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将吃刻在骨子里的。
一日三餐,没一顿都要吃好。
少一顿便觉得浑身失了劲。
这是叫饭骨。
舍弃不得的。
清晨吃得要最好,馒头面条,或是生煎油条。
厉害的搭上一碗豆花,一碗小馄饨,配上两个锅贴,味道可美。
午时吃得稍微差一点,晚间吃得再差一点。
总归是要吃点什么。
才觉得心安理得的。
这些道理陈衣雪很懂,由于是她自己胡编乱造的缘故,所以记得比谁都清楚,并将吃饭这一信条贯彻始终。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了。
到了晚上,陈师傅结束了活计。
开始最享受的时光。
少女安坐。
起锅开盖。
肉香四溢,令少女眼眸一亮。
她还用剑将剩余的野猪肉剁成肉糜,搓成几个小丸子。
本来一起丢到锅子里煮了,但她功夫不到家,肉丸子散成了碎屑,成了一锅汤。
也能吃。
也挺香。
她要求不高的。
随和一点好养活。
肉屑汤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柜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碗,显然不是供她用的。
前辈想得周道,碗是给寒露备下的。
乘起满满一碗汤。
夹几块大肉。
小姑娘对脑斧们可好了,挑的都是肥得冒油,煮到相当酥烂的肉,带着腐乳的芳香,足以勾起人与虎的馋虫了。
才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肥肉哦。
在心里骗着自己,陈衣雪在自己的碗中放了精肉。
轻轻咬一口,呆呆地愣在原地。
不像她做的······
好吃得过分。
她的厨艺她晓得的。
上次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呢。
随后便被下了禁令。
陈衣雪不得入厨房。
陈飞绝特意叮嘱了厨子们好几遍,说一定要看住她。
看不住就来找他,至少还能在她把厨房炸了之前,把她的屁股揍开花。
这可是原话,陈衣雪在一旁偷听时整个人都惊了。
她是他亲生的吗?
怕不是在某个雪天捡来的吧?
终究是不敢进厨房了。
怕屁股开花。
浑身一颤,陈衣雪没来由地心一慌。
吃饭吃饭,老想着开花干嘛,花儿哪有眼前的食物香啊。
不着调地想着,陈衣雪捧起碗,喝了一大口汤,满足地眯起了眼,长长舒了口气,目光朦胧,如月华般轻柔胜水,柳眉弯弯。
她是月儿在大地上的倒影。
呼呼······
舒服惹······
寒露吃得欢,也吃得优雅。
高傲的王者从来不会舍弃它的优雅。
即便这肉真的很对它的胃口。
生的哪有熟的好吃。
白露就没那么优雅。
小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草地上撒丫子乱跑。
把自己跑累了,跑饿了,钻到大碗旁边开始啃,啃得满脸都是。
陈衣雪将白露提出来,为它擦过几次脸后就懒得管了。
反正一会儿还得擦,吃完再擦罢。
堪堪吃了一小半。
陈衣雪觉得饱了。
一是为自己的食量苦恼。
二是为这大锅肉汤苦恼。
还想吃。
但吃不下。
陈衣雪拍拍裙子,起了身,抽剑出鞘,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也不敢运动太厉害了,老古人说过,饭后不能剧烈运动,身体会出问题的。
只好做些小小的动作,让自己撑撑的肚肚缩下去。
其实没什么用处的,安慰而已。
吃不下就是吃不下。
“寒露,交给你们啦。”
拍了拍肚子,陈衣雪向后一躺,整个人仿佛融化如青草堆里了,留下寒露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
她要开摆。
闭上了眼。
有睁开了眼。
还不能摆,想起一件事了。
拿起腰间的酒葫芦,陈衣雪犹豫了起来。
打开,还是不打开,是一个足以困扰少女数个时辰的难题。
先前烧肉时把这酒权当作料酒,用了一点点。
效果挺好,肉腥去得一干二净。
味道真的很好闻。
不冲,反而有股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不自觉地心神振奋。
要不······再打开看看,她保证,只看看,一口也不喝,没忍住也只尝一小口。
打开葫芦塞子,晚风将方向送入少女的鼻,熏得她头晕晕的。
暖风无意熏人,人却沉醉于酒与月中了。
眯起眼,少女举起葫芦。
左手葫芦。
右手拔剑。
并未饮酒,她已沉醉。
忽地意识到爹不让她碰酒的原因了。
嘿嘿······有酒啦······
仰首,清酒入喉。
少女面颊已然微红,并未如初次饮酒的人那般觉得酒液冲鼻,只是惊叹葫芦中的酒水竟是如此醇香醉人。
“好酒。”
叹一声,轻笑。
她天生是善饮酒的人。
她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
什么也不愿想。
恣肆潇洒间,陈衣雪摇摇晃晃地起了身。
凝视着月光播撒在大地上,为大地披上了一层皎洁的纱。
嘟起嘴,再将一大口送入喉中,嘴角微挑。
月儿在天上太孤单啦。
无人懂月的孤独寂寞。
但喝酒的人懂。
所以她自然懂。
长剑豁然出鞘,少女顷刻间便被浩荡的剑势包围。
惊到了埋头苦吃的寒露与白露,寒露刹那间带着白露远退,碧蓝虎目警惕地看向周围。
直到瞧见将豪爽地饮下一大口葫芦中仙酿的陈衣雪,倒也恍然大悟了。
随后叼起了白露,躲到大老远的林深处去。
它见过这般模样。
好听点叫邀明月。
难听点叫耍酒疯。
很可惜,小姑娘属于酒品不怎么好的那一类人。
陈衣雪并未察觉不对劲之处,一身内力磅礴激荡,逍遥剑仿佛感受到少女满怀的潇洒与放肆,亦是激动地回应着少女。
翩然起舞。
如游龙,如凤翔。
又似缤纷蝴蝶乱花丛中过。
便是翩若惊鸿的剑舞了。
陈衣雪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啦,真的是醉眼朦胧了。
兴许这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了呢······不免有些无趣,于是想起了月与影。
难怪那首诗要这么写,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只要有月与影。
云朵识趣地溜走了,让月光尽情照耀在少女的身上。
好云儿,陈衣雪暗想着,逍遥剑向着空地斩去,生生划出一道满是剑势的沟壑。
融入了她的理解。
剑势逐渐在转变。
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心里头痒痒,好看的眉逐渐皱起。
罢了罢了,难得尽兴的。
不去想它!
对,不想!
什么大小姐的身份,什么命中注定,她不想管。
人生在世,当是潇洒走一回,不求他人夸赞,但求问心无愧。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生活莫过于如此。
她要做那逍遥剑仙。
斩!
锋芒毕露,原本狂躁的剑势刹那间消失不见,转变为一种更玄之又玄的意,缓缓地萦绕于陈衣雪全身。
她有了自己的剑意。
饮下最后一口清酒。
陈衣雪的脚步已无比的虚浮。
东倒西歪的模样,却站得比任何时候都挺拔。
十五岁的少女忽地想通了一些东西。
从今以后。
剑招有名。
只取二字,唤作醉剑。
满身剑意,名为忘忧。
剑意与天地间凌乱飘渺,斩碎了月光,斩断了夜晚。
直至天边一抹鱼肚白出现,被极醉的少女轻笑一声,仿佛也斩于剑下了。
她也睡下了,葫芦与逍遥丢在一旁,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真的是喝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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