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突然不冷了。”苏盈袖抿唇微笑，“回宫。”
楚夜凉不放心，还是拿出一枚火元丹，道：“吃了吧，师尊。”
火元丹可以御寒。
“唉。”
苏盈袖轻叹，随手接过丹药，一口吃了下去。
她望着一脸关怀的徒弟，心中暖流涌过。她明白徒弟是真切关心自己，没有坏心思。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那块黑木头呢？你拿出来。”苏盈袖道。
楚夜凉乖乖拿出来，在手上一转，道：“怎么了师尊？”
苏盈袖抬着小霉的两条前腿，道：“小霉，你说我徒弟和这个黑木头长得像吗？”
小霉：“喵喵～”
楚夜凉一本正经道：“师尊，等我学会变化神通，变个木头不在话下。”
苏盈袖扑哧一笑，被徒弟彻底整服气了。
良久，她无奈叹气，道：“呆头鹅，快带为师回宫。”
“哦。”楚夜凉诺声，收起来黑木头。
此次出宫师徒二人得到的线索不多，也不算少。
一是了解了一部分武氏的生平，二是得知五狼山有道行高深的大妖，三是得知皇帝诛杀徐将军九族。
收获还可以，回头仔细理一理，应该会有新的发现。
回宫的路上，楚夜凉又买了两个糖人，他吃得很快，嘎嘣几下就吃完了。
苏盈袖吃得慢，伸着红红的小舌头舔啊舔，然后放嘴里漱一漱，一脸惬意。
楚夜凉偷瞄一眼，觉得师尊万分可爱，又是一阵心动。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瞄了眼腰间的蛇玉佩，然后轻轻凑到师尊耳边，悄声道：“对了师尊，刚才在街上，白话变成玉佩前，我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苏盈袖耳朵被徒弟热热的呼吸缠绕，耳唇一下子变红发烫，然后红霞弥漫开来，耳畔和脖子都泛起了细腻的粉晕。
“没听清……再说一遍。”她小声呢喃，捏着糖人的手指捻来捻去，微微紧张。
楚夜凉只好凑到师尊耳边重新说了一遍。只是与此同时，他闻着师尊脖子秀发间飘然的幽香，喉头下意识滚动，心跳怦怦加快。
苏盈袖理了理耳畔秀发，试图遮掩雪颈间的红晕。
然后她蹲下，捡了块小石头，在地上写着：你怀疑白追来了？
楚夜凉回过神来，面色变得严肃，点点头。
那股凉意来自远处，绝对有人盯了他一眼，他怀疑是白素尘追来。
苏盈袖却摇了摇头，又写：不像，先多加小心。
随后，她划掉了地上的字迹，起身又用脚涂了涂。
她还是不放心，示意徒弟解决。
楚夜凉一掌拍碎了这块地面，字迹早已经面目全非。
可苏盈袖伸出三个手指头。
楚夜凉只好重复三遍。
苏盈袖小声道：“不可掉以轻心，其实还能复原的。”
楚夜凉想了想，直接掐了道火诀，把这块土烧了一遍。
如此师徒二人才放心离去。
白素尘始终是玉佩形态，挂在楚夜凉腰间，不知道师徒二人做了什么。
回宫后当天晚上。
宫女又送来的饭菜没下毒，看来武安公主去御膳房发威了。
晚饭后，师徒二人聊天说笑。
夜深后，楚夜凉打坐休息，苏盈袖钻被窝。
而白素尘来到清冷的院子里，支开所有丫鬟，然后一个人望着天上的月亮，脑海中愁绪万千。
她又想起来以前在傲来山，楚夜凉还没离开时的日子。
越是想，越是痛苦。
现在苏盈袖所享受的一切，曾经都是属于她白素尘。
可她却要整日忍受那师徒二人腻歪。
她觉得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想得到的人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如果说一开始是青元道君不让她拆穿身份，那么现在，她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坦白。
她知道一旦在楚夜凉面前暴露身份，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白素尘捂着胸口，心中在隐隐作痛，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黑素尘的影子……
好恨！
她好恨！
白素尘恨苏盈袖抢走了楚夜凉，恨百花仙子不早说出楚夜凉的行踪，恨青元道君给她戴上枷锁……
恨所有人都要和她作对！
就连楚夜凉她也恨，恨他为什么不主动回来！
明明是她一手调教好的徒弟，却便宜了别人！
“杀了他！”黑素尘趴在白素尘耳边笑着，“一切都因他而起，只要杀了他，你就解脱了。”
白素尘摇摇头，道：“杀了他我只会更痛苦……那样我永远也找不回失去的回忆……”
她转而脸色一冷，瞪着黑素尘，道：“你这贱人最该死！若不是为了除掉你，我怎么又会被青元道君牵着鼻子走！”
黑素尘嘻嘻笑道：“我便是你，你为何要除掉自己？这句话还要我说多少遍？”
黑素尘像蛇一般缠在白素尘身上，头凑到白素尘耳边，轻声道：“到底该除掉谁，你应该清楚才对……”
白素尘眼中闪过丝丝杀气，握紧了拳头。
良久，她泄气道：“杀不掉……”
黑素尘微微一笑，道：“你总该试试，或者借刀杀人呢……”
白素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可不久，她又蔫了。
“如果杀了她，我便更得不到凉儿的谅解，不要……”
她捂着胸口，心房忽然像是被千万根针一下下刺穿，痛得她倒在地上，蜷缩着发颤。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白素尘手指发颤，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
忽然，她眼一横，下了狠心，右手化作尖锐的爪子，在左臂上狠狠划过。
那是刻在她记忆里的动作。
左臂上很快流满了血，隐隐看出模糊的血肉上，显出“楚夜凉”三个字的纹路。
以痛止痛。
唯有这样做，她才能减轻心里的痛苦。
但肉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如心里的苦痛。她只好一遍遍地刻，一遍遍地刻……
“啪！”
“啪！”
黑素尘俯身狠狠地打了白素尘两耳光，怒骂道：“蠢货！你若肯听我的，早就把凉儿抢回来了！”
白素尘脸上浮出血印子，她停下刻字，慢慢治愈着伤口。
“你说到底怎么做？”
“告诉你了。”
“好。”
白素尘收拾好自己弄出的血污，然后颤颤巍巍地回到房间里。
她望着楚夜凉，微微勾起了嘴角。
凉儿，等你回来那天，我便砍了你的手脚，让你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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