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肘分毫未动,菜蔬也仅是几下拨弄。这一桌精美可口的菜肴,白露仅仅动了几下筷子,便将之尽数弃于一边。
而那清酒,却已经见底了足有三壶。
酒壶悬起,坠下,如此几番下来,待这酒壶放回桌上,便不见那酒浆搅动的水声,只余下瓷器的颤响。
察觉第四壶清酒已尽,侍奉于一旁的莹澈连忙翻起橱柜,拿出一壶新酒了。
女孩想要添酒,可身后白露却于此时发话。
“多谢款待。”语气平和,不见一丝醉意地说完此话,白露自腰间取出那张惨白的无相面具,重新戴到脸上。
不过,如今这副面具完全变了一种质地。它的材料似是来自于韧性十足的皮囊,仅仅裹住白露的面颊。
他的每一次呼吸动唇,都能由这副“面皮”的伸缩拉扯而显现。若不是有一双流露神采的眼眸,这张面具,几乎如同他的脸化为了一体。
“客官满意,婢女就知足了。”将酒壶放回橱柜,莹澈屈身作礼,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位客官虽然自褪去面具之后,便刻意避开与自己对视,但在这一桌菜肴前,不过只是反复饮酒,并未对自己提过一点无礼的要求。
真好~这位贵客也和那位少爷一样,都是没什么架子的客人。
垂首如此暗忖,莹澈一时未能察觉到,这位戴起面具的贵客突然站起了身来,面朝房门,拱手作礼。
“属下见过夕大人。”
微微点头示意后,满身水渍,乱发湿衣的羽自怜便步入室内,直直走向了一旁的莹澈。
她似是被倾盆大雨瓢泼过一般,甚至浸透衣裳的水渍还随她身姿摇曳,化为水珠散落四周。
躬身行礼间,看清这一身狼狈的主人后,从未见过羽自怜如此狼狈的莹澈不由得感到一阵诧异与惶恐。
主人这副样子回来,生气恐怕是在所难免。那她这样一命不发地过来找我,难道说…
“沐浴洗净,再到花房里静心等我。”这言语不加情感,不过亦无恼怒。
这声命令随即将止住了莹澈心中那只乱撞的小鹿,随着一声条件反射的“是”字脱口而出,这位惯于听命的婢女立刻动身离去。
室内只余下了一位夕大人,与这一位属下。
“坐。”先是一声下令,再将一只小巧的物件丢在了白露面前。而后羽自怜来到了身后的梳妆台前,面向光滑的磨镜,用织绢清理起自己那分分散散的湿发。
那是一件精致的墨黑锦囊,与羽自怜之前送于慕羽的那只同为一类。不过,白露并未急于将之打开,一探究竟。而是一面正襟危坐,一面望向梳妆台前佳人的背影。
“我这招待,可否能让你满意?”
“劳烦夕大人您多加费心。”
正拿银梳打理青丝的羽自怜不觉眉头轻挑,稍稍侧目而望。
“既然满意,就就将这锦囊收好,抵达之后,再将它打开。我的指令与你的任务,已被一同压在那银锭之下。”
“趁夜色已深,避开耳目,早日动身。”
“记住,抵达学宫后,静心潜伏。依我指令行事即可。”
“属下遵命。”话音刚落,白露已将那锦囊揣进怀中,起身行礼后没有一丝拖沓,即要动身而去。
“慢着。”
白露随声而止,而发声下令的羽自怜正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只靛青的束带,再挽起了一头秀发。
“秋分那边,你都做了什么安排?”
