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离开这里，我已经厌倦了整天一成不变的生活。”
“这没有问题，但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
索菲亚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的场景，从外面归来的墨菲佐斯十分罕见地没有对她施展“暴行”，而是轻描淡写地和她说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索菲亚不理解墨菲佐斯这样做的理由，因为她觉得，以她的立场，墨菲佐斯并不需要向她报备自己的行程与打算。
哪有主人需要向他的“战利品”征询意见的理由，对吧？
“没什么，只是单纯说说而已。最重要的是，你自由了。”
“……什么？”
索菲亚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习惯了与墨菲佐斯的这种不平等的相处模式之后，索菲亚其实对“自由”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执念，墨菲佐斯并不是没有长时间外出的时候，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离开墨菲佐斯为她划定活动范围。
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服从已然刻入了她的血肉之中，所以当听到墨菲佐斯要将“自由”还给她的时候，索菲亚居然出现了瞬时的慌神，本能地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你自由了，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我的‘战利品’，只要你愿意，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墨菲佐斯难得地表露出了耐心，却依旧难以掩饰他言语之中的傲气，“当然，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欢迎你随时向我复仇，前提是你有那个能力。”
“自由……吗？”
事到如今，自由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索菲亚被墨菲佐斯整整囚禁了五年有余，也几乎彻底消失了五年，恐怕就连她的父母都默认了她已经死去——一开始她还能不断接收到来自父母发出的信号，然后她见证了收到信号的频率不断降低的过程，直至最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殷切的呼唤。
如果这时候她拖着貌似完整的躯体与心灵回到了自己父母的面前，她又该如何解释这几年的经历呢？
要是她实话实说，恐怕只会让后果变得更加难以收场。
因此，如今重获自由，索菲亚首先感到并不是发自心底的愉悦，而是……恐慌。
索菲亚必须得承认，她已经对墨菲佐斯产生了一种病态的依赖。离开了墨菲佐斯，她又该何去何从？
墨菲佐斯没有等待她的答复，事实上他也无需这么做。
墨菲佐斯决绝地腾空而起，巨大而有力的双翼引起了一阵威力不小的局部风暴，轻易地支撑起了他那庞大却并不臃肿的躯体，带着他直入云霄。
明明通体漆黑的他，却和太阳一般耀眼……不，也许太阳与他相比都相形见绌，因为他张开的双翼能够轻易地遮盖太阳的光芒，而阳光，却连为他的漆黑鳞甲着上一层其他的颜色都做不到。
索菲亚甚至觉得，只要他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更没有谁能够阻止他，哪怕是毁灭这个世界。
“你还会回来吗？”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走吗？”
当索菲亚从失神之中恢复过来时，她的问题已经没有机会得到墨菲佐斯亲口的回答了。
……
自墨菲佐斯离开以后，索菲亚不得不开始适应墨菲佐斯不在的生活——尽管她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她仍然没有跨出那个“圈子”的打算，每到夜幕降临时，她依旧会回到那个将巨龙的魔力压抑到了极致的洞穴之中。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受到墨菲佐斯那一丝若有所无的气息，并借此幻想着墨菲佐斯还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
她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梦，自甘堕落地沉沦其中，不愿意从中醒来。
但自欺欺人总是存在着一个极限，数年的时间过去，当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最后一丝属于墨菲佐斯的气息消散之后，索菲亚明白，她是时候该接受现实了。
墨菲佐斯不会回来了，他不仅是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更是厌倦了连反抗都不懂的、无趣的她。
事实往往很残酷，索菲亚做梦都不会想到，曾经她无比向往的“自由”，如今会是她最恐惧的东西。
但如果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回到一切尚未发生的那一刻，除非她选择不再与墨菲佐斯的命运交汇，否则她还是会按照原有的轨迹重新走一遍。
“你总是如此理性，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做出了看上去更加稳妥更加无害的选择。”
他是这么评价她的，索菲亚自己也深表认同。
该死的“理性”。
索菲亚声音沙哑地咒骂道。
……
索菲亚从未设想过与墨菲佐斯重逢的场面，所以当这件在她看来已无可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墨菲佐斯这次一口气离开了四年的时间，尽管四年对于巨龙来说并不漫长，索菲亚却依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变得更加强大，外形变得更加俊美，躯干变得更加健壮，就如同预期那样，跨入成年期并不意味着他将止步不前，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代表着他的飞速上升期的到来。
