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说，您还不知道跟踪者跟踪您的目的，是吗？”
“是这样，想来想去也只有对方是故意在逼我出手这么一种可能，但我仍然无法确定。”
如果只是逼他出手来证明他的危害性，跟踪者完全可以不用站在那里挨打，率先出手让墨菲佐斯不得不反击也可以达成同样的效果。
至于证据？很多时候证据在摆在明面的“真相”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对方显然没有这么做，这才是真正让墨菲佐斯感到疑惑的地方。
“您还说从对方的血液中品尝出了龙族的味道，难道说跟踪您的是一头堕龙吗？”
墨菲佐斯果断地摇头。
“先不论堕龙在我的面前能不能站稳脚跟的事，即便是堕龙，那也是龙，血液的味道和人类完全不一样，对方的血液明显属于人类，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人类的血液，却包含着部分巨龙的气味？墨菲佐斯大人，请将您的那件衬衣交给我，明天我会带回教廷请专人进行鉴定。我已经有了猜想，但还需要向红衣主教大人证实我的猜测。”
墨菲佐斯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身上沾血的衬衣，交给了阿诺德，他知道以阿诺德谨慎的性格，在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之前不会轻易说出口。
现在他需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阴谋，于情于理都应该小心行事，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急躁给隐藏在暗处的黑手送去更多的把柄。
“这几天我谢绝接客，就说我身体抱恙即可。”
墨菲佐斯对阿诺德下达了今天的最后一条命令后便独自走向了浴室——他现在想的并不是放松，而是需要及时地清洗掉沾在身上的血迹，虽然不见得所有人都像拉斐尔一样想象力丰富，但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
针对拉斐尔的考验是因为他相对重要，而且观察他是否忠诚亦存在着客观的需求，但是对这个宅子内的所有人都执行一遍？
如果没发生今晚的事情还好说，现在的他没这个闲工夫。
刚刚他给阿诺德的理由听上去其实挺扯淡的，毕竟一头巨龙哪会那么容易身体抱恙呢？
不过这个理由用来堵住大部分试图讨好他抑或是另有所图的人类已经足够了，只有像克里斯蒂娜那种级别的存在才会不够用。
……等会，克里斯蒂娜？
半只脚已经跨入浴桶之中的墨菲佐斯停下了他的动作，因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皇女到访时发生的事情。
“当我问起她需要我的精血的目的时，她并没有直接否认我的猜测，当然也有可能和她当时已经无力做出反驳有关，但仍然值得注意。”
墨菲佐斯一只手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借此托住了下巴，陷入了沉思。
墨菲佐斯当时的说法是，利用他的精血去制造一批拥有龙族血统的士兵为她服务。
先不论这种可能是否存在或者从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假设真的能成功制造出这样一批士兵，哪怕只是很少的数量，都是对克里斯蒂娜势力的一大裨益。
身为龙族，墨菲佐斯毫无疑问有着自己的自豪，拥有龙族的血统便意味着必定能够拥有远超于平常人的力量速度以及耐力，说是以一敌十都丝毫不为过，就算数量不足以产生质变，放在身边当亲卫也无疑是很好的选择，只要忠诚度方面没有问题，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下竞争对手下三滥的招数。
但这都不是墨菲佐斯应该关注的问题。
既然克里斯蒂娜在尚不清楚他真正实力的情况下，信誓旦旦地说他拥有左右局势的能力，是不是说明人类方面已经成功完成相关的研究呢？或者说，克里斯蒂娜背后的势力单方面已经完成了这项研究，只是缺乏更多更有价值的“素材”让他们的研究更具爆点呢？
墨菲佐斯不想去思考太多的阴谋论，甚至操控着克里斯蒂娜的“提线人”为什么要研究龙血士兵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需要知道，如果方才跟踪他的是一名龙血士兵，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不是血统相对于他来说不够纯净的堕龙，所以不会被他的气息压制而自乱阵脚；因为只是体内混有少量属于龙族的部分，所以血液才会是那种味道。
至于遭受他攻击时，他的利爪宛如抓在钢板之上的触感，经阿诺德的提醒很有可能是一些军队才会用到的防护性魔法器具。
似乎一切都对上了。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下去，墨菲佐斯当前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克里斯蒂娜为何要这么做。
克里斯蒂娜应该是一个几乎没有多少自主权的傀儡，这一点应该不存在多少疑问，所以幕后的黑手应该就是她背后的威廉姆斯家族的掌权人。
也许是为了对他进行警告？毕竟以那些和皇室沾亲带故的腐朽大贵族的作风，“如果得不到就毁掉”的做法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对方或许只是看在红衣主教的“薄面”上才将行动停留在警告的层面，而不是使用手段彻底毁了他。
事情发展到现在，对方手中不出意外便已经掌握了他出手伤人的证据，再加上一条侮辱轻薄皇女的罪名，随后都能够站在道德的高点上来制裁他。
墨菲佐斯的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好在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局限于他的猜想之中，尚还没有任何证据确切地指向克里斯蒂娜。
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地步，他就必须得好好掂量一下昨夜克里斯蒂娜那副脆弱无助的姿态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了。
墨菲佐斯承认自己不善于察言观色，但能做到让他甚至是一旁的阿诺德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将收回之前所有对她的评价，或许在君王之道上，她和她的兄长之间并无实质上的差距。”
她不再是那个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下、图有一副上天赐予的好脸蛋的牵线傀儡。
她自己，才是“提线”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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