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心情唐突地有些放松了,被小魔女可笑得有点可爱的言辞治愈到了。
本应该斥责她脑袋笨拙,但是看着她胆小又强行装出一副‘我要保护你’的姿态,再看看她娇小的身子,我被逗笑了,甚至,笑出眼泪。不禁猜想了一下,这个孩子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以为死后能得到眷顾,去往天堂之类的幸福彼岸?啊,看她的年纪也不是不可能。她哪里像知晓世界真相的样子,肯定是靠着信仰和感激活着的平凡人类而已。
太遗憾了,我多希望她能多触及我的敏感线,让我用怒气来减轻自己即将陷害她的愧疚感。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停下来,要活命,就只能把你……
我继续装作冷漠,心理继续盘着算接下来的操作。
“小哥哥,我是个不称职的魔女,被要求给别人带去梦想与勇气,但是自己本身都没有多少勇气。嘴上说着应该保护你,其实心里还是超级害怕的,所以,可以拜托你对我说‘请保护我’吗……”
她眼眶里只是泛着闪光。
但有人眼泪流了下来。
是我。
什么啊,‘请你保护我’?我本来就打算用你的性命来成全我的存活。
算了,全都算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我想那么多善后的手段不都白费了吗!
牙齿在打颤,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很多心里话都被混乱的思绪拦截。
我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种人恶心透了,善良的小魔女想着怎么帮助别人,而我却在想着怎么杀死她,这样的我,哪里还有资格渴求她保护我。
眼泪划到嘴角了。
心里中终究是抵抗不过这真正的温柔。我悲伤,我高兴,我哭出了声,纵使知道自己丧心病狂,纵使知道自己好丢人,终究像是小孩子那般懦弱,不懂得感谢为何物,只是一个劲地向大人们索取生存的关怀。
她变得伟大,像温柔善良的大人,与伟大的狼人瓦琳娜一样,宽恕了我的罪恶、我的恶劣天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请救救我,我不想死……
“求,求求您救救我,魔女大人……”
哭喊卸下我的伪装,鼓舞我用不像样地展现全部的卑微,祈求她的救助。
我们彼此流涕,互相见丑。
“嘻嘻,知道了,我,来拯救你。”
不是保护,而是拯救。
我索求的,比她原先计划给我的更多,但她也应答了,承受了我过分的要求。
确信了,她在自己同胞的眼里,早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魔女。
她确实有资格外出实现魔女的使命。
战战兢兢的她终于露了笑容。
就绽放了一瞬间,然后,她转向了红蓝猫。
“拜托,请一定要活下去……哈……呼……”
然后她大声喊出声。
“大家,把我当成狼人,请投票给我。”
没有人像她那么勇敢,没人像她更值得喜爱。
……
……
在她的号召之下,这一轮的投票变成我一票,她三票。疯子公主投给我,其余人投给她,她弃权。
红蓝猫准备行刑的时候,小魔女站了起来。
像骑士和矮人,小魔女也带着武器,我只能称呼那个为武器。虽然只是一只黑色的短棒,如果她不称呼那为法杖的话我们都意识不到那是。
小魔女举起魔法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心型,划过之处有红色光芒,我们清楚地看见。红光闪烁着,治愈人心的颜色渐渐刺眼,在我们眨眼的一瞬间,她像变戏法般换上了一件发亮的长袍,像太阳。
小魔女变身的时候,就是战斗的时候。
她神情都变得坚毅,仿佛是一个坚强勇敢灵魂降临到了这个身体上。
她挥下法杖,射出一道深色的光芒照在红蓝猫身上,红蓝猫随即被轰飞,头身分离,脖子对的位置变得焦黑冒烟。
整个房间的人都诧异于她的战斗力,可是大家都知道,困难不仅如此。
当小魔女把大门也轰掉的时候,担忧化作现实,门外的世界比起血腥味弥漫的大厅,在恶心的程度上一点不逊色——外头的走廊上是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着的红蓝猫,就像黏贴复制出来似的。
它们动作僵硬,看起来只有一个意识在控制,它们还是那只‘红蓝猫’,当成千上万只红蓝猫整齐地说话,我们浑身发毛。
唯有小魔女,迎难而上。
她冲进了猫堆,彩虹色的爆炸此起彼伏,到处是飞溅的红蓝猫残肢断臂。
绝望的是,她好不容易清出来的道路很快又被源源不断跑出来的红蓝猫堵上,她的战斗越来越乏力,出现的红蓝猫越来越恐怖,全身长刺的,嘴里长出来炮管的,眼里发射激光的,手里拿着各种冷兵器的,甚至和小魔女一样拿着法杖的也有,那已经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打斗了。
也无所谓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小魔女的力量可以简单摧毁打败任何人,可惜不包括红蓝猫,数目众多的红蓝猫。
她精疲力尽,最终被潮水般汹涌的红蓝猫淹没,在我们面前,最后的画面是庞大数量的红蓝猫们一起停止活动,堆叠成山的壮阔光景,及其,在其中一抹粉红,那是小魔女在沉重的红蓝猫堆伸出来的手,手臂布满鲜血,已不能动。纵使她手伸向高处,追求自由,指向着外面的世界,也只换来我的哀嚎与怅惘。
我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
其中一只红蓝猫走到我的跟前,说道。
“游戏继续,请回到作为上,现在是狼人时间喵,喵哈哈哈!!!!”
忍着不自量力想要学小魔女给红蓝猫来一拳的冲动,我维持软弱的形象不敢违抗它。
没关系的,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你不仅拯救了我的性命,还把胜利的曙光带给了我,是的,经过你的努力,这个游戏的走向已经确定下来了,谁输谁赢我已了然于心。
我看着天花板,那是被小魔女炸开的一个洞,上面有微弱的太阳光洒下,刚好落在她陨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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