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靠近到可以看清面部的程度了，但莫丽娅观察对方面部表情的过程并不是特别顺利。因为要假装双眼无神失焦的样子同时又注视着对方这件事真的有点困难，不过莫丽娅还是做到了。
莉莉丝的脸上现在带着轻蔑的浅笑，仿佛在说不过如此，同时还混杂了一点点自豪，她忽然之间蹲下，用一种独属于俯视的视线仰视过来，同时勾了勾食指，柔声说：“过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莫丽娅忽然产生了跪下四肢着地爬过去的冲动，但事实上正常的人类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有这种冲动，少部分变态除外。
稍微思考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只是察觉到这个倾向的莫丽娅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做法，连阻止的想法都没有下达。
她想看看这闸种能玩多久，顺带反思一下放出这个家伙是不是一种错误，以及有没有必要立刻着手修正这个错误，把她的名从这地上涂抹了。
只是，当自己的身体正爬过去的时候，莉莉丝的眼神变成了惊恐，直接扇动翅膀飞到了空中，一脸吓出病的样子。
“大姐，你还真爬啊！”
把这个视作使诈的莫丽娅并没有停止假装对方法术生效的状态，并且就在对方出声的瞬间她反而感受到了更强烈的冲动。
嘴上说着和作为朋友和恩人该说的话，但操控的法术似乎正在下达更加过分的命令。而察觉到这种变化的莫丽娅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失望，但依旧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照单全收。
自己的杀意似乎开始产生了。
按照身体的冲动，莫丽娅确实停了下来，站起身，这不是她自己的决定，而是刚才收到的命令。看来自己的精神异常抗性并不是让自己完全免疫所有精神系法术，而是仅仅把对方的法术效果压制在能让自己知道对方干了什么的程度。
不过，既然这是个更过分的命令，所以当然是有后续的。在站起身之后，莫丽娅的身体从衣服的角落里拿出了藏好的蓝色发卡，开始从那里面拿出各种东西给莉莉丝看，甚至还打算附带了每样东西的详细介绍。只是介绍刚刚持续了不到二十秒，仅仅介绍完了契卡炸弹的时候，莫丽娅的介绍自动停止了，因为身体的冲动阻止了继续讲下去，那是莉莉丝的新的命令。顺着身体的冲动，莫丽娅开始把这些东西回收，并且把收纳这些东西的蓝色发卡重新藏了起来。
一切似乎恢复了原状。对方不再扇动翼手飞翔，而是在自己的身前落地，一金一银的炫丽双瞳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其中充斥着渴望、好奇、寻欢作乐以及与这一切完全相反的如临大敌。最终，如临大敌的慎重还是战胜了前面的东西，她看起来有些遗憾地吻了上来，脸颊的侧面传来异样的温软，与此同时莫丽娅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体内出去了。紧接着莫丽娅听到了移开嘴唇的对方附耳所说的话：
“忘掉。”
依旧保持着双眼无神的状态，收拾好一切东西的莫丽娅呆立在原地，心里出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失望。
毕竟刚才的经历她宁可忘掉，趴在地上爬过去倒不是什么需要遗忘的点，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忘掉试图操控自己还试图销毁证据的莉莉丝，仅此而已。
只是，忘不掉的，自己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差。
而且，莫丽娅现在更加意识到，自己正逐渐变成自己所不理解的怪物。
能够度过不存在之地，能够穿过伪世的轮回与复制，能够跨越梅兰因果律层面的历史改写，能够脸接幻想种级别的魅魔洗脑操控毫发无伤甚至可以因为读取了对方的命令可以配合演出，这样的记忆力，真的能够被时间的流逝磨损吗？
自己，或许已经成了没有任何可能逃避现实的存在。
短暂思考人生的时候，莫丽娅注意到莉莉丝徒步走回了刚刚她从翼手中出来的位置，果然后面为了方便翼手所以改成了露背的设计，翼手的交汇处有一条狭长的浅沟，腰身顺着步子自然地传达着活物的运动感，带着桃心的尾巴一摆一摆，配着着对方极短的裙摆一起让臀部的轮廓若隐若现。大腿带着些不太属于这个年龄的婴儿肥，感觉很不适合太过修身的袜子，套上之后应该会很勒。
对方转过身，然后用翼手把自己包了起来，变成了一开始那个肉茧的样子。
就像血雾刚刚消散的时候一样，只可惜某些东西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次，没有任何魔力命中自己，脑中也不再有意义不明的冲动。
莉莉丝打开翼手露出身形，然后一个瞬移贴了过来，这次并没有距离自己五步远，而是直接就在脸上，伸手抓住了莫丽娅的手。
“谢谢这种话有点太苍白了，你想要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冷冷地甩开了自己抓上去的手，而以前这位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在莉莉丝这边，大祸临头的预感迅速产生并且成为现实。
“让我在地上跟狗一样爬过去，你可是在拿我的人格和尊严开玩笑啊。”
笑死，你以为人格和尊严会廉价到与这种东西联系在一起吗？扮一下狗就会感觉伤害了人格和尊严的玻璃心建议死一死，其实莫丽娅并不在乎这个，她也不认为一个人的人格和尊严会跟这种肢体动作联系在一起。但与真实的想法不同，莫丽娅的眼神现在释放出一种愤怒、委屈和失望。
已经麻了的莉莉丝不知道怎么收场，怎么看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似乎都因为这件事走向了不可修复的糟糕状态，也不知道怎么补救才好。她只好可怜巴巴地回望过去，试图讨得一点怜悯。但她悲哀地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愤怒正在渐渐消失，转化成一种名为放弃的漠然。
玩脱了。
当对方还对你有失望或者憎恨的时候事情还可能有转机，但当对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反而比拥有杀意更加危险。
因为这种时候比拥有杀意时更容易动手。
刚刚准备跑路免得又被这位封印进去的莉莉丝却听到了一句似乎在憋笑的咬牙切齿的话。
“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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