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妮斯的一波极限爆发,使出血魔的力技“蛮怒粉碎”,一个下勾拳重重地打退了血母,同时自己也因伤口发作,变得十分虚弱,面朝地趴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那一拳力道虽强力无比,给血母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还碎了它一两颗锐牙,嘴巴也有点歪,但终究没能把它从暴戾和狂乱的情绪中解脱,它双脚直立,挺起的身躯进一步拔高了它的压迫力,硬挺着晕眩的脑仁,平衡住身体,没有向后仰倒,反倒是一声咆哮,两支挤满肌肉的前肢向前着地,稳了回去,大地再一次因其量级而震颤。
它伸着脖子,拉近与索妮斯的距离,它的鼻尖与其只隔两米之远,染血的双瞳中看不到一丝灵气,只剩无穷尽的暴虐与杀意,浑浊又带有腥味的呼气拍打在索妮斯的脸上,它似乎因刚才的一拳被彻底激怒了,誓要把面前的这个同类碎尸万段。
它伸出利爪,向索妮斯挥去。
索妮斯咬牙闭上了双眼,她难以接受,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它是认真的,它是真的要杀死她......
“嗡——”一声长鸣,一道透明的淡蓝色弧形障壁阻隔在索妮斯身前,挡下了血母的拍击,屏障轻微地颤动着,泛起层层银白的涟漪。
关键时刻,刘默及时招出了波纹水罩,抵挡住血母的这一击,但其产生的庞大冲击力也通过无形的精神链接反馈到刘默的大脑,刘默瞬间感觉有一把沉重的铁锤击打自己的脑壳,顿时天旋地转,震荡感与晕眩感席卷而来,他胸口一闷,喉咙一热,咳出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一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的人类特有的血腥味便远远被吸进了血母的鼻腔中,深深地吸引着它,它收起拍打在波纹水罩上的巨爪,转过头去,看见了刘默。
刘默感应到满是杀意的视线,与血母对上眼,它的眼神仿佛在说:“杀了你,撕碎你!”
刘默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这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刻在人类DNA里的,对于死亡的畏惧与对怪物的恐惧,他收紧拳头,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自己怯懦的那一面在扩大他撒腿逃跑的心理,可他不能这么跑了,以现有的情况,现在逃走的话,索妮斯留在这里必死无疑,而她是打败血母,以及了解这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不论是出于自己的想法,还是为将来考虑,都不能丢下她不管。
血母一声怒吼,拖动着庞大的身躯,扑向刘默。
刘默心头一惊,双脚蹬地,身体向一侧腾跃,恰好闪开了血母的重压,后又顺手补上一支水矢,在血母的臂膀上溅起一团水花。
血母丝毫没有停止攻击的打算,穷追猛打,不断对刘默发动横扫、扑击、啃咬等一系列强烈的攻势,好在刘默本身的身体素质较好,动作也够敏捷,配合着水流护罩,又惊又险地躲避这一次次危机,好似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生与死仅有一步之差,而刘默在这极端危险的情况下,身体的潜能也算是最大限度地突破了。
刘默能变得如此敏捷,离不开他身上的魔甲,这副魔甲好像根本没有重量一样,不仅没有拖累他,反而使他的手脚更加轻盈,不然就算刘默的反应与速度够快,身为人类的他跟血魔那天生的迅猛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哗——”又是一阵浠沥沥的溅水声,刘默一个卧倒,与血母的刃爪擦腰而过,同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地射出分裂水矢,击打在血母坚韧的鳞片上,他已经刻意去瞄准,没射在血母更为坚硬的甲壳上,可那仅仅是能对它造成多一点的硬直,更何况其身体还被“暴雨”的侵蚀效果影响过,结果根本造成不了多大伤害,目前激流的水箭对付这种皮糙肉厚的敌人实在太有限了,或者有可能是刘默的精神力还不够强......
刘默又是接连几个后跳,与血母扯开距离,往后方一瞥,索妮斯依旧是一副虚脱的样子,四肢乏力,在不停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
刘默对自己现有的实力心里有数,几番交手,他全程都陷入被动,血母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想,其压迫力和威慑力与当初他面对的索妮斯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和索妮斯联手都赢不了血母,凭自己更是战胜不了它,况且索妮斯还负着伤,自己这么折腾,体力也跟不上了,但哪怕是拖,就硬拖,让索妮斯能够缓过劲来,然后和她先撤退,之后再思考对策,从长计议,也不失为上策。
血母没给刘默过多考虑的机会,直接锤击地面,震裂出一块一人高的岩石,然后抓住石块,海底捞月势,将石块抛向刘默。
刘默想翻滚闪避,但他想抬起脚的那一刹那......
竟然抬不动!
刘默又发力挣了几下,脚酥酥麻麻的,还是不听使唤。
为什么?是内心过于紧张吗?还是刚才那样极限的动作耗尽了自己的体能与精力?为什么双脚软塌塌的,脚底像粘了胶水,动都动不了!好像这双脚就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明明在这种时候,身体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吗?刘默,你在干什么啊刘默!
