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不自觉地在逃避。
他们会做一些额外的事来移开注意力。
以免让有些尴尬的情绪更甚。
“笋很新鲜。”
“春天了嘛。”
少女俏生生地坐在青年身边。
手中各拿着一只竹笋,小心翼翼将外壳剥去。
他们就这么剥了一下午,剥好的竹笋在竹筐里堆得高高的。
直到再也找不到一只才出土的笋,才停下手中的活。
“剥完了。”
南宫衣雪道。
仍有些恍惚。
愣愣地瞧着身边和煦可亲的青年,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生父会是这么一副年轻人的模样。
“怎么了?”
青年浅笑声。
伸出手,想揉揉少女的脑袋。
却在即将触碰的一刹那止住,大概是在犹豫。
算了······以免这丫头讨厌。
青年想道。
本想将手收回来的。
南宫衣雪倒是握住了他的手。
是很宽厚的一双大手。
还有一点老茧。
硬邦邦。
这才有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的模样嘛。
青年当然不是务农或是做工得来的茧,他是剑客嘛,早年练剑练得太苦了。
后来发现自己除了妻子外谁都打得过,老茧却已褪不去。
“为何把我托付给义父与赵叔叔?”
南宫衣雪轻声问道,
直截了当。
她讨厌拐弯抹角。
青年微微怔了怔。
赵叔叔他知道,那些年一直跟在他后头,大哥大哥喊个不停,但义父是指哪位呀······
“镇国公陈飞绝,从小到大都是义父在抚养我,并非赵叔叔。”
许是察觉了青年的错愕,少女解释道。
青年终是了然。
原来是陈飞绝。
呵······
也是相当久不曾见过的老熟人,他跟自己的关系倒是没有那么深厚,更多的是随着赵光义来与他谈论行军的事宜时会说上几句话。
其实是很铁的朋友。
只是平时说话少些。
青年也能明白赵光义的考量。
此时是他们思索欠妥,给他添麻烦了。
帝王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看的。
能想到这招实属不易嘞。
青年苦笑。
欠人情啦。
还是一个对他而言天大的人情。
等伤好得差不多,就出面道谢罢,顺便送点礼物。
不过姑且先回答这丫头的问题,她就差把“我很好奇”四个字写脸上。
“读过传奇小说不,写六帝或者北剑的都可以。”
南宫衣雪点了点头。
眼中写满大大疑惑。
读过。
何止是读过,她都快能背下来了。
说是天下正道魔教联合,以六帝为首,共同击败了邪教。
总归是老套的大团圆结局,也是她最中意的结局。
生活苦大仇深,不想在书中也感同身受了。
“嗯······”
青年皱了皱眉。
似是不知从何处开始讲起,片刻之后,青年叹了口气,忽地一副泄了气的模样,脊背都弯曲了不少。
坐累了。
他伤还没好呢。
“结局不算好。
正道魔教死了不知多少高手。
咱几个多少受了伤,然后以我和你娘最惨。
其实吧,那会儿我血气方刚。
就是傻傻呆呆。
一心铲除邪道。
然后带着你娘偷袭邪教,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被邪教追杀了半天,你又刚刚出生,为了我们都能活下来只好把你托付出去。
也亏赵光义那小子与哥几个心意通啊······不然你还活不下来。”
青年有些唏嘘的模样,又仿佛有些后怕的样子。
他真怕,怕真的见不到她了。
岁月蹉跎。
时光流转。
命运虽是无情,却还是让她来到自己的面前。
他终是鼓起了勇气,眼底闪烁着慈爱的温芒,抽出手来,用力地揉揉少女的脑袋。
眼前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闺女儿,整整二十年不曾见面。
“嘿······长这么标致了。
和她一样漂亮。
一个模子刻的。”
南宫衣雪大概晓得青年说的是谁,应该是娘吧。
她倒现在都不知道娘是谁,生的什么模样,以及所有人都称赞的,自己的娘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大英雄。
“你的伤怎么样了。”
南宫衣雪从温柔中挣脱出来。
深邃漆黑的眸直直盯着青年。
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
他说他受了伤。
养了二十年伤。
青年挑了挑眉,稍稍感知了下身体。
外伤都养得差不多,内伤姑且还剩下些许淤积难以根除。
“再有个几年就差不多了,多谢闺女儿关心。”
“哼······闺女儿这就叫上啦。”
南宫衣雪别过头。
拼命按捺下嘴角。
青年眨眨眼,皮笑肉不笑地敲了下少女的后脑勺。
亏他还以为自己一番真心话能把数年的父女裂痕弥补一丢丢呢,结果是他自作多情?
还是说······自己这漂亮闺女其实是一只潜在的傲娇?
稀奇,傲娇还没退环境吗?
“对了。”
“走吧。”
她与他面面相觑。
青年宠溺地一笑。
“闺女儿还有什么想问的?”
南宫衣雪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她想问自己的娘是谁来着······
但感觉不是时候。
“不算什么大事。
你说走吧,是一会儿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做吗?”
“傻丫头,你以为这些竹笋是白弄的?好不容易让钟离丫头从外边儿给带了点新鲜食材回来,你们却是来得及时。”
“烧什么?”
“大乱炖。”
······
南宫衣雪忘记了,据说他是北方人来着。
因为是北方人,又是最擅长使剑的剑客,江湖儿女就送了他这么个绰号。
如今看来六帝的别号都有一丝草率的感觉。
晚饭是乱炖。
北地大乱炖。
什么咸的鲜的香的,手边能够拿得到的提味儿的。
青年一股脑儿丢到锅里头,在煮到一半时顺着南宫衣雪的强烈要求加了娃娃菜。
要不然他只放了金针菇与香菇,别的蔬菜一点也没见着。
下厨的功夫就她在帮着他嘞。
至于另两只嘛。
还在惊讶着呢。
端木曦云本以为打小就没感情的父女俩见面会和陌生人似的,如今相处得倒是极为融洽。
虽然可能是南宫衣雪执拗的缘故,她们偷听得久也没听着她一声“爹”。
她到底是和镇国公大人与陛下一同生活的时间久。
端木曦云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剧情。
白话小说?
还是那种几百话的家庭伦理传奇故事?
端木曦云读的书也算不少啦,这种肥皂故事她当然也读过不止一本。
在闲暇之余,单独躲在树下,趁着阳光还能从缝隙里照在书本上,头的浮生半日,能把一册读罢。
惬意得很。
“曦云。”
端木曦云陷入回忆中了。
好在有只自来熟的少女喊了她一声。
“什么时候好呀,有点饿······”
钟离玖荧嘟起了嘴。
小肚子咕噜了一下。
可爱。
可怜。
端木曦云缓缓将视线从钟离玖荧身上移开。
唉······祸国殃民说得大抵就是她罢,真的找不着比她更美丽的少女了。
心思却又这么通明,似乎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姑娘呢。
“你问他们嘛,我不知道。”
“又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是她做饭,她怎么知道啊。
端木曦云愤愤然敲了下钟离玖荧的脑袋。
学着她的模样,将脑袋放在小桌上。
少女们一齐歪了歪脑袋。
“曦云。”
“咋啦?”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端木曦云沉默了,良久,少女扶额,长叹。
雪莲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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