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头顶戴着绿色贝雷帽,身上穿着绿色风衣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哀悼的现场。
他给人的感觉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而衣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邮差、一个信使,但是,那个“信使”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地神秘,就像是跨越了无尽的时间和空间来到了这里,而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那个看上去像是一个信使的男人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啧啧……我的小克莱尔……你会在哪儿呢?”
似乎是在现场第一时间并没有找到【破灭卿】克莱尔,“信使”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然后,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在一阵瑰丽的闪光过后,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奇迹般地出现在了“信使”的面前。
似乎是早有预料,克莱尔看着那个穿着绿色风衣,看着那个带着绿色贝雷帽的“信使”,眯起了眼睛,声音里有些不满。
“你来晚了。”
那种不满好像是在说,你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是你故意没有来到这里。
但是,“信使”的嘴角却依然挂着那抹令人回味无穷的微笑,他压了压自己的贝雷帽,有些戏谑,有些残酷地对着克莱尔说:
“嗯……我看你的表情也能猜到,你和我一样,也没有赶上热乎的。”
是的,他迟到了,难道克莱尔到的就很准时吗?
他们都错过了最重要的那个时刻。
但是,克莱尔知道,这不过是借口。
“灾厄的回应速度很慢,但是你所侍奉的那位可不一样……是什么让你们视而不见?”
“信使”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是的,灾厄虽然贵为真神,但是祂也是所有神祇之中,唯一不是人形的存在……灾厄不怎么在乎人类的死活,也不会特别回应人类的祈祷。
而他所侍奉的神……则是另外一回事。
“信使”摸了摸下巴,他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他心中最大的那个担忧告诉了克莱尔。
他是主宰级别的破灭卿,距离天使只有一步之遥的破坏者,更是灾厄的眷者……而且,他本身就是深渊守护者的掌权者之一……
是时候让他知道原因了。
“因为深渊的皇帝。”
深渊之神是曾经和生命女神——也就是圣母有过一战的究极邪神……虽然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祂的踪迹,但是,祂的恶名,祂的恐惧,祂的邪恶深深地烙在了每个深渊守护者的心里。
据说,当深渊之神行走于世的时候,深渊守护者的平均年龄只有25岁。
而克莱尔现在已经70了……
克莱尔沉默了许久,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
“祂要复活?”
信使咧开嘴笑了笑,轻松地道:
“不是。事情远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他的表情猛地一变,口吻也随之一转。
“但是也很严重。比起深海的那些乖宝宝,那些家伙试图召唤的东西可不得了,你知道吗?托拉斯的天文学会在研究天象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外神的注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外神的名字,叫星之彩。而现在,失序之卵已经被成功激活,只要万母之母诞下失序之子,祂就能升格为混沌的温床,双料邪神,加量不加价……”
神之间也有强弱,神之间也分高低。
毫无疑问,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神祇便是圣母教会的【圣母】,信使知道,圣母并没有站在世界的顶点,而这种统治,也并非是永恒的。
美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万母之母的阴谋只是一个开始。
似乎是觉得克莱尔还不清楚那些尚未孕育的邪神的强弱,“信使”微笑着对着他补充道:
“【星之彩】,【失序】,【混沌的温床】,还有深渊的皇帝……这些家伙,每一个都会比圣母要强大。”
“嘶——”
克莱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思维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所以……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的建议是:先去海上,去监视那些虎鲸。【风暴】和【深海】的那场上古之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深海的那些水族正在蠢蠢欲动,【皇帝】的私掠船也在风暴海上航行。而万母之母的苗床也会在那里现身……”
信使朝着坍圮的圣母教会看了一眼,嘴角挂上了一个有些玩味的微笑。
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无知的、愚昧的、悲伤的、哀悼的人群。他们在感叹着英雄的离去,他们在为此哀悼。
他们的哀悼是对的,虽然绝大多数的英雄总是死在无人之所,无人纪念。
而在听取了“信使”的意见之后,克莱尔先是思考了十几秒,随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会将注意力转向海洋……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会优先关照那些家伙。”
信使自然是知道“那些家伙”指的是谁。
他对着克莱尔微微一笑,右手轻轻地放在了心口。
“嗯,小心律师和堕落者。”
而克莱尔也将【旅法师的故事书】递给了“信使”,同样对着克莱尔回礼道:
“你也是,小心【皇帝】和【堕落自在】。”
“信使”接过了【旅法师的故事书】,随后,他看着克莱尔走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稍微有些复杂。
“说到底,克莱尔也还是个孩子。”
信使看出了克莱尔深藏在眼神深处的愤怒和仇恨,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的赎罪和救赎,让这个正义的孩子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掩盖自己的情绪,习惯了成为别人的工具。
迫使他放弃主观能动性的,是内疚,而非是理性。
而当兄长死去,复仇的火焰燃起,克莱尔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呢?
