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沙吹袭而去,不过几刻又自四面八方飘飘洒洒地聚集而回,重返至尹筑的掌心。
沙尘无声无息而来,注视着手中的一捧尘土,尹筑先是眼色一变,而后神色显疑,仿佛看出了什么差错一样,皱着眉头,放开双手,仍由沙土散去。
“怎么,师兄。没找到吗?”端倪着尹筑的神色,察觉到异样的厉渡连忙上前问到。
“找是找到了。”
“在哪?!又有几人?!”
瞥了一眼急切难耐的师弟,尹筑面朝西方,挥手一指。
“一共三人。一人在正西,距你我只有三四百步之距。还有两人,在东南,大概一里之遥。”
“那修为又有多高?”
问到这里,尹筑忽地面色一沉,回应之中,满是疑惑:“说到修为,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根据浊尘术的反馈来看,这三人,都毫无修为。”
“什么?一点没有?”本想着吃下硬茬的厉渡一时间出乎意料,不由得惊呼一声。
而尹筑却仍是一副苦思的神情,在他眼中,自己所探查而来的这些信息让他不由得怀疑哪里出了差错。
“还有一点,这三人,待在一起的那两人步履很是轻捷,气息也是轻快急促。似乎…是两个小孩。”
“正西那个,走得却是不紧不慢,气息深沉稳重,应是成人无疑。但脚步较之男人却还是过于轻盈…”
“那是个女人?”意识到尹筑的意思,厉渡随即脱口接道。不过如今,他眼神之中的惊异也已经消去了大半。
“大抵如此。厉师弟,稳重起见,我们先一起去小孩那边查看一番,再见机行事。至于女人那边…”
脚步声顿起,立刻察觉到的尹筑循声望去,却看到了身旁的厉渡已经径直朝西方快步而去。
“厉渡,你要干甚?”
“还用说嘛。遇到一流修士咱们尚且唯唯诺诺,遇到寻常凡人,那还不得立刻重拳出击?”看着一脸气愤的师兄,厉渡不紧不慢地回答着,转而自腰间取出了那柄细长的剑刃。
在那木鞘的底部,赫然雕刻着一片由形如叶脉的纹路所绘成的青蓝蝶翼,这即是幽篁神教所用的标志。
“所以说师兄,就让我们为了神教的脸面,一举把她们尽数拿下!”
“厉渡你好好想想!全无修为之人,哪来得本事能干掉我们一众同门?”懊恼之中,尹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厉渡持剑的右手,声音之中,也不觉多了一丝颤抖。
“这其中必有猫腻。”
“哈~师兄,恕我直言,这一次也许…也许是你考虑不周了呢。”
我,考虑不周?
听闻此言,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的尹筑一时间没有做出回复,而厉渡也趁自己师兄愣神的机会,轻笑着解释到:“您忘了吗?就在林断他们命殒的现场,可出现了不止一种属相的杀招。”
“既然如此,那不就说明,杀手不止一人了吗?”
“加上这一路多处都出现了啖炙蛊的气息,想必…他们毁尸灭迹后便各自分离。那么,如果有其中一二人逃到这座空城,准备带着家眷逃命的话…”
“那算上这小孩和女人,这不正好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吗?”
这…好像有点道理。
顷刻间,这个念头即被尹筑打消,发觉到自己竟然被带偏后,尹筑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师弟的右手,低声正色道:“厉师弟,这只是你的臆想,一无根据,二无…”
“根据当然有!”
“就是因为我相信,以师兄的修为与技艺,您的浊尘术绝不会出错!”
话音未落,尹筑抓住厉渡的那只手,竟松开了几分。
“更何况你我如此花费心力地赶到这里,如今要是只因为一点疑心就要在这个破地方继续等待其他同门,再把眼前的功劳拱手让给别人…师兄,这岂不是太过滑稽了吗?”
察觉到师兄的手已经微微松开,厉渡便稍一用力,从中脱出。而至此,尹筑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把手收回,一言不发地继续盯着这个嗜好杀伐的师弟。
“呐~尹师兄倘若还是多心,那不如这样——女人那边交给我,而您就去两个小孩那边。”
“这么一来,到时候论功行赏,还是师兄您拿大头。岂不美哉?”
