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看不清太多东西，不过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斜斜地贴着皮肤进去，横在皮肤里面。
完全不敢动，那东西是硬物，乱动的话……
大概会在自己的身体里搅来搅去。
身后传来了极其微小的布料摩擦声，接着自己被轻飘飘按回平躺的姿势。转头去看自己手腕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眼睛被蒙住了。
“别看。”冰冷的小手轻轻盖住自己的眼睛，看来那个东西似乎是能独立工作的，不然佐伊也不至于有这种空闲。
本能地闭上眼睛，脸上的小手换了位置，轻轻摸起自己的头发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不那么凉了，正在变温热。
明明刚刚自己是半睡半醒的时候被1警告，惊吓的成分还在，但现在自己却一点都不害怕。躺回去的时候，困意再一次袭来。
“饿了是……，吃血？你难道不是……”
莫丽娅理所应当地回忆起佐伊尖尖的小耳朵，和白天卖火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琢磨一下，这孩子确实不是人。
只是非人的种族这种东西，就算明明知道这东西存在，由于过往十六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即使常识和知识告诉她这些物种是存在的，但还是很难往自己身上想。
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中真的会遇到，也没有做好什么准备。
“你原来不知道啊。看到你跑到下面去，佐伊还以为要被发现了。结果姐姐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是佐伊自己露馅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不知道是不是耷拉着脑袋。
“你好像说什么……封印。”
之前横进皮肤里的硬物似乎已经被自己暖和过来了，觉不出多凉。说不清是困还是别的什么，莫丽娅现在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因为是吸血鬼，是喝血的魔族，所以被关起来了。那个时候，魔法什么的还没有现在这么强，他们杀不掉我，就把我关在下面了。”
吸血鬼？
好像是恐怖故事里的东西，印象里，似乎会从墓地里爬出来咬人，把人的血喝光吸成干尸什么的。这是书里看的，好像是东边那群小国传的东西，自己家里是没人讲的。可是这种东西一般是皮肤发紫，睁开左眼，身体特别肿胀，和死掉的人差不多，头发特别特别长。而且行动迟缓，长相丑陋可怕。
唔。
回忆了一下佐伊，不管是白天的佐伊还是不久前在下面看见的佐伊，貌似
没一个对的。
皮肤发紫。莫丽娅眼前浮现出佐伊白净的小脸。
睁着左眼。两眼都睁算吗？有时候还能都闭上呢。
身体肿胀。站直才到自己胸前的小女孩没法当作肿胀吧，那是即使是自己也能轻松抱起来的小巧身体。
行动迟缓……
好像没有再确认的必要了，她说的和我想的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好困，现在几乎感觉不到那个在自己肉里的东西了，是拿出去了吗？
地殿里忽然回响起了轻飘飘的歌声，就在自己的耳边。
是听不懂的语言，不过很好听。
不知不觉间，意识渐渐远去。
看见她睡着，佐伊的歌声越来越小，最后停了下来。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移开，小脚一悠，她下床，用加倍的小心把针管从这个人类的手腕上拔了出来。
凭借吸血鬼的夜视能力，这个做法没有把刚刚哄睡着的少女惊醒，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停在眼睛下面，看起来十分安详。
手腕上的针眼处还在小规模地流血，一点鲜艳的红色嵌在少女牛奶般的手腕上，非常好看，空气中逸散着血的清香。
回过神的时候，少女的手腕变得特别的大，自己似乎正要去舔。
连忙后退了两步，佐伊晃了晃小脑袋，银色的长发也跟着在空气里甩了甩。
不行！这样就前功尽弃了啊。
把已经抽满了血的袋子和针一起带走，佐伊走进厨房，把血袋放上对她来说有点高的灶台，接着跳上凳子。
该吃早饭了。
……
头晕。
虽说昨晚做了个好梦，但是头晕。
莫丽娅垮着个批脸想要坐起来，但发现自己身体从来没有这么沉过，她不得不改变主意，先让自己侧躺，再慢悠悠地往起坐。
有种被榨干了的怪异感觉，虽然这种词汇一般用在男性身上比较合适。
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好像是奶油……
奶油蘑菇汤！
不对，我不可能叫旅馆端饭来的，做得难吃没多少还比餐馆都贵，傻子才点。
而且就算点了也不该在卧室里闻到啊。
自己的脸正对着很有洞穴风情的不规则石墙，虽说离自己的距离还挺远的。
不对！太远了吧！这是哪啊？！！！！
这下莫丽娅终于坐了起来，正好看见那个三米高的坐姿彩色神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以往一样没有喊出声，不过她倒是翻滚着下床，本能地把剪子弄出来，盯着远处的巨人。
柔嫩的脚底贴在冰冷坚硬的石面上，冰冷顺着双腿直冲脑门！
啊，醒明白了。这里是游荡者的地殿，已经住过一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丢人！
警戒性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看见飘出香味的地方，佐伊似乎刚从那出来，正好撞见莫丽娅炸毛对着神像摆开架势的场面，她两眼似乎变成了O形，小嘴不自然地微微张开。
震撼佐伊一整年！
佐伊的小脸扭曲了，眼睛随着笑意不由得眯上，弯成两道月牙，最后笑出了声。不过她反应很快，和莫丽娅对视了一瞬就跟触电一样转身往厨房里钻。
“你看见了吧？！！！”莫丽娅对着小小的背影大喊！
“没~~~有~~~”听到了笑意甚浓的长音。
想起来怎么回事了，头晕的理由找到了@佐伊
别让我把你逮住喽，你要让我把你逮住了，有你好果子吃！
啊，头好晕，鞋呢？
你等我穿好鞋！！！
……
“所以说……”莫丽娅正要发言。
“所以说……”佐伊以一模一样的腔调说了一句。
“咳，所以说……”被打断的莫丽娅咳嗽了一下。
“咳，所以说……”佐伊使用了故技重施。
“所以说个头啊！你那天找我，对你们吸血鬼而言，等于大半夜被游荡者的黑羽叫起来，不带雨具顶着大暴雨去走十多里带人回家，一气忙活到天亮？”这次，莫丽娅没有被打断施法，她想起佐伊前天拼命和她讲这讲那拒绝休息的样子。
佐伊不说话了，她移开视线，扭头看向一边，不想谈这个问题。
但莫丽娅没有移开视线，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几乎像是有形质了一样压在自己身上。
“唔……”没有顶住压力，佐伊略显苍白的脸现在红了，连带着尖尖的小耳朵：“吸血鬼没那么怕阳光啦，你别往心里去！就一宿无所谓啦，你们人类不熬夜吗？切！别问了，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一样。”
她的手被莫丽娅抓住了，被莫丽娅两手轻轻包在中间，显得特别小，小小的，凉凉的。
她有些惊恐地转过头，正对上莫丽娅温和的笑容，仿佛迎上月夜凉爽的风。
“谢谢。”
不知道地下哪来的月亮，这么大，这么圆。
佐伊把手抽了出来。
“我补觉去了，你小点声。”
莫丽娅的午餐是佐伊的奶油蘑菇汤，人类的午餐时间，依旧是吸血鬼的半夜。直到莫丽娅吃完，佐伊才又去找床。
“嗯，去吧。”
莫丽娅笑了出来，不过
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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