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惊慕走了,我环顾着这个冷宫别院,最后低头望着地上的狗肉,寻了一个盘子,把狗肉捡了起来,重新装好,心中有些愤愤一脚踹倒了燃烧的银骨炭,既然人走了,这间屋子就不用存在了。
火势汹汹,烧得温暖人心。
在混乱的走水声中,我端着盘子像个观赏客,颐和跑过来小脸煞白煞白的,就连太后给她禁足我也没瞅见过她这么白的脸…齐惊慕你若知道此刻颐和的脸想必是欢喜的吧…
“姜了是不是你做的?”颐和见我在场,气急败坏的质道:“是不是你放的火?”
已经凉透掉的狗肉,带着微微腥味,我微微欠起脚,有些睥睨地望着瞪大眼晴的颐和:“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小姐姐只不过闲来无事听见走水了,过来瞧一瞧。宫中纵火的罪名,小姐姐可是担待不起的…妹妹可得谨言慎行。”
颐和双眼通红,这也不怪她,这冷宫对我来说是一个禁锢,对她来说,是她跟齐惊慕甜蜜回忆。就算齐惊慕不在,她也要让人把炭火烧的顶旺,她在期待,她在等,等待有一天宫外的齐惊慕会回来见她。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齐惊慕是来跟她告别的,完了又被我一把火烧掉,她不气吗?
她气的恨不得咬碎牙齿把我给撕了,她越是生气,我就是欢喜。
“是你,肯定是你对不对?”颐和的双眼愤怒掩饰不住,“姜了,我是对你太过仁慈,你忘你曾经的本份是什么了吗?”
我的本份?我的本份是一个公主,除了公主我的本份还有什么?
“有什么证据吗?”我端着盘子转身就走,“没证据就好好看着,好好就着火光烤着暖,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暖的光!”
“姜了!”颐和在我身后叫器道:“你不要太过得意,我不会放过你,我与你势不两立!”
听到这里,我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她急了,她燥了,在这后宫之中,急躁是最要不得的,凤贵妃说过,不喜怒于色,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该无辜的时候,还得装成一脸无辜,唯有心不慌,才能寻得机会反败为胜。
齐惊慕离开后,我不想得到他的消息,他的消息却是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耳朵。
春暖花开,架着梯子修着梅树枝,浅夏扶着梯子仰着脸道:“公主,奴才听说北齐立了太子,原太子谋反未成功,被废,新太子上位,您猜新太子是谁?”
我拿剪刀的手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咔嚓一下,剪掉挡住眼帘的枝头:“不知道,这属于朝廷重事,我在深宫养着,怎么可能知晓?”我这只手,剪个梅花细枝都在抖呢,我管他们新太子是谁…
“此人在姜国呆过,公主也曾识得的!”
我的心微微一颤,从高高的梯子上慢慢的爬了下来,假装不知慢慢的偏过头对浅夏道,“莫要卖关子,你要不说,我便不听就是!”
浅夏虽然跟着我胆子大了很多,眼中依然带着小心翼翼,害怕我生气,忙道:“是曾经住在冷宫的北齐皇子齐惊慕,听说他回到北齐,恰遇北齐原太子造反,他一人单枪匹马救了北齐皇上,北齐皇上一个高兴便立了他为新太子!”
单枪匹马也就是在谣传中话本上江湖儿女以一人之力抵御外敌之侵…的故事中才会有的。
而现况看来齐惊慕的母妃家定然不凡,不然的话原太子造反,他一个在他国久居的质子,怎么可能恰到好处的一回去就碰见此等大事。还能全身而进,从一个不受欢迎的送往他国的质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浅夏见我不语,接着道:“听说皇上派了特使去祝贺,还叮嘱了驻扎边城的姜国军,若是北齐太子有什么用兵的地方,姜国军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帮他!”
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把剪刀递给浅夏,“宣和宫。如何了?”