巨石投射在地面的阴影已将刘默笼罩,如果被砸个正着,不死也残,难道他就只有这点程度了吗?不甘与愤怒填满了他的胸腔,他双眼微眯,随着呼出的一口长长的粗气,将双手放在弓柄上,死死把住。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还有要做的事,还不能放弃。
现在射出箭矢打碎岩石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就......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周围所有的杂音全部消匿,沉入绝对的静寂,时间仿佛放缓了流速,一切都慢了下来,身披的有影无形的铠甲亮着光,手中的激流亮着光,就连他的精神之海,也同样闪耀着蔚蓝的强光。
这点小威胁,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激流弓身两侧的刀刃寒芒刺眼,波动的层层流水倾覆而上。
巨石近在咫尺,一切刻不容缓。
“斩!”
刘默大喝一声,向前踏步,双手握紧激流,迎上飞落的巨石,猛地斜劈过去。
只见一扇银蓝的刀光展开,一道斜长的,仿佛会割裂空间的苍蓝之刃光闪过,伴随着潺潺流水之声,巨石一瞬间就从中间被一刀两断。
海蓝的水元素像是一团凝胶,又似一簇火焰,依附于激流的刀刃之上,随风流动,肆意变换,浮跃灵动,刘默双手持弓,刀尖指向血母,双腿一前一后张开下蹲,摆出架势,那不是要拉弓射箭,而是将其当作一把纯粹的近战武器,要与血母硬碰硬地战斗。
刘默的双瞳散发着银蓝色的光彩,眼神坚定,凛冽,神态专注,与之前判若两人,而其身着的银灰色魔甲也化为了实体,披挂在胸前。
“过来!”刘默以一种呵斥的语气对血母喊道。
血母瞅见刘默这样的态势,被更进一步地激怒了,脚踏大地,直接朝刘默冲了过去。
血母拥有这样的体型,速度却并不迟缓,几步就来到了刘默身前,一巴掌带着劲风直接拍了过去。
经过前几次的闪躲,刘默早就观察到了血母攻击时的盲区,偌大的身躯存在着一些空隙,刘默这次瞄准了血母张开的腋下,冲了过去,迅速与其贴近,纵身穿了过去,同时手持激流向其侧身斩去,随着刘默与血母错开了身位,刀刃也将血母排布着细密鳞片的皮肤割裂开一道细长的裂口,伤口不深,但已渗出了滴滴鲜血。
刘默快步到血母身后,迅速转过身,两道烁亮的苍蓝刀光交叉斩出,又在血母的右小腿上砍出两道伤痕。
激流由意念驱使,将水流极度压缩锐化,使其附着于刀刃上,进一步提升其锋利度。
强弓之魔甲微光点点,使刘默的动作更加轻盈敏捷,每当他体力不支,就会为他提供无形的精神与耐力补充。
就这样,刘默以手中的弓为利器,完全变换了一种战斗方式,由远程转为近战,哪怕是他本不擅于舞刀弄剑,也能与血母打得有来有回,虽然不能将其重创,但闪避其攻击,与其拉扯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他现在不是“正常”的,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影响着他,那不像是激流或是魔甲给予他的,更像是从体内喷涌而出的,本就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嗷——!”虽然受了伤,但对于血母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这些伤痕算是皮肉之痒,就算如此,面对刘默这样蛆虫一般的骚扰,血母的怒火也在不停高窜。
血母的视线锁住刘默,抬手是一次力道较轻的横扫,刘默闪过巨爪,一跃而起,跳到血母的手臂上,准备再反击一刀时,血母血染的双眸突然闪烁了一下红光,刘默的额头处竟出现了微小的淡红色印记,他瞬间感到头痛欲裂,身体在那一时刻完全僵住了,如同受到了美杜莎的凝视,全身都石化了一样,他动弹不得,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好像根本不属于自己!
血母应该使出了某种特殊的技法,使刘默的身体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内失去控制,刘默大感不妙,站立在血母粗壮手臂上的双脚也失去平衡,整个人像一尊塑像一般笔直地倒了下去,这下完了!
血母红黑的利爪收缩回去,攥紧成拳,那拳头比索妮斯的足足大了两圈,光是用眼一瞟都能感受到重若泰山的压迫力,以及积蓄在其中的无上蛮力,仿佛一拳就能让一栋高楼粉碎倒塌,可见血母的用力之猛,恐怕比先前任何一次攻击还要用力,攻击落空了这么多回,还被砍了这么多刀,被刘默充分激怒的它,终于要把眼前这个该死的人类捶成肉末。
望着血母举过天顶的巨拳,刘默咬紧牙关,不行,无论他再怎么挣扎,身体不能挪动分毫,这短短的几秒钟,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没想到刚挺过去一关,又在这儿被绊倒了,大意了,他只关注到了血母的暴戾与力量之恐怖,却忽视了身为血魔的它也能和索妮斯一样施展血魔术,而这血魔术的邪门程度也是一绝,竟能强行让一个人定住不动,身体的任何一处都不听使唤,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不属于自己,而且这是类似锁定技一样的魔术,是没法依靠身法就能躲开的。
眼看血母的巨拳就要猛地砸下,刘默却无可奈何,心情渐渐灰暗,这下,真的要完了么?
突然,耳边的一声咆哮将他从绝望的心态中揪了回来,那啸声并非来自血母,而是......
刘默感觉身体的束缚在缓缓松动,他用尽力气,僵硬地偏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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