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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小船、灯塔

太阳、小船、灯塔

静谧的夜晚,四下无人,只有清冷的晚风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今天的风有些浮躁。”

晚风吹拂在艾利尔身上,这令人不禁打颤的寒风中,她却感觉到了燥意。

拭掉颈脖上残留的两条血痕,帮身旁的莉莉丝和小塔盖好被子后,艾利尔自窗沿跃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晚风之中。

......

无形的风汇聚而成的凶兽在大地上肆虐,失意的少年发疯似的朝着大地宣泄着心中的情绪,他的攻击漫无目的,就向他的内心迷茫不知方向。

奈何宣泄只不过是宣泄,除了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外,终究什么也无法改变。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很可怕对吧......”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前一秒还在肆意横行的风暴骤然平息,仿佛并没有存在过一般。

“你又不是怪物,有什么可怕的?”一道幽幽的蓝光从黑暗中浮现,戴着面具的蓝色少女出现在一片完好的空地上,“发泄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感觉一点用都没有。”少年长叹一口气,然后就地座了下来。

“所以说有没有后悔当时没有追上去?”

“后悔是稍微有点,但就算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没试过怎么知道?”艾利尔也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她既然已经心有所属,我要是横插一脚,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艾利尔望着隐藏在云后朦胧的月亮感叹道。

“是啊,十年......我认识了她十年,明明以前只觉得她是个麻烦的拖油瓶,结果到头来是反而是我有些离不开她了......”希洛的神情明灭不定。

“这种事谁又说得清?”

“之前在宿舍里说的那个猫,应该是是薛......薛定谔的猫吧?”希洛突然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少女。

“嗯。”艾利尔点头回应。

“好怀念啊!已经有十年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遇上老乡,要是在几天前遇见你,我肯定会欣喜若狂的......”少年脸上愁容依旧,“但我现在就只想好好坐一会儿......”

“那你要来一杯吗?”

“额......要一杯......谢谢......”

......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安德烈凭什么?!就凭他比我帅那么一丁点儿?比我高那么点儿?比我看起来性格好点儿?比我身份好那么点儿?”酒过三巡,少年终于放下了矜持,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一旁的艾利尔坐在草坪上,双手抱膝,用余光瞄着那个醉酒的少年。

“......”艾利尔的话让希洛难过的撅起了嘴,“就算是这样!我和她相依为命了十年!还抵不过这些?我知道我不擅长说什么漂亮话,不懂怎么讨人欢心,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吧?对吧?”

“应该吧......至少你很强?”

“强又有什么用?”少年朝着天空伸手一划,片刻之后,遮蔽天空的云层突然被撕裂,被一道无形的利刃一分为二,“就算拥有这样的力量,也改变不了现状......总不可能把安德烈那个小子给宰了吧?”

“看起来有人要倒霉了。”

“我就说说而已,要是未婚夫收到伤害,她一定会伤心的,今天我已经让她为难了,我不想再让她伤心了。”

“你这让我还能说什么?算了,你还是喝酒吧......”

“别总是我一个人喝呀!光是我一个人在这里说这些,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陪陪你。”

......

遮挡月光的云层被撕开,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下来,那白天时好像怎么都睡不够的少女,却在这深夜时分,依在窗前凝望着明月,任由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滑下。

“咔......”

一声微小的开门声响起,虽然开门的人动作很轻,但现在是寂静无声的夜晚,这点微小的声音也被人听的清楚。

听到动静,丹妮拉赶忙擦干净眼角的泪滴,揉揉自己的脸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艾利尔同学!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我去把这个家伙捡回来。”艾利尔指着肩膀上扛着的少年回答道,“话说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在沙发上睡的有些凉了,我来关一下窗户。”

“原来如此,我把这家伙丢回他的房间,你也早点休息,要不然明天又会迟到。”要不是屋里弥漫着的负面情绪的气息,艾利尔或许会相信。

“没事的!没事的!艾利尔同学也早点休息吧!”

“艾利尔!我给你说,那次我们穿越卡拉曼峡谷去赛尔特城......”就算已经醉的得被人扛着,希洛还是喋喋不休。

“我知道,那年你九岁,你再前已经说过一次了。”

“不对!不是......不是那次!那年是我们被奴隶贩子从赛尔特城......追到了峡谷里,这次是我过去报仇......”