春日,万物苏醒,宣贵妃的妹子宣言雨到是可爱的紧,搬了许多花草去宣和宫,搬过去的时候还特地找了太医问问,这些花草对宣贵妃生育有没有影响。
太医见到这些花草,点头称赞,说,都是一些养神安定的草,对人体和胎儿有百利而无一害。
宣贵妃卧在床上养着胎,对这个妹妹说不上客气,也说不上不客气,皇上对宣言雨的善解人意大为赞赏,连忙让宣言雨往临则安和挽心宛中送一些花草。
我瞅着送过来的花草,第二天,我在手上浇了一杯不算滚开的开水,手臂瞬间起了泡。
宣了江太医,江太医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公主怎会如此不小心?”
我冲他笑了笑:“太医大人,劳烦太医大人禀报皇上,我对花草过敏的很,母妃因为怀有身孕,现下对花草也有些微微过敏!”
皇上亲自吩咐下来的花草,如果不是有非同的原因,又怎么能把这些花草给退回去?
江太医留下创伤药,“公主殿下,只要擦伤手臂不会留疤,下回不用如此伤害自身,只要派人吩咐老臣一声,皇上那边老臣自然会说!”
我一愣,点了点头,可我没曾想到的事,临则安那边也传来过敏的消息,宣言雨的花花草草被临则安搬出宫外种着。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个临则安…不对…这后宫的女人每个都是狼…是蛇蝎…小看不得。
浅夏接过剪刀,跟在我身侧小声道:“禀公主,宣和宫那边因为宣贵人送进去的花草,宣妃娘娘近来好梦连连,太医都说宣妃娘娘的胎儿稳定了许多!”
我挑了挑眉,难道是我想错了,宣言雨还真为她的好姐姐宣贵妃着想?可我为什么在品类繁多的花草之中,找到几个相生相克的花草来?
也许我以小人之心度的君子之腹,人家是就算是旁系姐妹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宣言雨自然要把最好的花草送过去。
不对。…这世间因果万般,宣言雨不喜欢颐和是掩饰不了的。
“那敢情好!”我走出梅园,自从雪化了,梅园的枝子我都修两个月了,还没修完一棵树真是失败:“宣妃娘娘如此,太后和皇上也会安心很多!”
“可不就是。”浅夏接着我的话道:“不过。宣和宫最近倒是有一件大事,也是奇怪…”
“宣和宫有大事?”我扭过身子问浅夏:“什么大事?怎么没有听说过?”
浅夏学会了左顾右盼,说重要话之前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的动向,“也是近日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了,听说颐和公主养的狗猫,每到晨昏分之际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宣和宫嘶鸣,吵得宣妃娘娘恨不得把这些猫狗都给杀了,奈何颐和公主不愿意,宣妃娘娘已经和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内,必须把这些猫狗都给清理掉!”
一屋子的猫,是春天的缘故?
可是狗。….自从颐和的小白狗被我吃了之后,齐惊慕离开之前,一次性送了三只给她,为此颐和抱着三只小狗,向我炫耀过。
三只小奶狗都杀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也就没有去动手,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三个月,宣贵妃就来替我动手,为此我还是高兴的。
我一脸惋惜:“可怜那三只小狗和那一屋子的猫啊!”
“可不就是!”浅夏附合我道:“颐和公主养了二十几只猫,这下全都得死了!”
我听后笑了笑,没有接话,拐脚进了挽心宛凤贵妃正在院子里散步,我在凉亭之中寻了位子把有关花草的医书又拿出来,对照了宣和宫的现有花草品种。
没查花草对人体的影响,而是查了花草对猫狗的影响,这一下,查得的信息让我心中暗叫大声好,宣言雨看似那么单纯,这手段真跟她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十分相匹配。
都是打从心底看起来单纯无比,这手段,真是做的滴水不漏,无论到最后会怎么样,宣言雨的花草太医已经验证过,皇上也夸奖过,就算这火怎么烧也烧不到她的身上去。
凤贵妃早已显怀,步履有些阑珊,我瞧着有些胆战心惊,她不再偏爱大红色,双眸中尽是警惕和温,对宫中的一切都让喜乐小心行事。
浅夏说的果然没错,三日之后宣和宫真的有大动作,颐和的猫狗全数被抓,闷了。
一屋子的猫狗还有颐和,这些对宣贵妃来说,都没有她肚子里的皇子来的重要,一个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国家储君,孰轻孰重宣贵妃自然知晓得清楚。
满满两大水缸水用来闷这些猫狗,场面极其混乱,我离得远,颐和的哭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甚至还听到她在说:“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公主的惊慕哥哥已经坐上了北齐的太子,他会回来接我,到时候还会送我很多猫狗,给我看你们怎么闷!”
