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结-2）
当你收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吧？
“喵酱！为什么会！”
第一句话就让锺離完全无法直视，锺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意识动了起来，他要回去，而且越快越好。
其实，我在写这份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的死期了，sir先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顺便一提，我写这份信是在你收到信的六天前吧？对，就是我被枪击之后的那一天。
“碍事！都给我滚到一边去！不要挡住我！”
锺離的吼声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他不顾一切地向着工坊冲去，简直就像是发狂的野兽，连维持纪律的纪律委员都识趣地站到了一边去。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写的，为了让你尽快忘记我，所以只写一点吧？
“混蛋，先给我写个几万字的前提再说啊！”
对不起了，锺離，为了治疗我的致命伤，你的左眼看不见了，真的非常抱歉。
“什么部位我都会愿意的啊！就算我的命也无所谓的啊！”
无奈的是，我还是会死啊，没办法，这是命运注定的。
“凭什么是命中注定啊！为什么命中注定的会是你啊！为什么啊！”
我也不想死啊，我也不甘于就这么死了啊！我还想和锺離好好约会，好好恋爱，然后等着锺離把结婚钻戒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的，但是·····但是······
“那就给我好好地活下去啊，混蛋！”
糟糕，再写下去的话，我也要哭了呢。那么就此打住了吧，否则，我真的会哭出来写不下去的，真的······
“·······不要，不要结尾啊，不要啊······”
锺離，我撒谎了呢，因为我已经无法履行我的约定了。我没有办法对你进行最后一次告白了，也没有办法听你给我的答复了。不行了，不行了呢，对不起。
“混蛋，不要老是说‘对不起’啊！再说些什么啊，不要就此结束啊！”
但是我不会就此屈服的，我一定会向命运抗争的。至少希望我的抗争能改变你的命运吧，毕竟你可是没有之一的男孩子呢？
“为什么，嗄妮蒽，为什么······”
那么，最后的最后，我把我的吻留在了这张纸的末端了哟？虽然只是间接接吻，不过这也是极限了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张纸你怎么用都无所谓哦？
然后，永别了，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锺離。
锺離跌倒了，熟悉的工坊就在眼前。
就在昨天，这座工坊还有嘻嘻哈哈的吵闹声。
现在，一切都没了。
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眼泪？我还真是不争气啊，为什么我会哭啊？不好，要是被鑫前辈看见又要被黑了······”
锺離的手已经被地上的砂石划破了，身上都是伤口。
他用血擦着泪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止住泪水。
这个时候，一块白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是的，跟流血泪一样，还是用这个比较合适吧？”
熟悉的粉色发色少女就在眼前，向他递出了白巾，然后用最萌的表情看着锺離。
“喵酱？”
锺離的语气带有着几分激动的感觉。
“左边的泪水······”
锺離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是纯白的少女，也就是那个自称带来不幸的少女。
“幻想吗？”
“锺離，左边的泪水······”
少女不停地提醒道。
“喵酱呢？”
“已经不在了。”
“是吗？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锺離揪住了谴的衣领，将她粗鲁地拽了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是我啊，为什么命运叫她死，她就非得死不可啊！”
“锺離，右边的泪水又······”
锺離缓缓放下了少女，然后跪了下来，他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明明昨天还这么欢乐，今天却会变成这样啊。”
谴搂住了锺離，锺離在谴的怀中嚎啕大哭。
“嗄妮蒽她已经努力向命运抗争过了，命运注定她本来活不过今天的。但是，我见证了，她绝对看见了今天早上的太阳。”
“但是，一切果然还是我的错，因为我带给了你们不幸。”
“对不起，锺離，我果然还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枂，这是开玩笑的吧？”
“我连兄妹关系都没有告诉她啊！”
“为什么她会死啊！”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枂将脸侧了过去，默默地回答道。
