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言有些发愣，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很奇怪，答案似乎也并不是那样的简单。
“喂，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边再度响起顾依诺的询问声，那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冷。
“嗯，是的，当然是。”
林言没再犹豫，他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听着电话那边顾依诺不发一言，却依稀能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那就…那就好，再见了。”
再见？林言皱了皱眉，他们每次上完课离开时都会道别，可他却总觉得这次的道别有些特别，像是在背后还藏了些什么别的东西，他试探着问，“明天，会来上课吗？”
“小姐，请把手机还给我。”
电话那头这次响起的却是一个男人的沙哑声音，他似乎夺走了顾依诺手中的电话。
“林言，等我啊！”
顾依诺对着手机最后一声大喊后，说话声戛然而止，电话那头最后只剩下了一阵忙音，电话被挂掉了。
林言从耳边拿下电话，事情发生的有些意外，最后的冲突也不太寻常。
突然上涨的异化进度本就让林言觉得有些奇怪，和现在顾依诺突然的问题应该是分不开的，唯一的差错应该就是出现在那场社会实践的活动上。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在实践活动的时候，顾依诺的那声再见…如果明天也不能在课堂上看见顾依诺的身影，他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控制着她的人不会大意到任由顾依诺继续下去，大概…她又要被押进那曾久久束缚住她的牢笼了。
可林言明明还想从顾依诺的口里知道那些他想知道的事情，他不惜程序在背后推动顾依诺异化的风险，也要知道的东西，现在恐怕…打探的计划又要再搁置一段时间了。
不知不觉间，林言将垫在沙发上的布垫揉地很紧，他紧紧地握住，手指由于用力过度而变得卡白。
心头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林言面色变得有些阴沉，他坐在雨天黯淡的阴霾下，沉默着…一言不发。
……
“是的，当然是。”
电话那头温柔的语气说出的答案让顾依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发了会儿呆，才慢慢反应过来。
心口沉积的巨石顷刻间土崩瓦解，它们化为一块块落石，坠入了喜悦的溪流，落石砸入水面，河面随之上涨，近乎要将心头填满。
“果然是这样吧，林言他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他对自己…”
顾依诺轻轻咬着樱红色的唇瓣，将嘴角的喜悦压下，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想说的多似乎有些太多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挑哪一句好。
“小姐，该把电话还给我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是违规了。”
转瞬欢喜消散殆尽…
手上一股巨力，电话瞬间被夺走，顾依诺她伸手去抢，却根本推搡不过膀大腰圆的壮汉保镖。
“给…给我，求求你。”顾依诺苦苦哀求，却无济于事。
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一定还要再说些什么…再说些什么，顾依诺在心里呐喊着。
“林言，等我啊！”
来不及了，那些话好像怎么样都来不及说出口了，既然这样，那就道别吧，等她再出了那牢笼，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保镖挂断电话，车里再度恢复宁静，喜悦过后似乎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顾依诺又坐回了原位，她靠在车窗上，窗外那片广袤的田野铺开，直直蔓延至天际，还是一样的风景，只是再看时，没有初见的那番兴奋，现在的…只余下麻木。
……
沉重的门扉被缓缓推开，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的墨镜保镖沿着长廊站成了两排，似乎在迎接着某人的到来。
顾依诺站在门口，望着这栋庄严而肃穆的别墅，这栋束缚住她的牢笼，现在…她又要再度回去了。
第一次去上学的那一天，她亲手推开门，走入了外面世界的阳光之下，她近乎以为这将是开始，从那天起，她的人生将迎来新的起点，可谁知，还没有等她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就要再次回到这里，甚至可能再没有机会出去了。
“小姐，欢迎到家，这几天辛苦了。”
乐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她替顾依诺整理着衣装，将每一处细节处理的一丝不苟。
“小姐，要去见你的父亲了，他有话和你说。”
“……”顾依诺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是因为今天的事吗？”
“是的。”
“很严重吗？他生气了？”
“小姐自己去问吧，应该没事儿的。”
乐兰看着眼前女孩那副喘喘不安的样子，绕是很少会有情绪波动的她也有些不忍，可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顾依诺走进房间。
顾依诺走入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一席巨大的幕布从天花板上垂下，瞬间，巨大的灯影打亮，音像被投放在幕布之上。
一个西装革履却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密布的皱纹因为严肃的神情而皱在一起。
男人开口了，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顾依诺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抖动了几分，似乎极度害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自称是她父亲却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今天是顾依诺第二次见到男人，可她却还是不禁想起了那在医院里醒来后的回忆，那让她本能地有些害怕。
“依诺，乐兰说，你参加学校的活动时出了点问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顾依诺细着声，断断续续地说着。
“同意你去天南大学，是因为乐兰报告说你很稳定，经过测试也的确是这样，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爸爸我也不能熟视无睹，这段时间还是先待在家里吧。”
“父亲…”听到男人的话，顾依诺心里一沉，她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道，“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好了，我还要开会，在家里好好待着吧，没有我的批准，不许外出半步。”
男人说完，抬手关掉了摄像头，通话戛然而止投放光影的机器也跟着熄灭。
房间再度归于黑暗，顾依诺低着头，坐在黑暗里，漆黑的瞳孔里只余下失望的黯淡余光…
（晚上还有一更，估计和昨天一样晚，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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