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初雪和北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意嫣然的少女君王,并没有要抬步离开的意思。
穿着黑衣青衫的俏丽女子微皱着眉,轻声问道:
“秦王,你这是......”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但是我必须告诉两位,你们不能死。”
嬴穗轻轻摇头。
“你们来到咸阳,豁出性命也要告诉我提醒我小心她。若是我动手杀了你们,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么?再者说,你们若是死在这里,那天下的侠客会怎么想?诸子百家、后世的名士又会怎么想......孤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你们也不能死。”
“可是.....”
初雪还想说些什么,但北临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讲。
“既然殿下不愿意我们死,那我们即刻就启程离开。虽然我也不知道殿下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今日殿下的不杀之恩,我们会铭记在心。但是,之前我们的约定......”
“我会按照约定的内容做的。”
嬴穗笑着耸了耸肩。
“天亮之前,两位务必离开这里。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善后。从明天开始,‘北临’和‘初雪’就已经死了。两位以后的日子里,千万要小心一些,莫要被发现了本来的身份。”
“隐藏身份么?”
初雪歪着脑袋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但是.....我们遵从就是了。”
“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以后,你们再来咸阳城找我。”
嬴穗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轻声说道:
“三年时间,足够了。”
“殿下是准备花三年,将秦国大权握在手中?”
北临试探着问道:
“不论如何。殿下千万要小心太后。她的居心叵测,而且与吕相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担心,她会不会......”
“秦国王廷的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的身边有值得信任的人,并不会真的惧怕吕相和太后。至于其他的事情,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慢慢聊。”
少女耸了耸肩,转过身与苏怀秋相视一笑。
“这三年里,两位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一些。我们三年以后再见。”
“既然秦王这么说了,那我们若是执意不离开,未免也太不识趣了些。虽然我不知道之后殿下准备怎样处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夫妻在这里谢谢秦王了。”
北临叹了口气,在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跪在嬴穗的面前,低下头去。他的身后,初雪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和雪儿欠殿下一条命。日后,我们会还的。若是殿下遇到生死危难,我们定会赶到。所以,后会有期。”
说完,北临伸手拉起初雪,转过身,向外走去。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牢房之内,就只剩下了嬴穗和苏怀秋。
“我完全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呢......”
嬴穗笑着叹了口气,走到苏怀秋的身边,拉起少年相士的手,向外走去。
“这两人的实力,远远比白天里与我战斗时展现出来的要强得多。果然,他们还是留手了.....”
“穗,你也留手了,不是么?”
清秀少年微微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绝色少女。
她的手软软的,像是软玉一般温凉。
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里,也依旧温暖。
“现在,就只差找两个与他们身材相似的该死之人,来顶替他们了吧。”
“偷天换日这种办法,也只有怀秋你这样的阴谋家才可以想得出来了。”
嬴穗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不过,母亲那边确实容易糊弄过去。可是吕相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啊......”
“人已死,吕不韦就算心有疑虑,也不可能打开墓地去查验了。”
苏怀秋笑道:
“古人云:‘死者为大’。开棺查验,是毫无道义的事情。他吕不韦就算再聪明,也绝不敢冒着大不讳触犯禁忌。不过,应该从哪里找两个人来顶替他们......穗呀,你有什么主意么?”
“这咸阳宫侧的监牢里,有很多早就该死的罪人。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不是大秦王族,就是重臣的亲戚,所以直到今天,他们还苟活在这里。其中有一些犯了死罪的家伙,由于他们的身后是朝中的重臣,甚至是也有可能是......母亲,守卫也不敢得罪他们。所以直至今日,他们依旧在这座监牢当中作威作福。”
嬴穗的眼睛微眯,嘴角悄然掀起,粉色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这样轻蔑嗜血的表情,苏怀秋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
“欠的人情,我迟早会还。而这些人欠大秦的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你想怎么做?”
少年相士突然感到眼前的少女有些陌生。
他跟着嬴穗来到咸阳不过才几天时间。后者杀伐果决的样子,他还从未见到过。
即使他比谁都清楚,嬴穗若是想要一统天下,路途上必然是尸山血海。
但是在见到嬴穗舔嘴唇的模样之时,苏怀秋还是不由自主地全身一凉。
不过,他并不准备阻止嬴穗,而是叹了口气,说道:
“该杀则杀,绝不姑息。这才是明君所为。但是,若是滥杀无辜,那就天理不容了。”
“现在关在这里的,有三十人以上是因为奸淫掳掠、通敌叛国而被抓捕的。父王下葬以后,我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仔细梳理了一下他们的罪状。现在,已经确认罪行,罪无可赦的人数一共有二十七。剩下的一些,我怀疑是遭到了栽赃陷害,被吕相投入监牢。”
嬴穗一边走出矮小的木门,一边冷笑道:
“不过那二十七人......必须死。”
“王上!?”
看到嬴穗走了出来,郭散赶忙迎了上来。
“您刚才说,什么二十七人?”
“郭散听令。”
嬴穗素手纤扬,从怀里摸出一张帛书。
“臣在!”
青年军士赶忙双膝跪地,低头听令。
“孤命你持孤的手谕、令牌,即刻通知近卫队诸将,将此手谕上注明的二十七人连夜抄斩,不得有误!”
嬴穗将帛书放在郭散的手上,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有孤的命令在,任何人都绝不敢干涉你们行刑!”
“王上,那白日里的两个刺客......?”
郭散看到,最里间的大牢已经被打开,里面没有了北临和初雪的身影,不禁有些愕然,试探着问道。
“此事与你无关。将这二十七人抄斩以后,你们需连夜将尸体掩埋到城外乱葬岗里。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那北临和初雪畏罪自杀,服毒身亡,也被一并葬入乱葬岗中即可。明天起,我会通知几位将军,将你提拔为偏将,日后前程无忧。希望你能够恪守秘密。否则......”
“臣一定不负王命!”
郭散大喜,领旨下拜。
“王上万岁。”
“好了。去做吧。”
嬴穗挥了挥手,然后牵着苏怀秋向牢门外走去。
迎接他们的,是漫漫长夜。
“夜还长......怀秋,你怕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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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吕不韦、赵姬以及秦国反对嬴穗的诸多大臣的漫漫长夜,开始了。
不过,吕不韦在经受了这次震动以后,一定会分外小心,试图慢慢把朝政大权全部握在手上。
嬴穗能否制约吕不韦,从他的手上夺回王权?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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