“是,是!恭喜大仇得报!”艾利尔告别丹妮拉,扛着希洛上了楼。

“恭喜什么!我到那里......那些家伙早就没影了......”

“那可真是可惜。”艾利尔随手将醉酒的少年扔到床榻上,然后转身就走。

“艾利尔!”还没等艾利尔走几步,希洛就开口叫住了她。

“还有事?”艾利尔撇过头瞄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

“谢谢你......”少年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仿佛根本没有喝过酒一样,“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别客气,我们以后可是队友。”

......

“啊......头好疼!我记得昨天晚上又喝酒了......”宿醉过后的疼痛与疲惫,让少年早早地从睡梦中醒来。

希洛用力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几乎要让他大脑爆掉的胀痛感,他关于昨天最后的记忆也只到他接过艾利尔递来的酒瓶的时候。

“该死,我一喝酒就管不住嘴,昨天还喝断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什么秘密说出去......”一想到这个,希洛顿时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不过大家好歹也是老乡,应该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到处宣传......吧?不行不行!还是先去探探那个精灵妹子的口风。”

......

“那个......艾利尔同学早上好啊!”

“嗯,早啊。”

“艾利尔同学......那个什么......我这个人一喝醉就喜欢胡言乱语,吹牛说大话,你就当听着图一乐,可千万别当真呀!”明明说好的探探口风,结果希洛一紧张全抖了出来。

“但我觉得你说的真心实意,情真意切,让我听了都挺感动的。”

“我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希洛仰天长啸。

“你说了什么,自己不记得吗?”

“额......一点印象都没有......”希洛尴尬地笑道。

艾利尔瞄了少年一眼,虽然没有昨天的记忆,但看起来昨晚的发泄还是有些作用的,看得出希洛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不少。

既然结果是好的,过程不记得也就算了,不记得数不定反而是好事,因为昨天喝醉的少年把什么秘密都说了出来,还包括他自己的糗事和一些私人的事情。

“你昨天晚上给我讲了个故事。”艾利尔思考片刻后微笑道,看起来对方也害怕自己酒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所以这篇就这样盖过去吧。

“什么故事!”希洛竖起了耳朵。

“是一个关于太阳,小船还有灯塔的故事。”

“欸?我会讲这样的故事吗?”希洛有些懵,他不记得自己听过什么关于太阳、小船、灯塔的故事,“能讲给我听听吗?”

“那我复述一遍。”艾利尔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在大海上有一艘因为暴风雨而迷失方向的小船,由于迷失了航向,小船只能一直跟着太阳的脚步,因为太阳给予了小船温暖,明亮的阳光让阴暗海面下的邪祟不敢靠近,刚开始小船对太阳还是心存感激,但渐渐地小船发现,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太阳的光芒都会撒在海面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奈何无论太阳如何温暖,寒冷的黑夜总会到来,在冰冷的黑暗中,听着水中涌动的声音,小船开始害怕,开始寻找消失的太阳,就在小船寻找无果时,一束光吸引了小船,那是一座灯塔,灯塔的光芒虽然不及太阳那样耀眼温暖,但也足以驱散小船周围的黑暗,重获光明的小船对灯塔感激涕零,从而将太阳的事情抛诸脑后,和太阳不一样,灯塔的光不是无偿的,需要燃料的维持,为了光明还能继续照耀自己,小船便将靠近灯塔,将自己身上的木头拆下来,送给了灯塔,好让灯塔能继续照耀自己,就像太阳终会落下,黑夜也总会过去,但在这新的白昼里,沐浴在温暖阳光中小船没有再去关心太阳会不会落下,而是一心只想着灯塔是否还会继续庇护自己,因为小船知道无论如何太阳总是会升起。”

“哦!我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希洛有些惊讶于自己喝醉后竟然变成了哲学家,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让人看笑话,“那我就放心了,我们一会儿教室见!”

看着朝楼上跑去的少年,艾利尔轻叹一声。

“可惜人终究不是太阳,人是会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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