再看了一眼厉渡手中那柄好似游蛇的剑锋,尹筑这才想起,在林断入教之前,这位天资不凡,行事毒辣的师弟本也有机会成为神教翘楚。
想到这里,那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小心行事。”随口说完这句,尹筑即刻转向东南,与身后的师弟相背奔波而去。
望着远去的师兄,独身一人的厉渡暗喜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未有一丝一毫忧虑惧意,大快步行进在夜半长街的他,宛若游街赏玩一般大摇大摆。
在他眼中,尹筑这个能在满是奸人凶徒的神教之内心系同门的师兄固然难得,性情却太过谨慎,乃至时常因举棋不定而错失良机。
至于那个在神教之内早早扬名的林断,他始终不认为一个仅有武境七段的毛头小子可堪神教翘楚之名。
如若前日在北凉山间杀人养蛊的是自己,那想必留下的,就只会有对手的尸体。
怀着如此想法,在厉渡眼中,莫说是几个毫无修为的妇孺,就算是那抹杀同门的正主到了这里…
难道自己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如此想着,行有数步,厉渡忽地驻足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一阵舒缓的脚步声。
那是一条小巷的拐角,虽然间隔着一堵满是豁口的围墙,但那来人的身影却很是高挑,以至于厉渡仍可瞧见那抹流苏似的发髻。
厉渡看得出这是个女人,但他却没有料到,这个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女人,竟然会自拐角处直直走来——朝着他自己。
自夜色之中,待看清了这女人的全身上下后,厉渡不禁隐隐发出了一阵笑声。
一来笑的,是这女人穿得实在有点滑稽——尽管她身材还算丰盈,但这身宽大甚至臃肿的黑袍却让这女人看起来宛若披上整块的绸缎的木桩。加之凉风几番拂过,掀起几乎垂地的衣角,又让这女人看上去好像一面伸张不开的旗帜。
二来笑的,是自己竟有机会能享用如此美妙的女人——当那玉琢的面庞与那双翠色的碧眼为厉渡收入眼帘之时,他甚至一时没想好到底该拿出自己的那一把剑。是手中这把,还是**这把?
只不过,这个为那副仙容而迷住了的男人未曾发觉到,就在这女人的腰间束带上,扣着一张青红相间的无相面具。
如若携带上了这张面具,那对羽自怜而言,这次外出,必将见血。
但若没有佩戴,那对她而言,无非只是因为毫无必要。
毕竟不会有人说出自己目睹了这副容颜——至少,不会有活人。
在厉渡看来,这女人距自己十余步左右,就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二人无言相望起来。
这才怕了?太晚了呢~
左手摸向剑鞘的厉渡已打定主意,最好只出一剑,割伤这佳人的双腿即可。当然,如果她叫得让自己心烦了,最多也就再拔掉那根香舌而已。
毕竟,自己也很久为尝过活人的血气。
“姑娘,可是迷路了吗?”
“如是这般的话,说起来,我家还蛮大的呢。”像是在玩弄猎物般出言调戏,厉渡手中的剑鞘已然褪下了二分,月色之下,细如柳叶的剑刃溅起几朵银芒,似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至于这位貌美的女子,先是似乎被吓住了一样站在了原地,而后眨动着双眸,缓缓自腰间抬手。
而在此之前,厉渡身形已一瞬而动,抽剑而出,踏步向前。
刺目的电光自脱鞘的长剑中即刻生起。
犹豫就会败北!属相为雷的厉渡一向秉承此话作为厮杀的信条。毕竟雷相作为招式最为迅疾的属相,配上他那直取人命的剑技,足以在敌手尚因雷光刺目而惊觉之际,便已丧命于此。
剑锋已距女人下肢不足几寸,而女人的纤手也已经摸向了厉渡的腰间的衣带。
已然庆幸得手的男人自然不会对这一点堪堪可称防备的动作有过什么注意,只是顺势直臂一挺,一心送出剑锋。
只不过,这透入衣装的锋芒最终却只在面料之上浅尝辄止,而后,这锐意的剑击就形如脱水的游鱼般不住翕动,仿佛一刻间自直来直往的情圣,转为了磨来磨去,不知深浅的处男。
盯住那只无法再向前分毫的右手,厉渡瞪大着双眼,惶恐间瞄向了自己已无半分感觉的腰肢。
那是一抹阴冷的白霜,它正从那双纤手的指尖绽放而出,不过一个呼吸间,就足以使厉渡的那身青衣,化作煞白一片。
惊骇之间,认出此等灵术的厉渡却只能自开口之中,吐出一息已成粉尘的寒气。
着霜术?但为什么这等本是用来附魔的基操灵术却能打出这等恐怖的效果?
是因为她的修为高出我太多了吗?可师兄明明说过,这女人,本该没有一点修为…
不过顷刻,白霜就已覆满人躯。收回尚存一丝寒意的指尖,未在多看这尊冰雕一眼,羽自怜转而捏住了身前那道刺向自己的剑刃。
被夺剑离手的瞬间,这尊毫无生气的冰塑人躯便犹如被抽走支柱一样,霎时间分崩离析,化作一地无从分辨的碎屑,静待着融为雪水,归作虚无。
看着眼前这柄如今布满寒霜的长剑,羽自怜眼神之间流露出一线失落,但随即释然,便将之放回了自己那宽大拖曳的袖袍之中。
“倒也般配呢。”
“三流的剑,配下流的人。”
说着,羽自怜再度不紧不慢地自东南而行去,很是闲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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