宫人太监们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磕完头之后,仍然抓着笼子里的猫继续手上的动作。
齐惊慕就算坐上太子之位,姜国的后宫哪轮得到他做主?除非他坐上皇位,娶颐和封她做皇后,她就可以在北齐的皇宫中万万人之上!
我往挽心宛回得时候,碰见宣言雨,宣言雨对我福身:“妾身见过公主,公主安康!”
我微微勾起了唇角,“贵人娘娘不用多礼,应该是姜了给贵人娘娘行礼才是!”
宣言雨圆圆的脸上,笑容很是烂漫:“后宫位制,公主的位份大于贵人,妾身给公主行礼,此乃礼制所规,公主不要有任何负担,妾身理当如此。”
我侧身让出道来:“贵人娘娘客气,贵人娘娘这是要去宣和宫吗?我刚刚瞧见宣和宫猫叫的撕心裂肺,怪是渗人的!”
宣言雨笑容依旧,眸光望那边去瞧了瞧,“妾身也是远远的听见猫的叫声才过来想去瞧一瞧,看来现下不是好时候,不知妾身可否有幸跟公主一道,去御花园里转一转?”
自己的姐姐是妃子,自己也是皇上的贵人,凤贵妃也是妃子,宣言雨想与我走得这么近,只是平白无故这么简单吗?
“不了贵人娘娘!”我的拒绝之中带着抱歉,又带着对御花园的向往,“母妃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在旺盛,我怕带了花粉之类,让母妃的鼻子更加不适,姜了每每看到花草,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不敢靠的太近!”
宣言雨听到我的话,一脸坦荡荡:“凤妃姐姐怀有身孕,理当小心,是妾身唐突了,公主莫怪,妾身自己去御花园里看一看那花开,也是好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姜了就不陪贵人娘娘了,贵人娘娘,姜了告辞!”
与不熟悉的人,避而远之,谁知道她对我是不是已经很熟悉了。
颐的猫狗闷了之后,颐和便离开了宣和宫,搬去跟太后一道住,太后直夸颐和很是孝顺,为了表彰颐和的孝心,太后特地指了一个芳华楼给颐和住。
颐和住进芳华楼每日去宣和宫请安,但与宣贵妃不再像往常一样亲厚,我在她眼中看见了怒,看见了恨,看见了对于猫狗的死耿耿于怀。
怀胎十月,七月半宣贵妃早产,生下一个儿子,皇上,太后很是高兴,可是皇子被稳婆抱出来的时候,太后当场变了脸色。
这个孩子有六个指头,双手就有十二根指头,瘦瘦小小的躺在抱被中,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哭上一声,双眸纯净带着如猫眼般的琉璃色!
皇上当场拂袖而去,钦天监监正夜观星象,天现异象,当晚便禀了皇上,说,此子不祥之兆,十二指头,灭国之灾。
皇上听后面色如夜,下了旨让人把十二指头皇子连夜给送出宫,具体送到哪里,还是被连夜处决了,无人得知。
宣贵妃哭昏在宣和宫,之后的第十日,我收到一封信,来自北齐的,信上短短几语:姜了,对我送给你的礼物可是满意?至少现在你的母妃生下皇子,在我回来之前,无人可以撼动你母妃的位置!即而也无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把信一点一点撕碎,让麦穗拿去烧了,齐惊慕真是运筹帷幄,思量够远,猫狗是他有意为之送给颐和的,宣贵妃生下不健康的皇子也是他早已想到过。
这就是他所谓的补偿,为我的手腕给我的补偿,我很满意,至少现在皇上对生下逆天之子的宣贵妃不再那么热衷。
临则安和凤贵妃同一天生下皇子,皇上在临则安的宫殿中等着,太后来到挽心宛。
母子平安,皇上封了临则安为贵妃,凤贵妃跟着如愿晋阶,变成了凤贵妃,变成了真正的凤贵妃。
我看着红红皱皱巴巴的孩子,这个是皇上的大皇子,比临则安的儿子早出生半个时辰。
凤贵妃虚弱的对我说道:“姜了,他是我们这一生的希望,叫翊生好不好?”
