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
楚苏白三人站在窗边，盘问着小女鬼。
“你是选择自己坦白，还是自己坦白。”楚夜凉给了小女鬼两个选择。
小女鬼怯怯弱弱道：“坦白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夜凉道：“对，你说的确实是真的。不过你不是真的。
我再问你，你的脸到底怎么毁掉的？”
小女鬼坚持道：“徐将军给我毁了……”
楚夜凉道：“可我审问过他了，他说不是。”
小女鬼心慌，道：“他说什么？”
楚夜凉淡淡道：“他说……你是武安公主。”
小女鬼猛地一颤，呆滞不说话。
楚夜凉轻叹。
果然如此。
他根本没审问过大将军恶鬼，只是在诈小女鬼。
小女鬼从开始一脸懵，想不通为什么问“摘花问题”，到自己乱了阵脚，到惊慌失措，到现在默认。
她才是真正的武安公主。
而现在活着的那个……
楚夜凉看了看窗外的雨，满心感慨。
他开门出去，找到外面的丫鬟，道：“去请公主来。”
丫鬟听命，快速跑去找武安公主。
楚夜凉回到屋里。
苏盈袖和白素尘都在看着他。
楚夜凉走到师尊身边，道：“我把武安公主叫来，当面对质。”
苏盈袖轻点螓首，淡淡一笑。
白素尘眼神落寞。
很快。
武安公主急匆匆赶来，身边只带着丫鬟春兰。
“道长，有何吩咐？”她殷切道，眼睛余光瞥到白素尘手里的葫芦，那个无面女鬼头上。
“啊——”
武安公主当场吓晕，春兰扶都扶不住。
楚夜凉救醒晕倒的公主，给她贴了张符，护住她的心神。
武安公主迷糊醒来，略一思索，道：“春兰，你下去，吩咐其他丫鬟也都下去，都离开道长的房间。”
“是，公主。”春兰自然也看到女鬼，早就想跑了。于是听到命令，她就溜了。
楚夜凉关好门。
武安公主身上贴着符，感觉心头有股柔和的法力，看到那小女鬼也不那么怕了。
只是，她心里始终有浓郁的忧愁，感觉心里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她抬头望着师徒二人，眼神里流露着几分乞求的意味。
楚夜凉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放心，不会为难你。”
武安公主暖心轻笑，拱手作揖道：“多谢道长。”
楚夜凉道：“那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都要如实回答。”
武安公主下定了决心，郑重地点点头。
她想通了许多事，属于自己的宿命是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的强求不得。
楚夜凉道：“其实，你才是孙御医的女儿，有人用移魂大法，对换了你和真正武安公主的魂魄。
所以丫鬟们说武安公主脾气变好，其实根本就是换了个人。那晚请神，天上打雷，皇后说你以前明明不怕雷，可你说怕，怕得很，也说明你不是真正的武安公主。”
武安公主先是一怔，而后眼神垂低，心里一下子平静了。
就像是掉落悬崖，过程中一直提心吊胆，畏惧惊恐。
可重重地摔落地后，就一切清静了。
“是，我是孙御医的女儿。道长分析的全都对。”她长舒了一口气，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楚夜凉继续道：“那个对换你们两个魂魄的人，如果我没推断出错，就是武氏武仙人。
武仙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曾经大义灭亲，亲手杀了她作恶多端的儿子三皇子。
她一直暗中关注着玄武国，后来还大怒回来拆了一座城墙，就是在警示皇室不要作恶。
可那真正的武安公主还是酿下大祸，诬陷你一家，全部杀害！
知道此事的武仙人大怒，所以就回来惩治武安公主，并且让你借尸还魂，重新活在世上，能和你的李郎再续前缘。
你的李郎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你俩嘴里的秘密也就是这个。”
（现在的假武安公主，暂且叫她孙公主。）
孙公主又点点头，也没说话。
自己苦苦隐藏的秘密，早就被人家洞悉无遗。
她嘴里一直念叨的真大仙，就是武仙人。
正是武仙人又一次大义灭亲，还帮她掩藏身份，从而瞒过所有人，让她能安然无恙假装武安公主，和李郎再续前缘。
事情经过也正是如同楚夜凉所分析。
就凭这对师徒那般缜密的心思，她早知道会有这天。
楚夜凉又转头看向那无面女鬼，道：“她已经坦白了，你呢？”
无面女鬼忽然爆发出冲天怨气，恨恨道：“是，我是武安，能怎么样？”
她心里好恨！
她恨武仙人！
自家仙祖居然帮着外人，用什么移魂大法，亲手杀了自己的后代子孙！
楚夜凉皱着眉头，道：“你残害人命，还把自己演成无辜受害者，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暂且叫这个无面女鬼，也就是真正的武安公主为鬼公主。）
鬼公主冷声呵斥道：“她活该！谁让她抢走我的李郎！她该死！”
楚夜凉眼神凛然，盯着鬼公主，冷冷道：“你嚣张不了太久，明日我便拉着你和那皇帝当面对质！陷害孙御医一家，皇帝也脱不了干系！”
旁边的孙公主却有些慌了，道：“可是那样，我该怎么办……”
到时候所有人就知道她是假的武安公主，总之就是全乱套了……
楚夜凉道：“你不要留恋这具尸体，你借尸还魂，阳寿无多，这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只管相信我，最后让你和你的李郎能团聚。”
孙公主忽地跪下给楚夜凉磕头，道：“多谢道长成全！”
苏盈袖把孙公主拉起来，道：“你现在回去，告诉皇帝明天要斩除小鬼，让他来看着。”
孙公主已经流下眼泪，抽噎道：“好……道长说什么，我就怎么做……”
苏盈袖摇摇头。
要是早就这么配合，哪来那么多事……
孙公主也是万分惭愧内疚。
可那实在是事关重大。她轻易就把自己的最深的秘密说出来，结局她没办法掌控。
所以她死都不肯说，因为说出来就是死啊。
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她自己放下了。这具身体毕竟不是自己本体，她平时就总是病殃殃，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要付出代价……
总之她现在相信这师徒二人，只要最后能让她和她的李郎在一起，就算是一起死，她也愿意。
“道长大恩，永世不忘！”孙公主朝着苏盈袖和楚夜凉恭恭敬敬一拜，然后便去找皇帝说斩除小鬼之事。
明天便是要惩奸除恶，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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