“属下以视察形势为由,安排师妹这几日在城中巡方司处探看。”
“算上今天,大概不到三日,她就会回到青云舞月楼找您复命。”
“她可否知道你回到了这里?又会不会怀疑你对她说了谎话。”
问到这里,白露稍稍迟疑一下,不过他立刻想起了霄练在蛊尸面前惊魂失魄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也随之一扫而空。
“她以为我已经离开了江都。而那妮子初出茅庐,心智纯粹得很。一向对熟人不设什么心防,自然不会对我怀疑什么。”
束好发丝之后,羽自怜又褪去上身的湿衣。只着一件亵衣在身,坦然擦拭起毕露的肩胛小臂与半露的小**腋,丝毫没有在意身前这位握于自己手中的异性。
“白露,你对这位入我四季阁不久的新人,印象如何。”
面对羽自怜的再次发问,白露稍加思索着,又刻意将目光自梳妆台前移去,对准了敞开的房门后,再来作答。
“她的资质虽然难说上乘,却心性坚韧,分外勤学刻苦,尤其难得的是她格外看重忠义二字。倘若日后得到历练,积攒城府,我私认为,她可成为您手中的又一柄利剑。”
“又一柄利剑…不愧是你,白露,也有慧眼,也可识人。”
嬉笑几声后,羽自怜打开衣橱,取出了那件外出之时才会穿着的云纹黑袍,随手翻张,将其披挂在了玉体之上。
“夕大人过誉了。”见此情景,白露自觉向前,为这位夕大人拉扯打理起了褶皱的衣角,并接过了她递来的束带。
一切打理妥当后,羽自怜推开了那道虚掩的房门。
“不过,我并非想让秋分去做什么执掌在我手中的剑刃。”
闻言,白露眼神赫然烁动一下。
“剑,我已经有了,还是普天之下第一等的利剑。”
“只不过,他还缺少一件合适剑鞘。”
望向转向自己的夕大人,思索之中的白露骇然发觉,她不知何时竟俯下了那纤纤腰肢,正向着作为属下的自己,拱手作礼!
“不过多谢你,为我将之觅得。”
“不敢当!属下万不敢当…”惊诧之下,白露两膝突然一阵耸动。正当他不自觉间屈身下跪之际,身前的羽自怜却立刻出手,握紧了他那不住颤抖的双臂,将他轻轻扶起。
“白露,此去兹事体大。我希望你,能想为我寻到霄练一样,办成此件大事。”
“你追随我已有多年,勿要让我失望。”
“属下,必不辱使命。”
轻颤双唇间,白露快步离去,而独留空房的羽自怜,则在“咯咯”嬉笑几声后,将视线放在了橱柜之中的那壶新酒上。
她虽是湿淋淋地狼狈进来,可却一直压抑着那盘踞心头已久的万分喜悦。
如今终于独自一人,她彻底抛去了那副身为“四季阁”统领的身架,迫不及待地扯开壶塞,朱唇拥入壶嘴之内,不顾那酒水自唇边淋漓在了袒露的玉颈酥胸,就像是嗜糖如命的小孩子一般,肆意吮起这之中甘冽的酒浆。
如此不加停顿地痛饮片刻,直至感到头脑一阵发昏,羽自怜方才拿开酒壶,畅快地喘息起来。
甚是满意地抚摸起自己那浮现霞红的粉腮,滚烫的质感一时袭入羽自怜那冰凉的指尖。
这番冷热的交织使得还是回味酒香的羽自怜一时清醒了些许,眨眼看着那几近见底的酒壶,一阵懊悔仿佛追随那灌入喉管中的酒水一起,涌入了她的心间。
“好像灰娘子说过,服药期间,我不能…不能一次喝下这么多…”
狠命咬唇,猛烈摇头,直至理好的发丝飘散到凌乱如初,再度把自己弄到晕头转向,眼神重归恍惚的羽自怜,又露出了饮酒之初的那等欢笑。
“都去他娘的!在这世上,哪有人能管得了我!”
笑骂着倾壶入口,在舔净了壶口的最后一滴酒水后,羽自怜面露不舍地摇了摇壶身,自知空空如也后,便将这归功于自己的“作品”混入了白露饮净的酒壶之中。
她像是回味一样闭目咂舌,而后又翻找起了那储酒的橱柜,所幸一无所获。
“好!好可惜呀…”
“还好~好剑…好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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