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神父又跑到教堂的阁楼去摸鱼了。虽然他有着马丁这个名字,和那个凭借一纸论纲把教廷翻了个底朝天的宗教改革家一模一样,但他是教皇的忠实信徒。只是他今天没能看到什么美女,就感觉有人进了他的阁楼。
来人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他刚转过身打算说些什么,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老人,好像一座山。
这不只是在谈老人的气质,事实上,马丁神父感受到一股远比山沉重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压在他的身上,他赶快驱动魔力抵抗,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几乎要跪下来。
但他的膝盖和脖子都很硬,单腿下跪是留给父母和圣人的,双腿是留给教皇和天主的,至于眼前的老人,包括宝座上的矮子,抱歉,没有你的份。
“布…布尔施罗德大人,……哈……好、久、不、见。招!咳啊!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哦。”老头应了一句,表示听到了,但并没有撤回自己粗暴的念力和魔力,依旧压着脖子很硬的马丁神父。
“不!咳啊!呃啊!”压力并没有变化,但马丁神父自己的魔力和念力是有限的,抵抗还是变得艰难起来,以至于每说一个字都得大声喊出来才能让它发音准确,“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猜。”
没有进展,马丁神父依旧顶着没有增加但也没有减少的压力,他脑子飞快琢磨着,然而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能跟教皇干架的大爷。他需要分心对抗压力的同时找到答案,好几次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又想不到。很快,抵抗不住的压力不允许他思考,他脑子只剩下了不跪的执念,和教皇陛下。
压力突然消失了,马丁神父身子一轻,差点摔倒,半天才站稳。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老头掣了个凳子塞在他身后,鼻子一哼:“坐。”
马丁神父一头雾水地听话坐下,接着看见老头拖了神父平时坐的靠背椅坐下了,又蹦出一个字:“想。”
马丁神父老老实实想了很久,依旧没能想起来什么,他低着头,用非常抱歉的口气很愧疚地说:“我真想不出来。”
害~~~~~~
老头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包庇邪教徒?”
???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神父当然不敢这么说,他琢磨一会儿:“邪教徒那件事情,我从知道那件事起就立刻如实汇报,没有隐瞒任何我知道的事。”
“确实,在你的活跃下我们及时讨伐了邪教徒,然后呢?”
然后?然后战场炸没了一半,剩下的那半不是您自己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吗?能有什么问题啊?
神父依旧不敢这么说,他斟酌了一会儿:“恶徒已死,劣迹已灭。接下来乡下来的箍桶匠卡罗·维洛切一家在一个月后搬了进去,然后……”
他想到了。
“我不该用镇静术式敷衍他家发疯的女儿,但我是清白的,我不知道这怎么包庇了邪教徒。我以为那孩子只是被凶宅的故事吓坏,镇静几天自然就好了。事实上后来她也再没……哈!”神父想到了一个该死的可能,剩下的话被吓了回去。
听到神父这么说,老头很是满意。
“她再也没什么啊?”
马丁神父不敢说话,但老头好像要把他生吃了的视线让他不敢不说话。
“难道……她死了?”
老头霍得一下站了起来。
“放屁!她死了倒好,她得了邪教徒的传承,跑了!那个邪教徒留在现场的东西,就是连我都看不见的东西,被她看见了!学了!用了!跑了!”
“如果你当初不擅自处理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一个初入邪道懵懂无知的孩子,一个可以看到邪神传承的孩子!好好培养的话,我们就能顺着她摸到她的邪教,一网打尽一个邪教组织,甚至是讨伐邪神!”
“而你!”老头义愤填膺地指着马丁神父的鼻子,手指甚至有些哆嗦,在马丁神父瞪大眼睛满脸恐惧的脸旁晃荡,“把这一切都给毁了!毁了!毁了!”
发作结束的老头瘫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大口喘着气,像是附身的恶灵消散了一样,马丁神父大气不敢出,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
“那,我,我该怎么办?我……我能做什么?”看老头平静下来后,马丁神父小声问道。
“呵呵呵,”老头苦笑着,“算了,你知道能有什么用?我也只是在这无能狂怒罢了,什么都干不了才在这和你发脾气,呵呵。得把她抓回来,抓活的,不,请回来。不能让她彻底皈依邪教,得让她自愿把传承吐出来,得让她自愿变成我们的人,明白吗?”
老头懊丧地垂下头:“算了,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好睡一会儿,其实也不怪你,就算你没放跑她,要达到我说的这一串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还是睡一会儿吧,哈哈,梦里啥都有。”说着,老头把脑袋靠到椅背后面,觉得不舒服又低下了头。
马丁神父不敢动弹。
低头的老头传出虚弱的声音:“你出去吧,怎么,还要我送你吗?”
“哎,哎。”马丁神父讪讪地出门去,离开了阁楼。
没多久,屋里传出老头均匀的鼾声。他真的在这里睡着了。
肠子都悔青了的马丁神父下了楼,坐在教堂里发呆。
天知道自己一个镇静术式能耽误这么大的事啊!天主,饶恕我!我是个罪人!我是那不忠心的童女,是那偷懒的恶仆,我没有时刻警醒,求主赦免我的罪!
布尔施罗德大人当年被封推门骑士不是没有理由的,哪怕进了弗朗斯王国当差,后来又做了矮子帝国的客卿,他的心果然还是忠于天主的!不愧是当年宗教裁判所的英雄,真的是宝刀未老。即使离开了教廷,他还在无时无刻不想着讨伐异端,这是对主何等热诚的爱!
马丁神父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和可悲。
夜深了,老头早就走了不知多久了,而平复了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的马丁神父,关上了门窗,写了一份报告。
作为同舟会会员的他,永远效忠于教皇大人,从成为克里特镇情报站的探员开始,他就做好了应有的觉悟,今天的遭遇虽不在意料之内,但却在觉悟之内。
将报告绑在信鸽的腿上,马丁神父咏唱魔法,护佑在本来就精挑细选有着魔物基因的信鸽身上,把它放飞。即使是毫无魔法和祝福影响的信鸽,一小时也能飞出二百里远,从克里特送到遥远的教皇之城拉特兰,不吃不喝仅仅需要11小时。而有着异能因素影响的信鸽,可以在4小时左右抵达目的地。
窗开了,信鸽张开翅膀,消失在夜空中。
飞吧,把这一切带给我的主!
马丁神父关上窗户,跪地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掀起自己身上的破烂斗篷,“推门骑士”奥诺雷·布尔施罗德,仰望着划过星空的信鸽,嘴角微微上扬。
飞吧,让鸽子再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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