“这是真的，鑫。”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鑫发狂了，他悲愤的吼声不知道蕴藏着多少复杂的情感。
枂很想安慰他，但是现在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沉默了吧。
但是，光是沉默一点用也没用啊！
枂其实也非常想大吼一声，表示自己的悲伤，无奈的是，现在唯一神志清醒的就是他了。
眼前的嗄妮蒽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地睡去了，可是她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为什么一切都是按照古书所写的发展的？好不甘心。”
枂浑身颤抖着，sir的话并没有骗人。
一切都按照这本古书发展着，喵酱的死早就被这本书预言中了。
的确，书上写着的那个和嗄妮蒽一模一样的角色死在了星期一之前。
可笑的是，死因也是肺部病症。
“······这就是命运吗？”
“我不会认同的！”
鑫突然间大吼了一声然后狠狠地向墙上砸去。
墙裂了，鑫的拳头也受伤了，血液崩裂，溅到了枂的脸上。
“鑫······”
“我一开始就应该找到那个家伙的，如果没有发生枪击案案件的话，嗄妮蒽就不会死的啊！”
“······”
“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嗄妮蒽本身并不是‘肺部恶性结晶化’的患者，但是却因为带有活性化的弹头的射击，导致了她肺部的结晶化。为什么偏偏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啊！”
“······就算想到了，你有什么可以做的吗？这种绝症连延缓都做不到啊！”
“烦死了！”
鑫重重地将枂击倒在地，不过之后他立即后悔了。
“枂，果然一直以来还是太为难你了。我果然是一个混蛋哥哥，不，也许是一个人渣都不为过呢。”
枂捂着自己红肿的脸，然后看着眼前的鑫。
鑫自嘲一般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拳头，自己实在是太脆弱了。
脆弱到连家人都无法守护。
“枂，金发那个小子就由你来安慰了，我有点事要调查。”
“鑫，你要做什么！”
“那个家伙肯定是知道一切的！对，那个家伙一定······”
校长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当然sir已经端坐在校长室那张红木桌子前等候他多时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鑫·坎德尔。
那个家伙是一个不知为何穿着神父服饰却只有一只手臂的绿发男子。
胸前的那八把十字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八颗渐变色的结晶体。
“······你真的要知道吗？”
Sir毫无征兆地开启了话题。
“恩，要知道。”
鑫也就顺理成章地问了下去。
“好吧，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你是没有胜算的，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鑫毫无顾忌地点了点头。
“······枪击你妹妹的是圣怜之魔女，如果我不回答你的话，你在几天之后也会从各种渠道中知道。就当我是那条渠道了吧？”
“我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写在古书上的吗？”
“当然，否则它就不配被我称为预言了。”
“那么我会去复仇一事也是写在其中的吗？”
“当然。”
鑫转过了身子，默默问道。
“······那么我的下场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想你多半已经猜到了。”
“我······会死吗？”
“是的，你会死。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复仇吗？”
“你会阻止我吗？”
鑫突然语调下降了下来，恶狠狠的口气异常恐怖。
“虽然不想阻止你，不过······我可以试试看吗？”
Sir也带好了旅行者手套，从容地站了起来，朝鑫冲了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枂来到了校长室的门口，鑫早就不见了，连影子都不剩了。
校长室只有破碎的墙壁和玻璃以及那些凌乱的家具。
还有的，就是躺倒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sir了。
Sir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红肿，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痕。
“好不甘心啊，竟然输了。”
“sir？”
“哎呀，你也来了吗？鑫那个家伙已经把我完美地干翻然后从容走掉了。”
“是吗，那么应该是你告诉了鑫凶手的名字吧？”
