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有人吗？
少女敲了敲墙壁。
小心地，小声地问道。
这个山洞很大。
这是方才探索罢得出的结论。
本想再到处看看的，却不想发现了一处更隐秘的地方。
若非陈衣雪正巧瞧瞧石壁，还发现不了这处呢。
石壁后是空心的。
小姑娘又不敢了。
天晓得石壁后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只好壮着胆子，一点一点摸索起石壁上的机关来。
兜兜转转那么久都没发现有路通往石壁之后，显然是有个机关，把其后的景象给遮掩起来了。
和家里一样。
镇国公府有密道。
这里也有条密道。
陈衣雪心虚的是石壁后头会不会有危险。
之前问了话，只能听到四周传来的清丽回声。
她就听到了一万个“有人吗？”。
忽地一愣。
她眨眨眼。
这块石壁有个诡异的凸起。
摁下去，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
似乎伴随着极轻的机关咬合，远处那块石壁升起来了。
有点容易······
还有点挫败感。
没有解密成功的喜悦啊。
陈衣雪向那道小道走去，不自觉地挑起了眉头，眼里满是疑惑，脚步都慢上了不少。
她瞧见了浓厚的雾气从小道中漫出，雾气扑在她的面上，湿润润。
但里面的模样也被挡住了，全然看不清楚。
要进，还是不进。
这是一个大问题。
沉思了一息。
小姑娘果断选择了进。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陈衣雪的鞋丢了个精光，自然不会怕打湿了，顶多湿了自己的双脚。
有影响吗。
一点都无。
氤氲水汽暖洋洋。
再一次湿透她的衣裳。
这回倒是不冷了，只是衣服紧紧贴着皮肤，有些难受。
愈往前走，心里头那股怪异就更明显，陈衣雪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比山洞浓郁数倍的熏香，仿佛能够将人醺醉那般。
她只在一处闻到过这种味道。
站定，嘴角微抽。
她来到小道尽头。
望着眼前那汪清泉，不知该说些什么。
清泉不深，大概到她腰间的位置，伸手摸一摸，很暖乎。
清泉之上飘着几片花瓣，在水中飘来飘去的，如游鱼在泉水之中畅游，潇洒恣肆。
果然。
这是洗澡水。
少女无比肯定。
隐私性还挺好的，专门做了个密室。
再往四下打量，正好看到了一个竹柜子。
打开，里头完完好好地摆着几件衣裳。
于是小姑娘又沉默了。
无不是灰衣灰裙，各种款式都有，各种花纹争奇斗艳，唯独颜色，是陈衣雪最为钟爱的那一抹淡淡的灰。
从十五至十八。
几个年龄都有。
拿出衣裙，往身上一贴。
嚯······果然合身的很。
陈衣雪沉默半晌，恭敬地向衣柜行了一礼。
这不仅是为功夫高深的前辈，还是一位懂得卜卦之术的前辈。
早早算到她会来此，便连衣服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陈衣雪的观念一直转得很快。
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了。
“既然如此······”
喃喃自语一声，陈衣雪将目光投向了温泉。
不知甚么名字的前辈将一切都送给了她，那这一汪泉水自然也是她的了！
好久没清洗过身子，这么一想起来，少女顿时觉得有些难受，看向清泉的目光也极尽温柔。
那就洗洗。
褪下衣裳。
露出少女青涩的身躯。
皮肤光洁，身形修长。
没有丝毫的赘肉。
一切，都仿佛润然天成。
小姑娘生得的确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雾气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万种隐藏得严严实实了。
陈衣雪捧着破旧的衣裳，却是陷入了沉思。
这件衣服其实很破很破啦。
摔了几次。
跑了几回。
除却泥土与尘灰，还破了好几个大洞。
真要穿也不是不行，洗衣服都是些小事，以前她也会自己清洗的。
老是出去玩，弄得满身尘土，爹便惩罚她今日的衣服自己洗，久而久之也洗得习惯了。
但那几个洞是大问题。
她不会缝补。
一点都不会。
寻常百姓家，若是生了女儿，教她习字读书人品之余，还会教女红。
女子家力气不论如何都比男生小些，若是没什么天赋，父母也不舍地让她去做重活，便将缝补的技艺交给她，有一身立足于世的本事。
陈衣雪不会。
小姑娘天赋异禀。
见过会飞檐走壁的大小姐吗？
何况她还不会武功，只是顽皮了些。
打了个冷颤，陈衣雪晓得不能在呆呆站着。
会着凉的。
那很麻烦。
心痛地叠好破旧衣裳。
就让这件衣服封沉于此罢。
在心里告别，转身走入温泉中。
温暖的水刹那间包裹住少女的身躯，霎时令小姑娘放松了下来。
伏在泉边，半眯着眼，脑袋有些昏沉，意识却清醒无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了。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偶尔能静静地坐下来，也挺好的······
仇恨恩怨短暂地离少女而去。
只余下宁静致远。
她轻轻晃着脚丫。
水波便带着花瓣，一点点向远处去了。
并未束起长发，任由其散乱于泉水中。
此处只有她。
礼节什么的。
姑且忘记吧······
不知泡了多久，陈衣雪竟是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兴许是心安，兴许是淡然，总之，少女睡过去，很久才醒来。
睁开了眼。
泉水依旧温热。
抬起手，看见自己光洁的纤纤玉指。
“泡了这么久手指也没起皱折······”
轻轻叹了口气，陈衣雪终是起了身。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似乎皮肤变得更好了。
不去管，在此处若是认真了，那才算真的输了。
神奇的事请一大堆，若是每一件都认真思考，脑子都会变得糊里糊涂。
将身上的水分擦干，挑了一件朴素无华的暗灰长裙。
很合身，一会儿出去看看瀑布下的泉。
自己穿着应该会很漂亮。
再度向温泉鞠躬。
承蒙前辈恩惠了。
心怀感激，少女捧起那件破旧的衣裳。
再将一切归于原位，走出小道，轻轻触碰机关，石壁便再度放下。
这般手笔，有唐家机关术的影子在。
不再多想。
这处还有还多好多的空柜子呢，之前一一打开过，陈衣雪挑了一个，将那件衣服放进去，阖上了。
不会再穿了。
还有些不舍呢。
她也不能在这久留。
突然想起来，外头还有一大一小两只在等着她。
也不知自己泡了多久的澡，还莫名睡了过去。
头发湿湿的，也有些难受。
罢了，出去再说。
整理了一番衣裳。
小姑娘沿着原路，向外头走去。
心里头在盘算，一会儿对大老虎说些什么好。
然后也不知之前的主人有没有给它们起过名字，老是大老虎小老虎的叫也不好。
若是没有，那她便亲自给它们起一个，到时候叫起来方便得多了。
还要给它们道个歉，毕竟一不小心让它们等得忒久。
盘算良久，少女走出了住处。
看见一副她此生难忘的场景。
“这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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