“翊生,姜翊生?”我慢慢地咀嚼着名字中的含义,问道:“皇室宗亲,皇室贵胄,凡是写进姜家玉册宝牒都需要经过宗人府,翊生的名字怕是过不了宗人府的!”
翊生。….一生。.凤贵妃期望着这个孩子是我们一生的倚仗。
凤贵妃拍着孩子,“没有什么不可以,玉册宝牒上恰好姜家名讳已经到了翊,宗人府的人,本宫现在贵为贵妃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
翊生,一生,这个名字真好听,我伸出手,小心翼翼戳着姜翊生红红的小脸,“母妃,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这个弟弟,他很安静,他很懂事!”
我的力气把姜翊生戳醒了,他黑幽幽的眼睛,嘴角上吐着泡泡冲我笑了起来,我的心瞬间的像被扔进蜜罐里一样,从未有过的甜蜜,从未有过对生的渴望,姜翊生…我会护着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会是我们一生的倚仗。
宣贵妃因为生下不详的皇子,宣和宫已经没了往日的辉煌,也没了往日的门庭雀罗。
两个孩童满月之际,皇上大肆摆了一宴席,临则安的孩子叫姜翊琰,琰,取自《抱朴子·;外篇》:崇琬琰于怀抱之内,吐琳琅于毛墨之端,形容姜翊琰往后德性高雅,有容忍之量,对兄弟姐妹更是亲厚无比。
临则安把野心全放在这个名字上了,她在告诉我们,她生下姜翊琰,就冲着这个“琰”字,将来姜翊琰当上太子,会对我们有容忍之量,会对我们品性亲厚。
我有十多日没有瞧见宣贵妃了,她好像不再出席任何宫宴,每日在宣和宫中,寻找她的孩子。
颐和深得太后的宠爱,并没有因为宣贵妃的失宠受到丝毫的影响。
我正在和浅夏玩着猜拳的游戏,凤贵妃抱着姜翊生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姜了,随母妃见个故人!”
我心中一紧,把满是汗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笑着对凤贵妃道:“去哪里?母妃?”
凤贵妃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自然要去看,曾经猖狂的人,现在我们有能力给她致命一击,不去对不起自己!”
听到凤贵妃这样的话,我知道凤贵妃对宣贵妃忍了这么久,终于要爆发了。
我们一行人去了宣和宫,宣和宫的宫人太监脸上堆满笑容,对凤贵妃行礼。
我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凤贵妃来看宣贵妃带着姜翊生干吗?
在凤贵妃踏入殿中的时候,我拉了她的衣袖,语气中带了些许担忧:“母妃,翊生还小,他不像姜了坚强!”
凤贵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你说的母妃都明白,母妃向你保证,不会拿翊生在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听到这里,我咧着嘴笑了,心安了,我害怕凤贵妃为了彻底的除掉宣贵妃不惜代价用上姜翊生。.
宣贵妃穿着一身白色褥衣,青丝未束,见到凤贵妃怀中的姜翊生,龇目愤恨:“贱人,你来做什么?”
墨姑姑寻了椅子,掸了灰尘,凤贵妃慢条斯理坐下来,轻轻拍着姜翊生,轻语傲然道:“本宫当然是来看你这个贱人现在的下场了,不然本宫来干什么呢?和你谈谈旧情?本宫跟你也没有旧情可言啊!”