“的确，我告诉了他，而且还告诉了他，他的下场，不过他还是离开了。”
“凶手是谁？”
“圣怜之魔女。”
“那个是······”
“对，你们所处的国家是克莱里斯特中立国，靠着大学院的国外招生勉勉强强和他国建交。而圣怜之魔女就是你们所处的国家上方的帝国的风云人物。”
克莱里斯特大学院坐落于克莱里斯特中立国正中央。
可以这么说，正因为有这所中立学院的存在，才会有这个国家的诞生。
所以说，克莱里斯特中立是名副其实的结晶国度。
可悲的是，这个中立国只有靠学院招收外国学生才能和他国勉强建立和平关系，它本身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可言。
如果有一个强大到足以撕破这种脆弱外交关系的帝国存在的话，它什么时候被侵略都有可能。
正巧的是，这个年代恰好有一个帝国，对这个国家的知识觊觎已久。
那个国家就是索兰西亚大帝国，正处于克莱里斯特中立国上方的一个国家。
而圣怜之魔女则是这个国家的一名杀手，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也没有人摸清她的移动规律，有些人甚至怀疑她是一个无国界的杀人魔。
至少她的实力是很可怕的，两年前，她只身一人杀死了一个敌国联队的兵力。
那么作为职业杀手的她为什么要枪击嗄妮蒽？
“理由很简单，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知道是那个家伙枪击嗄妮蒽的原因。”
Sir拿出了一张报纸，报纸的日期就是前五天，喵酱被枪击的那一天。
枂看见了，报纸上明确写着克莱里斯特大学的在校女学生被圣怜之魔女枪击的案件。
“消息是从索兰西亚那儿传来的，而且是故意的。目的就在于引燃两国之间的导火索。”
“你们是学生，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政府方面也会限制其流通。但是，这两个国家以前就有摩擦，现在这则消息无疑对民众是巨大的打击，仅剩的和平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sir说完便叹了一口气。
“鑫的话，估计会参军吧，因为只有在军队中才有可能遇到那个魔女。”
“我要阻止鑫！他是在送死！”
“送死？你在开玩笑。鑫·坎德尔的眼神绝对不是去送死的！”
Sir的语气硬了很多，枂愣了一下，sir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枂，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复仇的，你认为你能阻止他吗？”
“不可能办到，因为我既没有让他消除这个念头的筹码，也没有和他战斗的实力。”
“那么就换个更聪明的方式去阻止他吧，当然，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枂·科尔玛蒂亚。”
Sir是在鼓励呢，还是在嘲笑，这就不得而知了。
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能暂时离开了。
他明白的，单纯冲上去阻止是没用的，一定要用什么筹码，用什么办法去阻止。
Sir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倒在地上已经有两个钟头了。
不过他还是维持着难受的姿势，思考着什么。
渐渐地，脚步声近了。
“桑德斯，你果然来了。”
白胡子校长看着sir滑稽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在意，离我上次在肉搏战中惨败已经有十几年了，所以感慨一下。”
“悲剧······还是发生了呢。”
“不，那个孩子努力了。”
“嗄妮蒽吗？”
“预言上可是明确写着她活不到星期一的，但是她还是坚持忍着病痛活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
“但是，还是死去了不是吗？”
“不，这细节或许可以改变那些孩子的命运。至少，这个孩子确确实实震撼了命运。”
Sir突然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
然后他整理好家具，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红木椅子上。
“桑德斯，麻烦你批准一下吧。”
“什么？”
“锺離工坊一行人因为本次测试成绩优异，所以得到了足以可以毕业的学分。当然，他们是否要继续在校学习是他们的事，但是他们随时可以毕业。”
“······为了方便鑫吗？”
“随你怎么想。”
Sir渐渐开始回想起五天前，那个他口中的孩子和他的对话了。
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毕竟你对一个陌生人持有警戒心，这点我是明白的。”
时值星期二，也就是决定合成的前一天。
“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名字叫做诺内姆（Noname），是一个旅行家，当然明天会暂且代替你们的校长一职，这点请你不要惊讶。”
晚上，月亮完全被云朵挡住了，只有路灯照出凄惨的光芒。
