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要吃饭的。
不吃饭就会死。
虽然是一句明晃晃的废话吧······
若是忙碌到一定程度，确实会连吃饭也顾及不上了。
南宫衣雪显然不在此列，在她心中，吃饭最大。
静坐湖边，少女显得如此悠然与自得。
执鱼竿。
望冬水。
耳边传来徐徐清风。
眼底唯寸波光粼粼。
湖清水秀。
寒雪澄澈。
南宫衣雪领着钟离玖荧回到那片湖泊来了，名义上是看看湖水净化得如何，要钟离玖荧说呀，就是衣雪想吃鱼了而已。
“你不想？”
南宫衣雪问道。
“想······”
“那不就得了，陪我钓鱼吧。
雪莲放进去也没事，那就是净化得差不多。”
既然如此，湖中的鱼也能吃了。
好哦。
鲜鱼。
记得许久没能吃到新鲜的了。
雪龙太北太内，吃不到海鲜，这个季节也没河鲜。
上一回畅快吃水产吃到爽时，似乎还是在广南城中北冥离竹请她的一顿。
有些记不大请啦，但小姑娘想吃水鲜的心真切极了。
鱼竿是随手捡了根树枝做的。
简易草率。
但很好用。
柔软而不失弹性，能钓起大多数鱼儿。
钟离玖荧根本耐不住性子钓鱼嘛，就被小姑娘拖去生火了。
噼里啪啦地一通乱响，钟离玖荧愣愣地撑起脑袋。
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眼熟······
她在钓鱼。
她在看火。
等南宫衣雪把鱼儿捉住，一条一条放火上烤熟。
最后撒上一把香喷喷的辣椒面与孜然，便是一顿不算太过平凡的饭餐，毕竟南宫衣雪烤鱼的手艺好得有点过分啦。
“好吃吗？”
小姑娘笑意盈盈的。
伸手抹去钟离玖荧嘴角的油。
令得手指晶莹剔透。
有些朦胧。
“又没人和你抢，这不是捉得太多了，咱俩都吃不掉了嘛。”
南宫衣雪瞧向密密麻麻铺在地上的鱼儿，一时半会儿后悔起草率做出的炸鱼行为。
方才小肚子“咕噜”地发出了抗议，南宫衣雪便也懒得等鱼咬钩。
一道剑气豁然斩出，在平静湖面上斩出惊天水花。
反正这儿也没人能管得到小姑娘。
而且。
鱼很好吃。
所以值得。
······
钟离玖荧久违地把自己吃撑了。
少女看着瘦瘦的，小小的，食量超乎南宫衣雪想象得大。
本以为炸了那么多鱼根本吃不掉来着······
结果钟离玖荧就吃掉了整整一半。
自己吃了一半的一半。
犯了难。
发了愁。
剩下的鱼儿只好留给有缘的野兽们了。
“汝为有缘人，当可安心接受来自自然伟力的赠予，安心享受便是。”
南宫衣雪在钟离玖荧惊讶的目光中留下了这么一张字条，以一块大石头压在小堆鱼旁，静候下一位来客。
至于是人是兽。
小姑娘怎么能决定嘛。
她又不是天上的神仙。
“那你留字条？”
钟离玖荧无奈道。
她偶尔会看不懂南宫衣雪的行为举止。
其实仔细想想会有合理之处······但她就是不能理解。
不过与南宫衣雪相处久了，少女学会了一点。
想不通，只需要“对对对”就好了。
会让别人生气。
但自己很愉快。
或许，这种时候当个精致得利己主义者会是上上之选。
吃饱喝足，南宫衣雪伸了个舒爽的懒腰，却是戴上了斗笠，将面纱放下遮掩住她的容。
不是很适合运动的时机，但仅仅是出几剑姑且不算什么大事。
“别太剧烈了，得了病还要曦云治。”
“无妨。
很快的。”
小姑娘的嘴角攀附上一抹莫名的笑意。
钟离玖荧虽说挖苦了她，倒也在一声叹息后缓缓站起了身。
天地似乎寂静暗淡了一瞬，沉静默然了一息。
闷哼声此起彼伏于缄默的林中。
少女是影的宠儿。
少女穿梭于黑黯。
瞬息之间，当钟离玖荧再次出现在南宫衣雪身边时，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般，唯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长匕上沾染了丝丝鲜血。
南宫衣雪一怔。
稍稍嘟起了嘴。
下手真狠。
不愧是她。
妖冶却又纯真的她，终归是魔教的人。
下手多多少少不怎得分轻重，至于少女多了几分危险的美丽。
仿佛带刺的玫瑰，只会伤害轻视于她的人呐。
“没留一个盘问一下吗？”
“没。”
言简意赅。
钟离玖荧轻笑。
长匕入鞘。
稍作喘息。
少女拍了拍南宫衣雪的肩，挑起一抹坏笑。
只有在这时，南宫衣雪才能明白眼前少女的纯真不过是她刻意表现的假象。
传奇的后人当是传奇，钟离玖荧必然不能如涉世未深的姑娘。
纯真既是面对友人的真实，亦是闯荡江湖的保护。
她是刺客。
习杀人术。
“要我帮你吗？还有几十个哦。”
南宫衣雪将黏糊来的钟离玖荧给扒拉得远远的。
哼，她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罢了。
小姑娘站在原地，然后出剑。
她似在喃喃自语。
她说。
云起。
······
天边的云卷很快地散去，露出正午时最好最明亮的阳光。
光辉普照大地，将少女们的身形照耀得无比圣洁，不过在被二人击倒的人眼中，她们比他们更像魔鬼。
南宫衣雪悠闲地躺在一旁古树的枝桠上。
这里小动物少，所以不会出现小家伙们跑来跑去抖她一脸雪的情况。
那样就真成衣雪了，各种意义上的“衣雪”。
她出剑的力道小很多。
没杀人。
执伤人。
最终的手段也极为温和，不过是把人捆成了大粽子。
然后将这个肥美多汁的大粽子送到了魔教中人的手里，经受魔教的审讯煎熬。
“说得好像自始至终我才是那个大恶人······你比我坏得多了。”
钟离玖荧不满地抱怨道，指责小姑娘躺平不做事。
虽然是魔教，但审讯人她不会的呀。
这种事得去找六扇门，他们很在行。
“那你现在把离竹从广南喊过来？你喊得过来我叫你姐姐都成。”
南宫衣雪吃定了钟离玖荧的心思，自然懒得去管少女那愤懑而不快的目光。
不过嘛······小姑娘倒是没料到会有人来察看这方湖泊。
许是察觉到雪龙城的水源被净化得干净。
反应真快。
南宫衣雪不住地笑。
长生教应是也没能想到的吧。
她们留了个小心眼。
“玖荧。”
“嗯哼。”
“用什么手段都成，只要把他们的嘴撬开就好。”
钟离玖荧怔了怔，一时半会儿也没能理解南宫衣雪口中的撬开二字到底是哪个层面上的“撬开”。
于是少女举起了匕首。
于是匕首向长生教众扎下。
还是这么撬开最为迅捷了。
倒是南宫衣雪一惊。
急忙喊停钟离玖荧。
“你干嘛？
想杀人呐？”
“不是你说的撬开他们的嘴吗？”
南宫衣雪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
她只是要知道长生教的谋划，这算是哪门子的撬开？
钟离玖荧竟是真的思索起来了，歪歪脑袋，答道：
“物理上？”
小姑娘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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