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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两口

第36章 小两口

第三个房子是由一个两居室打出的隔断,将客厅的一部分区域,用木头板儿围起来,再简单布置几下,便形成了这间干净的小屋。主次卧已经租出去了,住的都是一男一女的小情侣,没有小孩儿,也算比较清静。

隔断约莫十平米多一点,长方形的规格,靠墙上方有个小窗户,中午阳光热烈时能射进来一会儿。只是没有家电,不过想来也用不着于安莱干什么家务,没有就没有吧。

“嗯,这间还行,房租多少?”

中介小哥一听还行,顿时两眼冒光,“房子满意就行,我跟你说,这房子可划算了,月租1000,押一付一,网费50,电费三家平摊。”

“1000呀,啧,我要的是1000以内,这价格…,能不能便宜点啊,”严詡捏着下巴说道。从小她就帮家里做生意,砍价还价见多了,自己也就学会了。

“1000块钱,还要便宜呀?!”中介小哥张大了嘴说道

“我刚上班,一月工资才1700,我这交了房租,还得吃喝呢,您体谅体谅吧。”

“唉,得,我知道妹妹你也不容易,哥给你透个底儿,这间隔断底价950。”

严詡撇了撇嘴,面露为难之色:“这也没便宜多少啊,况且我这头一个月除了押一付一以外,不还得多交您一个月房租,当中介费呢吗,一时间交这么多钱,我够呛能凑够,您帮帮忙,再给便宜点吧。”

“哎呦,妹妹,我这真不能便宜了,哥一点儿不骗你,950真是我们的底价了,原则上都得是我们内部人租房子,才能给的优惠哩。”

严詡哭穷地说道,“那您能不能再多便宜50,要是一月900的话,我这两天找朋友借借,应该就能给您凑出来。”

“900?!!这怎么能行啊!妹妹,这900都是没窗户的,咱这有窗户的咋给你900啊!”中介小哥没好气地说道。

“哦,那麻烦您了,我再去问问别的家吧。”严詡貌似失落地说道。

“唉,妹妹,哥给你说句实在的,你上哪儿也没这儿价,你找谁都一样的。”

严詡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边往回走,边给另一个中介打电话。

中介小哥瞬间急了,赶忙叫住她:“得得得,看你们小姑娘在北京混挺不容易的,哥回去帮你再申请申请呗。”

严詡放下电话,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样是不是太麻烦您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嗨,这说的哪里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不都是北漂嘛,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先回公司跟我们老大说说,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严詡眉眼一弯,笑道:“那谢谢您了。”

两个小时后,中介小哥便把写着900块钱的房租合同拍给了她。

房子暂时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带着于安莱去看了。严詡特意提前拍了几张照片,想着先让于安莱有个心里准备,毕竟屋子这么狭小,于安莱可能见都没见过。

“安莱,我跟你说,这个房间小是小了点,但五脏六腑俱全,而且还是正规小区,治安绿化都不错。”严詡将隔断的照片递给了于安莱,一边给人看,一边给人洗脑,推销起来比中介小哥还在行。

“嗯,确实挺好的。”于安莱胡乱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两眼全盯着严詡看了。

“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严詡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用看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可是,它的空间不大,属于我们的,只有那12平的小屋。”

于安莱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以为什么呢,不就是小了点嘛,咱们宿舍也没多大,还四个人住,我不照样住得好好的。话说,咱们这间是主卧还是次卧啊?”

“恩…,是个隔断,”严詡说完马上补充道:”但它原本是个两居室,加上这间隔断,一共也才三间,另外两家租户还和咱一样,都是小两口,没孩子的。”

“小两口…”于安莱泯着嘴,似笑非笑地说道。

“对呀,他们都是…,”严詡一看于安莱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反正挺安静的。”

“哦。”于安莱笑道。“其实我之前见过隔断,不就是共用一个客厅和厕所嘛,我又没有洁癖,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安莱当初实习找房子的时候,确实从中介口中提到过这个词,但那都是中介给别的租户打电话时,碰巧让她听到的。那时的她根本不缺钱,但凡听到合租的房子,别说亲自去看了,连问都不会问一句。

“那正好,周六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你要满意的话,我们就把房租交了。”严詡欣喜地说道。

“好呀。” 于安莱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咱们睡觉吧,我都快困死了。”说着,她把凉被往上提了提,抬腿一搭,抱着严詡就合上了眼。

严詡感叹她这说睡就睡的能力,然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很快也睡过去了。

一个小时后,于安莱睁开眼,拂手摸了摸严詡的脸颊,下颌,然后顺到脖颈,锁骨,每触及一处,便用嘴型说一句我爱你。

只有到了深夜,她才敢这么大胆,放肆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身旁的人或许是她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严詡心太软了,又一向做惯了老好人,于安莱有时觉得,严詡承诺对自己的陪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自己的同情。

其实上次的事情并不足以让她一蹶不振这么久,毕竟从小经历的坎坷多了,她早已学会了坚强和隐藏伤口。只是她害怕,害怕严詡看见她好了,就放心地走了,即便这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承受不了。

没有严詡的那一年,无穷的思念,孤独,挣扎吞噬着她每一个昼夜,每每梦里有多甜蜜,梦醒时就有多残酷,有时她实在撑不住了,感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才嬉皮笑脸地约严詡见上一面。老实说,就算没有发生李克的那些事情,她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于安莱最后轻轻地亲了严詡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她知道终有一天严詡还是会和她分别,她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严詡能像现在这样,在离开之前,多陪陪她就够了。

周六,严詡带着于安莱看房子,顺便来交租金。

打开房门的瞬间,于安莱着实吓了一跳,空间小的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小诩,就这一间屋吗?我怎么觉得比咱们宿舍还小呢。”

严詡心说,美女,咱们宿舍原本是8人间的,都快30平了,你八人间住四个人,当然不觉得小了。

“这是长方形的,平米不小,就是看起来小一点儿。”严詡尴尬地解释道。

“哦…,”于安莱乖巧地说道,然后往屋里走了走,“空调呢?”