“虽然我不介意，但是还是请你不要把这个名字乱传了，我会很困扰的。”
现在正处于，喵酱哭着闹着冲出门去，然后被sir追上的时间点。
至少相关人员都不在场。
“那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呢？要说明的事太多了，恩，首先是一个噩耗，你是引发悲剧的起始端。”
Sir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和恐吓的意思，他只是像叙述一个事实而已，语气平淡得很。
六天前
“啊，没有当我在开玩笑啊？看来你自己多少也有点怀疑了呢，好吧，我会告诉你昨天发生的一切。虽然那些家伙们明确和我说过不要和你说的，但是我没有义务替他们保密。”
粉色发色的可爱少女点了点头，气氛异常地沉重。
“那么，要从哪儿开始讲起呢？”
Sir稍稍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以扑克脸和平语调静静说道。
“恩？首先就是，你被枪击了，犯人的确和你无冤无仇，但是犯人还是击中了你的右肺部分，造成了致命伤。”
“然后，我用了某样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禁术，让你的朋友为你平分了致命伤所受的伤害。”
“但是这么做确确实实是无用功啊。”
周围的工坊陆陆续续关了灯，喵酱像在听从死讯一样听着眼前这个旅行者的言论。
“鑫和枂的代价，你已经知道了。至于锺離嘛，他为了不让你察觉，还在努力地掩饰着他左眼的视觉失明。啊，如果怀疑的话，你大可以测试一下。当然不要直接问他本人，否则就好像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一样了。”
黑色占领了视觉，沉寂则占领了听觉，克莱里斯特大学院的工坊区竟然会有如此死寂的一个晚上。
“锺離是个好人呢，糟糕，连我也开始对他抱有好感了。”
Sir调侃了起来。
“锺離，他真的······”
少女总算开口说话了，却丝毫没有打破压抑的氛围。
“千真万确。不过，我可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这么简单。”
Sir的眼神突然如同蟒蛇一般亮了起来，喵酱不由得吞了一口水来压惊。
“你的胸腔部分很难受吧？”
Sir说到这儿的时候，喵酱还忍不住捂了一下胸口。
“两年前，你的母亲因为‘肺部恶性结晶化’去世了，而那种病则因为母婴传播遗传给了你。”
喵酱默默地点了点头，sir则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原本是事实。但是真相却出乎我的意料，你其实并没有得这种病症，而是单纯地成为了一个携带者而已。”
“很奇怪吗？我也觉得奇怪，因为预言上所描写的你的确是因为这种病症而死的。但是现实中的你却没有患上这种病症，确切地说，是直到你被枪击前。”
“不过与之相对的，预言上的你并没有遭受枪击，而现实中的你却遭受了枪击。”
“恩，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很简单，因为即使这样，你还是难逃一死。”
Sir完全不注重礼节，指着喵酱的左胸部分，开始了毫无礼节可言的新对话。
“很可惜，这是命运的安排，你会在下个星期一之前死去。”
那本古书上虽然没有标注姓名，但是的确有一个和嗄妮蒽能完全对的上号的女角色存在。
古书中，这个女孩子因为突然的肺部疾病去世，然后悲剧的开端就此出现了。
没想到两千年后，喵酱也会因此而死。
“枪击事件只是一个偶然事件而已，完全无法震撼命运。”
“鑫和枂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可能性，而现实恰恰是那个可能性。”
“你本来只是一个病毒携带者，却因为射入你左胸的那颗子弹具有活性，激发了你肺部的病菌的活性，所以，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患者了，而且还是晚期患者。”
Sir讲到这儿的时候，丝毫没有照顾到少女的心情。
也许他认为，这种无谓的照顾，比起噩耗来根本不值一提吧？
“如果没有那次枪击事件的话，你或许从一开始就会是患者了吧，然后也会在这个时候左右步入晚期，接着死去。这就是命运啊。”
Sir讲到这儿，不住地叹气道，因为他自己也说过他和命运抗争，并且失败过。
“意思就是，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死是吧？”
“诚如你所说。”
“······”
“离下个星期一还有六天，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喵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不想反抗看看吗？”
“算了吧，否则sir先生就不会告诉我这些了吧？”
Sir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然后诚服地点头。
“如果你打算就此人间蒸发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的。”
“不，我的死如果不被他们知晓的话，只会让他们痛苦一辈子的。”