“希望一切能如小姐所愿。”
信使轻轻地敲了一个响指,随后,一扇瑰丽的虚幻大门在他的面前凭空生成,他迈入了大门内,穿越了无尽的空间,来到了那片繁盛的花海之上。
近处淡红色的小花在闪耀的无垠的星海下缓慢地随风摇曳着,远方淡淡的白色雾霭在山间流窜着煽风点火,微风播撒着淡淡的悲奏,这里到处都是坟墓,到处都是死寂,曾经名为世界树的巨大的树木在数钱数万年前便已坍圮,化为了破碎的苍穹王冠。
而一名少女,一位老者,静静地坐在死亡的大树边上,等待着。
信使靠近了那名少女,脸上的表情忠诚而卑微。
他一直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但是唯独在面对小姐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虔诚的那一面。
“小姐……我回来了。”
他单膝跪地,双手高高地举起,将那本【旅法师的故事书】放在了手心。
少女带着兜帽,但是,那兜帽却无法遮挡住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她有灰白却充盈着生命力的白色长发,有着粉色的、摄人心魄地美丽瞳孔。只不过,她的左眼紧闭,眼睛上还有着一些玄奥的花纹覆盖其上。给人以一种不和谐的残缺美感。
而她伸出了一只手,一只白皙瑰丽,宛如世界上最瑰丽的造物一般的手。
只可惜,在她的手腕上却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裂纹,淡淡的赤色光辉从那裂纹之中闪烁着。
这种美感太不和谐了,太诡异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摆在你的面前,静静地,燃烧着。
“谢谢。”
少女发出了清脆的、如同黄鹂一般的声音。
“你去忙吧。”
她很有礼貌地告别了“信使”。
“在下告辞。”
信使虔诚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面对着少女倒退数步,进入了那道虚幻的红色大门。
告别了信使,少女翻开了已经没有故事的故事书,沉默了许久。
她摇了摇头,最后,抬起头,将那本书递给了身后的老者,有些迷惑地问道:
“我记不起来了。大衮……你认识这本书吗?还是说,你认识这本书的主人?”
老者接过了那本书,他那绿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淡淡的颜色。
童话书……
他也在很久很久以前给一个孩子写过童话书。
那是个挺爱撒娇的孩子,比达芙涅活泼许多,天真许多,无忧无虑许多。明明比所有人都要年长,却永远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大衮抬起头,看了一眼无垠的星空那些星辰像是泡泡一般在宇宙中游荡着……
不知芙蕾雅现在有没有长大……
“大衮?”
少女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大衮这才回想起自己得先回答少女的问题,于是,大衮也对着少女解释道:
“永恒的缔造者,无尽历史的见证者,弥留之国的国王。他的墓碑在前面,在前面。来吧,达芙涅。”
少女跟着年迈的老者缓缓地向前走去,遥远的星空在他们的头顶闪烁,那些星星很明亮,很遥远。他们跨过了繁盛的草丛,路过了一座又一座坟墓,绝大多数的坟墓都没有名字,只有他们生前的尊名。
“受缚之神”“勇气之神”“包容”“命运”“工匠”“盈虚”
……
最终,达芙涅来到了目的地。
墓碑上并没有铭刻着尊名,有人用着红色的能量在上面镌刻了一些字。
“最好的国王,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
达芙涅轻轻地将旅法师的故事书放在了墓碑前,她的粉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还是想不起来吗?”
仿佛是这一幕已经见证了太多太多次,大衮的声音之中满是平静。
“嗯。我们回去吧。”
…………
夜晚,墓园。
此刻已经是万籁俱寂之时,渺远的星空下,月色淡薄。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手持桃木手杖的男人站在德莱雅的坟墓前,他手上拿着一束花,看着墓碑,看着上面的铭文,久久地没有说话。
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感叹。
“你做得不错啊,小苹果。”
男人轻轻地将那束花放在了坟墓前,然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船票——从乌璐托到沙拉托尔的【风暴守护号】的船票,放在了坟前。
“不过,现在还不是长眠的时候。所以,起来吧。”
男人离开了墓园,但是,德莱雅的坟墓却突然产生了异动。
“呼——呼——咔!”
黑色的浓雾从松软的泥土之中渗透着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在那些赤红的、没有睫毛的眼睛之中,有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卵,那半透明的卵中隐隐有着细小的触手在游动……失序之卵并未暴露在月光下许久,黑雾缭绕着重组、聚合、相互增强,变回了千面蠕虫、变回了德莱雅。
一丝不挂的德莱雅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弗兰克斯坦走出门的那一刹那,之后,便进入了无尽的、赤色的沉睡。
清冷的月光照在这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安静与冷清。
她本能地低下了头,她看到了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看到了她柔顺的白色长发,看到了自己饱满的蜜桃……以及那张船票。
“德莱雅复活了。”
林檎用着十分脱离角色的口吻说道:
“但是……她的身上,有了很多的改变。”
这源自林檎……不,千面蠕虫的直觉。被失序之卵增强了几十倍,几百倍的直觉!
失序之卵在千面蠕虫的体内,也在德莱雅的腹中,林檎能够感觉到!失序之卵杀死了德莱雅,也将德莱雅改造成了更加适合自己生长的“苗床”!
此刻的德莱雅是大师级别的【欢愉魔女】,和弗兰克斯坦曾经的【构造学者】处于同一个水平。她变得更加地美丽了,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地柔软了,她的母性的本能被放大,她的信仰也因污染而变得矛盾。
但是,仇恨还在。理智还在。
漆黑的浓雾在她的体表翻腾,很快,欢愉的魔女就变成了一个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男人,一个眼眶深邃的男人。
“我知道,我肯定还在一场阴谋里。”
林檎捡起了那张船票。
“尼克勒斯,弗兰克斯坦,德莱雅,我,德比里尔……都是棋子。神是棋手。邪神,正神,都是。”
“要摆脱万母之母,要摆脱失序之卵,只能找到弗兰克斯坦,只能打断他的牙齿,然后从他满是血的嘴巴里得知那些真相。”
“而要真正地摆脱成为棋子的命运,那就只能向上爬。”
“向上爬。”
“我会当你们的棋子的。”
“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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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错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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