宣贵妃耻笑一声微微上前,墨姑姑和喜乐跟着拦在凤贵妃面前,害怕宣贵妃对姜翊生一利。
凤贵妃手一挥,含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宣妃妹妹不会傻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今日本宫来看妹妹得到太后的首肯,若是大皇子有什么不妥,谋害皇子的罪名,可是连同母家一起连坐,灭九族的大罪,宣妃妹妹不会这么不识抬举。”
凤贵妃的话,让宣贵妃立而不动,一脸愤懑警惕不平望着凤贵妃。
恍若间,我和凤贵妃曾经在她面前的处境就在昨日,一夜之间,我们调换了位子,现在是我和凤贵妃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如履薄冰地仰望着我们,这种感觉。.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真心觉得不错的。
“野鸡飞上枝头,你以为你能做的长久?”宣贵妃道:“凤飞飞你以为皇上的容忍你?你凤家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你生下皇子又怎样,他这辈子也别想当太子,更别想踏上那至尊之位。..
凤贵妃淡然道:“就是本宫的儿子踏不上那至尊之位,你的儿子呢?祸国殃民的孩子,现在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吧!”
“宣妃妹妹,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生下这样孩子的你,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妃位了,本宫不一样,本宫现在有无数的可能,无数个可能….”凤贵妃把无数的可能,重复了两遍,我知道,凤贵妃曾经说过她是要生下皇子做太后的人,并不是说着玩的,她在谋划,我们出得了冷宫,一直往前走,可不就是有无数个可能。
凤贵妃一提宣贵妃的孩子,宣贵妃恼怒斥责:“都是你这个贱人,若是你不出冷宫,本宫的孩子岂能是十二指头,皇上又岂能不在宠爱本宫?”
“这就恼了吗?”凤贵妃轻声地反问,“宣言景,本宫当初一无所有进了冷宫,也没有像你这样恼怒成羞,你这个样子,跟九年前进宫一模一样,丝毫没见长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就算做上贵妃,瞧瞧你,依然掩盖不了你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味道。”
“哪里容得了你教训本宫?”宣贵妃手指着凤贵妃,冷言讥讽:“当年要不是临则柔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你以为你们凤家都灭族了你还能存活?说到底你的命是临则柔自戳双眼换来的,她死了在冷宫里,你活过来了,本该属于她的殊荣被你无情的霸占了。凤飞飞你占了别人的荣华富贵,你以为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
凤贵妃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什么也没有想,凤贵妃说过,将来她会告诉我一切,我既然选择相信她,就会相信到底。
见我没事,凤贵妃展颜笑开:“宣妃妹妹,当年的事情说明本宫命不该绝,你对本宫的事情,本宫记在心里一丝都不敢忘!在冷宫里八年,本宫午夜梦回可都记着你对本宫实行的巫蛊之术。
“你想对本宫做什么?”宣贵妃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恐,她在害怕,害怕凤贵妃悄没声息地除掉她。
宣贵妃想错了,凤贵妃不会傻的现在除掉她,她毕竟生下个公主,并没有在皇上面前真正的失宠,若有一天皇上想起她的时候,她依然是宣妃娘娘。
不过。.我知道。..凤贵妃也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从身体上鞭打,只会让一个人心生怨念,对你念念不忘,从心理上鞭打,才会让人溃不成军,一蹶不振。
殿外走来两个身体力壮的宫女,凤贵妃手微抬,雍容高雅:“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本宫只不过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比如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生下十二指的孩子吗?”
两个身体力壮的宫女,默默的把屋子里的花草都搬了出去,宣贵妃脸上疑云大起,问道:“是你做的?”
凤贵妃悠然起身,把姜翊生给了墨姑姑抱,移步来到宣贵妃面前,手对我招了招,我几步上前,站在凤贵妃身侧。
凤贵妃手掌压在我的头顶,“怎么可能是本宫做得?若是本宫下手,你跟孩子没有一个人能活得成,本宫只想提醒你,你弄伤了本宫的女儿,本宫要你儿子的命,很公平不是吗?”
