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我的事重要，还是你的事重要？”
“看你像什么样子？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痛都忍不了？”
“活该！”
“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打断你的手！”
“听见了吗？”
……
恍惚还在那天，楚夜凉脑海里盘旋着白素尘的怒斥声。
下意识地，他的手臂微颤，记忆里的疼痛似乎又侵袭而来。明明自己伤得那么严重，可得到的却是谩骂责罚。
苏盈袖睁大了双眸，盯着徒弟手臂上那道长长的疤痕。
“这是怎么弄的？”她捂着嘴，玉面失色。
那伤疤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一口一口撕咬着她的心，让她心疼得要命。
这样的伤对于曾经的他来说，真的很严重。
她忍不住伸手去轻抚那道疤，极尽温柔地拂过，试着用最温润的法力给他除去这道伤痕。
楚夜凉感受着师尊玉手的温热和细腻温柔的抚慰，心中盈满了温暖，仿佛升起了一轮冬日的暖阳。
那些疼痛早就一扫而空，只是回忆作怪。
“到底怎么弄的……？”苏盈袖语气轻柔，像是林间的暖风。
她手上的抚慰一直未停，一直耗费着法力。不把这疤痕除去，她可不肯罢休。就是除去了，也要再好好轻抚一会儿。
楚夜凉偷偷望着师尊认真的玉容，再加上师尊那般温柔地抚慰，又是心动不已。
苏盈袖抬头瞄了眼徒弟，见他傻呆呆地盯着自己，脸上不禁泛起了浅浅的红晕，随即又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继续手上的安抚。
一段时间后，苏盈袖总算是把那道疤痕给抹掉了，露出欣慰的微笑。
她手上轻抚未停，又一次问道：“好啦，去掉了。快告诉为师到底怎么搞成这样？”
她知道一定和白素尘有关，不知怎么，就很不舒服，特别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楚夜凉轻叹道：“我自己爬树，结果掉下来，正巧被一根很锋利的断树杈勾住，一下子划伤了。”
苏盈袖蹙眉道：“是这样？你爬树干什么？”
她才不信这么简单。
楚夜凉有些说不出口，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坦白道：“给白素尘摘仙果，正巧日出，我贪恋了一会儿风景，结果走神从树上掉了下来。”
苏盈袖盯着徒弟的双眼，道：“你那么早就起来给她摘仙果？”
楚夜凉脸庞发热，感觉很难受。
熬夜给那个女人做这做那，这在以前都是很普通的事……
“那后来呢？她不会给你治伤吗？这么严重的疤痕，一看就没好好医治过。”苏盈袖没来由地生气。
怎么会有白素尘这样的仙人？
她可是仙，就是这样修炼的吗？
怪不得会被……
苏盈袖心里慢慢积聚出一缕怒火。早晚她要给徒弟出这口气！
只是现在劫运要来，暂时不便。
楚夜凉倍感无奈。
当时的他一直都很压抑，受制于白素尘，他感觉光明遥遥无期。
所以他喜欢上了看日出。
他想借着日出，迎着温和的朝阳，给自己鼓劲，相信有更好的一天到来。人总要有个寄托，他就这样一直坚强地支撑着自己的信念。
可就这样的愿望，也被白素尘狠狠地剥夺。
自从那次他摔下树，划伤胳膊，不但没有被白素尘谅解，反而被变本加厉的责罚，不准再看日出，被她抓到就要挨罚。
另外，手臂上的伤，他也只是简陋地包扎，硬撑着熬了过来，留下了一道深刻于心的伤疤。
那伤可不是蹭点一层皮，而是被像刀子一样的树杈尖，狠狠地割了一道伤口。
他只是个凡人，当然会疼……
可……
楚夜凉越想越痛苦，眼里的光弱了。
苏盈袖给徒弟拉下袖子，把他那伤过的胳膊藏了起来，轻轻地给他整理下衣服上的皱褶，眉眼间尽是温柔。
“日出是吗？为师带你去看，看天底下最美的日出，每天都看，换不同的地方看，看尽天下。”她的语气认真，带着些不容反驳的意味。
从白素尘那里失去的，苏盈袖都要加倍补偿给他。
楚夜凉抬头注视着师尊的清眸，那如同朝阳般熙和的眸子，心中某根深埋的弦被触动。
那种埋藏于记忆里的失落与苦楚，都随着这诚如一场日出的话语，而渐渐冲淡，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温馨感动。
楚夜凉找不到词语去形容内心那种慰藉，他只知道这是白素尘永远都没办法带给自己的感受。
“师尊，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楚夜凉正视着师尊，内心无限感慨。
苏盈袖同样注视着徒弟的眼睛，神情认真。
两人对视好久，她才掩唇轻笑，小声说了句：“为师也是。”
楚夜凉也跟着露出笑容，是放下沉重过去释然的笑容。
他承认，自己已经陷入到师尊迷人的温柔里不能逃离了。
“明早带你去逐日崖。”苏盈袖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眉弯如月牙，微笑着，“去看日出，美丽的日出。”
楚夜凉暖心而笑。
又将是一场难忘的回忆……
……
次日清晨。
木梅掐算好时辰，前来拜访。
刚到雪落峰脚下，天还蒙蒙亮，木梅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反复在脑海里重复着香梅教她说的话。
“小仙特地前来送上千年花露，多谢霉仙子不杀之恩……”木梅立刻摇摇头，喃喃自语，“乱了乱了……”
又嘀咕几句后，她觉得差不多了，就飞往山上，霉仙子的修行小院。
在离小院很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然后恭敬地说道：“小仙木梅，求见……妍姝上仙。”
一阵风吹过，木梅的呆毛摇了摇。
根本没人理她……
她又重复请求：“小仙木梅，求见妍姝上仙。”
风又吹过，还是没人理她。
木梅自言自语：“好像不在……难道卦象的意思是明天早上，而不是今天早上？”
不久，她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回自己的洞府了。
香梅见木梅这么快就回来，赶忙问道：“有发现吗？”
木梅摇头，道：“没人。”
香梅叹气：“我说让你昨天中午就去，看你错过了吧？学艺不精还不谦虚听指教。”
木梅哼了一声，道：“明天早上去，我的判断绝对没错。”
香梅无语。
这铁头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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