“它床对面有个风扇,开三档的话,我觉得还挺凉快的…,不过你要是怕热,晚上我给你扇扇子。”严詡道。

“哦,没事,没有就算了。”于安莱勉强堆砌了个笑容, “那个,有洗衣机吗?”

中介小哥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道:“900块钱你租个楼房,还要什么?!”

“你!”于安莱眉头一紧,刚要争论一番,却又强行压制住怒火,一脸害怕地躲在了严詡身后。

严詡忙对中介小哥说道:“我朋友就是问问,我来跟她说就行了。”

随即,严詡搂着于安莱的双肩,将她带到了门外,“安莱,衣服我给你洗就行了,夏天衣服薄,不用洗衣机也挺好洗的,等过几个月天冷了,我们就换一个大点的,家电齐全的房子好不好。”

于安莱莞尔一笑道:“嗯嗯!但是衣服我会洗,我给你洗。”

“……”

“你怎么了?”于安莱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没什么,我就是挺感动的。”

于安莱笑眯眯地看着严詡,心道:以后感动的地方还多着呢。

二人在这间隔断差不多住了大半年。

头一个月,严詡担心于安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会适应不了,想着给她一个过渡期,所以兼职就只打三个小时,晚上回来大概9,10点钟,睡前还能给她扇扇子,说说话。

于安莱享受完了,便会嚷嚷着给严詡按摩,她会根据严詡的反应,来掌握按摩的力度,既让严詡缓解了疲劳,又不至于让她觉得太疼。等严詡睡着了,于安莱还要多给她按半个小时,才会去关灯休息。

至于家务,严詡本不打算交给于安莱的,原因不是因为怕她做不好,而是不想伤了她那双又白又嫰的小手。

但是于安莱却总想找些事情做,结果偏偏越做越糟糕,害得严詡还得替她补救,做了还不如不做。

记得于安莱第一次手洗白衬衫,用了老办法,泡一泡,拧一拧,晾一晾。严詡回来一看,领口和袖口还脏兮兮地呢,便趁她不注意,独自取下来,重新洗了一遍。

还有一次,于安莱心血来潮,晚上用电磁炉在小屋里煮速冻饺子,煮之前还在网上查了步骤,结果一下饺子,锅里的开水便拼命地往外蹦,整袋下完,那双白嫩嫩的小手便跟关公一个色了。

严詡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已变得跟桑拿房一样了,于是赶紧拔了插销,将窗户和风扇都开到了最大。本来严詡还有些生气的,可一看到于安莱的小手,瞬间什么气都消了,只剩下满脸的心疼,然后立刻拿牙膏给她边吹边抹。至于于安莱辛苦煮的饺子,俨然成了一锅浆糊。严詡凑合着盛了两碗,又给于安莱倒了点醋,俩人便连汤带料的吃了下去。

这段时间,严詡总觉得委屈了于安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快些赚钱,给她换一个更好的住处。

一转眼,到了第二个月,严詡把小时工的时间延长了,从3个小时直接变成了6个小时,她心想,只要坚持干上两个多月,租间好点的次卧便不成问题了。

随着严詡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于安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少,但一天到晚的忙碌,让严詡无暇再顾及她的变化。

严詡每天12点多才到家,一到家便倒头就睡,连和于安莱讲话的空闲都没有,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确实累了,还因为她必须要有6个小时的睡眠,才能应对第二天超负荷的工作。

有天,于安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会加班到那么晚?”,她只随便搪塞一句:“公司规定的,没办法。”说完,便顷刻睡了过去,让于安莱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仅持续了两个星期,便出人意料地发生了转变。

为了能准时在咨询公司下班,严詡白天会马不停蹄地地赶工作,包括中午吃饭的时间她都用来工作。

有一天,研发部出风险报告晚了,临下班快5分钟了才交到行政部。这是一个月度报告,时效性没有日度报告那么强,晚一天发给客户也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研发部主管的奖金便要打个折扣了,于是研发部主管便求李姐帮忙,求她一定要在今晚发出去。

李姐在领导层面前好人做惯了,只假意为难了几句,就爽口答应下来。随后便把这个大麻烦抛给了严詡,自己则白捡了个人情。

“李姐,马上就下班了,我家里还有点急事儿,可不可以明天再发?”严詡恳求道。

月度报告订阅的客户有200多家,每一家客户都涵盖七八十个邮箱,而且还都有独立的发送要求,所以得发200次才能发完,即便严詡干得再快,没一个小时也干不完的。

“你没成家,又没孩子的,能有什么事儿!你要是不想干,就自己去找别人,反正今天必须发出去,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李姐连正眼都没一下瞧严詡,叉着腰趾高气扬地说道。

李姐的态度并不令严詡感到意外,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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