“当然,你的儿子,不是本宫杀行的,是皇上下令扔出去的,本宫只不过借了他人之手而已。”
“是你这个贱人!”宣贵妃双目刺红:“凤飞飞你这个贱人,九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你死了,就没有这些事情,你还我儿子的命!”
“宣妃娘娘!”我一声叫唤,制止了作势要扑过来宣贵妃:“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姜了可以告诉你!”
宣贵妃略微一怔,凤贵妃嘴角微勾,后退一步,我欠了欠身,对宣贵妃行了礼:“宣妃娘娘,您生下十二手指头孩子的原因,跟我母妃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您应该感谢我,颐和第一只小白狗是我杀了的,不然的话,也许您的儿子不但手指头有十二指,脚趾头也可能有十二指!”
宣贵妃双眸一骤然,凛然道:“你说本宫生下孩子,与狗有关?”
我直言不讳地夸道:“娘娘真是聪慧,姜了觉得母妃曾经败在娘娘的手中不亏。您生下有残疾的孩子,跟猫狗有关,这些猫狗是您的女儿养得,凶手是谁,不用姜了多说了吧!”
宣贵妃面若白纸,她生下残疾的孩子,好不容易刚刚找到了自己自以为是的凶手源头,我去把这个源头引向真凶颐和身上,一个亲生女儿,谋害了她的亲生儿子,这个打击绝对是漂亮至极。
“你胡说!”宣贵妃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咬牙切齿痛恨地说道:“是你。..…是你凤飞飞,是你害了我儿子,是不是?”
我拉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比宣贵妃高出一个头来,“宣妃娘娘,太医院的太医有没有跟你提醒过猫狗不利胎儿?”
宣贵妃瞳孔骤变,我嘴角的弧度拉大,又问道:“是不是因为猫狗进入宣和宫,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宣贵妃唇色发白,整个人都在晃荡,摇头,满目的不可置信,“不会的,颐和是本宫的亲生女儿,她不会这样做的…胡说,你们胡说….”
过了半响,我给了宣贵妃重重地一击:“不是她又是谁?她从宫外带进来猫狗,养在宣和宫,一屋子的猫,身上有多少病因?太医当初的警告,您可以回想看看,就算到了最后,满屋子的猫被闷了,太医们是不是又说让您远离它们?您没有,因为你从头到尾信任您的女儿。可是您的女儿,却不想让她的弟弟存活,自己远离宣和宫,让您宣和宫生下病儿,让您的恩宠不再了,她依然得着太后的宠爱!”
“宣妃娘娘,姜了真是替您悲哀,养了一个如此蛇蝎心肠女儿。毫无容人之量的她,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您不知真相,也是可怜。
我的话语如淬了毒的刀捅进宣贵妃心上,让她无处躲闪,宣和宫的猫狗颐和从未假他人之手,加之太医早有告劝,我一说,她稍加一想,从头到尾所有的关健她都能贯穿起来。
贯穿起来以后,所有的矛头都落她心爱的女儿身上,这种被自己亲生女儿捅刀子,想必比任何人陷害都要来得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吧!
“不是的,不是的…”宣贵妃捂着耳朵好似掩盖住我的声音,我嘴角的弧度一敛,沉声道:“来人,给宣妃娘娘宣太医,宣妃娘娘身体不适!”
殿外的人应声而去。
我眼色一抬,脸一昂,冲着凤贵妃道:“母妃,我们回去,翊生快要醒了,莫要让翊生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醒来,我怕他会吓哭得。”
凤贵妃伸手抚在我的头上,冷瞥了一眼有些疯癫的宣贵妃,我从墨姑姑手上接过姜翊生,软软的身体抱在怀中,燥热的天气也显得冰凉。
甬长的宫道,厚重的宫墙,我奔跑在青砖石上,身后姜翊生迈着小短腿追着我,叫着:“姜了,姜了,等等翊生…等等翊生…”
我跑着止不住回头张望,望着这一个已经长了七岁的孩童眉眼之间尽是着急。
七年过去了,翊生已经变成了小小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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