“是吗？那么你打算怎么样死？”
“我想和大家一起渡过这六天，快乐地渡过，仅此而已。”
Sir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好吧，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真实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不过有两个前提，第一是我知道，第二是我还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喵酱并没有拒绝。
“你真的想死吗？”
“当然不可能。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一死的话，我至少要尽我全力改变他们的命运。”
“没准我多活一分钟，他们就能摆脱命运的悲剧呢！”
“当时我给她的药剂可是我研究出来的心血啊？没想到她真的多活了，而且还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Sir摇了摇头。
“不，我的药剂顶多只是止痛而已，真正坚强的是她本人啊？”
克莱里斯特中立国东部，一个山丘上的村庄。
不，现在已经不是村庄了，应该叫遗址才对。
那么就姑且叫它埃尔隆遗址吧，那个村庄就是锺離的故乡。
没想到因为地面凹陷，这儿的村民们全都搬迁了，只剩下了深深的崖谷以及一座座破屋。
嗄妮蒽的墓碑就建在距离出口处最近的那座破屋边上。
这座破屋边上，则是另一座破屋的残骸。
“那是我曾经的家······只不过那次事故之后就只剩下这么一堆废木头了呢。”
锺離捡拾了一片自己家的残骸，木头已经腐烂得很厉害了，再过几年这些木头都会被大地分解干净了吧。
谴就呆在嗄妮蒽的墓碑的一旁，默默祈祷着。
“谴？”
“对不起，锺離。”
“还在为那件事道歉吗？算了吧，我已经不生气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喵酱如果和我联合去骗大家的话，我也会和你一样这么做的。”
“不，正因为我会给你们带来不幸，所以嗄妮蒽才会······”
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鑫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的房间，除了八个金色十字架整齐地摆在床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鑫离去后，枂也基本上没有回来过，他忙活于图书馆和科技楼之间，甚至还会请上三天的假到校外去。
锺離和谴这一周则一直在忙于嗄妮蒽的丧事。
锺離想在埃尔隆替嗄妮蒽做一块墓碑，所以跋山涉水来到这儿，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不过工坊仅仅活跃了几天而已，就完全没有生气了。
深紫色的炼金釜，一直是冷冰冰的。
“别说傻话了，如果谴是不幸的，我早就死了不是吗？”
锺離虽然在笑，但是依旧在逞强。
谴懂事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锺離什么都不明白。”
“诶？”
谴站了起来，纯白的发丝挡住了她此刻的眼神。
“又要病娇了吗？我可不会杀你的，你放心。”
“不，锺離，你已经有理由要杀我了。”
“······谴？”
锺離只是觉得谴非常不对劲。
她非常想死，这点锺離从鑫那儿已经验证过真实性了。
但是，今天的谴，不只是想死这么简单。
谴的表情完全僵住了，她侧向了锺離，僵硬地就好像她是僵尸一般。
她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形容她此刻表情最好的方式。
唐突的是，她的双目竟然一直在流着泪。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已经无法在用言语诉说悲伤一般。
“谴？到底是······”
谴没有理会锺離的话，然后僵硬地站了起来，僵硬地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再过几步就是遥不可及的山崖了吧？
“喂，喂，不要开玩笑啊，你不是无法自杀吗？”
锺離意识到谴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已经晚了。
谴离后方深不见底的山谷仅仅只有一步的距离。
“对不起，锺離。”
谴歪着脖子，露出了悲极生乐的崩溃的笑容。
“谴！”
锺離冲了过去，想要抓住纯白的少女。
但是依旧没有用，谴已经提前向后跳去。
纯白的少女一开始身体只是微微倾斜而已，渐渐地，她受到了重力的束缚，开始向下加速。
锺離想要伸出手抓住少女的时候，早就无法触及了。
少女的姿势像是在拥抱着什么。
然后她说出了她应该对眼前的少年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锺離。我就是圣怜之魔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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