些日子里面她了解到了科弗特目前抵抗运动的规模，确实值得一次冒险。“而后，如果这些科弗特人愿意离开，霍伦米萨不加阻拦。如果他们愿意留下，那么在我的霍伦米萨里，他们也不会被歧视。”
“大概，五万人，其中青壮年有一万左右，是吗。”维塔德飞快地计算着其中的数字，“那么，那些在加沃河以北，加沃山以西的其他国内的科弗特人呢？”
“一样。”艾撒利说道，“你还觉得他们的国家还能存续多久吗？”
“皇帝陛下，的确颇有自信。”
“我有十万军队在手上。”艾撒利淡淡回答道，“再过两个月，莫兹兰的正规军数量就会抵达二十万。这二十万人，抛开本土防卫的几万人，就足以踏平整个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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