只是，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沾满了人类的气息。
索菲亚已然从这股气息中明白了墨菲佐斯在消失不见的这几年里的去向。
人类的世界吗？听上去倒是很符合墨菲佐斯那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的性格——因为寿命短暂，人类总是期望能够在他们有限的时间之中活得更精彩一些，“变化”时时刻刻在发生，并为身处其中者带去一个接一个的惊喜与意外。
与墨菲佐斯的再次重逢，对索菲亚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她不期望能够与墨菲佐斯以全新的平等的关系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只要能够重回以前的生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墨菲佐斯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制不住的怒火，却让索菲亚感到心悸。
就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你果然一直生活在这里。”
墨菲佐斯讥讽道。
“……”
索菲亚无法反驳。
紧接着索菲亚便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墨菲佐斯的粗暴与蛮横，再一次体会到那熟悉的感觉时，她却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恰如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天时的感受。
毫无疑问，归来者正是墨菲佐斯，却又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墨菲佐斯。
不再是那个总是自信满满，偶尔感情用事，对每一件事都有着清晰规划的墨菲佐斯。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具完全被愤怒支配的傀儡，金色的双瞳之中燃烧着以仇恨为燃料，永不熄灭的火焰。
在这短短的几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索菲亚无力去询问，此时的她再度成为了墨菲佐斯发泄怒火的对象，在接连不断的冲击之下，她有如风浪中随时可能会倾覆的小舟，自身都难保，已然无法顾及更多的事。
墨菲佐斯的暴行从傍晚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拥有旺盛精力的他都感到精疲力尽之时方才唱罢。而身体素质远不如他的索菲亚，早已不知道她这是第多少次从昏迷之中苏醒，又再度抵达昏迷的边缘。
隐约之中，她听到了墨菲佐斯那冰冷而残酷的宣言。
“我要向人类复仇，让整个世界感受我的怒火——”
“然后，将它毁灭！”
不要，不要这么做。
哪怕你可以做到，也不要这样做……
“索菲亚，要和我一起欣赏死亡降临在人类头上时，他们的绝望吗？”
快一点停下来啊！你已经在愤怒之中迷失了自己……不能再深陷其中了！
“索菲亚，要和我一起见证无际的黑暗遮蔽了阳光，人类的世间再无光明的时刻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
索菲亚提不起回答的力气，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因为墨菲佐斯从来都不会听从她的劝说，就像一个恶劣的顽童，越是制止，他就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次应该也一样吧？既然是注定要失败的劝说，那就……不要说出口了吧。
于是墨菲佐斯等来了索菲亚的沉默。
“这样啊，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好了。”
墨菲佐斯的声音重归平静，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索菲亚的反应。
……
重逢犹如一场噩梦，当索菲亚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在噩梦之中。
进入到她的视线之中的还是那个陌生的墨菲佐斯，此时他正在做着向人类正式展开复仇的预热，目标是人类领地边陲的一座小镇。
“跟在我身后，记得隐去自己的身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手，我能够解决一切。”
索菲亚本能地服从了墨菲佐斯的命令，按照他吩咐的那样，为自己施展了一层曲光屏障，确保自己的身形不会被人类看见，并牢牢跟随在墨菲佐斯的身后。
不久之后，她见证了一座城市毁灭在了墨菲佐斯的愤怒的龙息之中。
生活在其中的人类怎么都不会想到，灾难会降临得如此突然，上一刻他们还在嬉笑中谈论着小镇上发生的趣事，下一刻，他们的身体便化作了灰烬。
“听到他们绝望的哭喊声了吗，索菲亚？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嗯。”
其实对于人类小镇的覆灭，索菲亚并没有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因为人类怎么样与她无关，就好像没有人会在意一只与自己无关的蚂蚁的死活一样。
也许她只是在因为墨菲佐斯展现出的强大而感到心悸。
墨菲佐斯的破坏欲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发泄完毕的，在归去的路上，不知有多少村庄因为他故意低空掠过时引发的风暴和其他天灾而毁灭，他显然很享受破坏带给他的**，即使到了最后，所呈现出的依旧是一种亢奋的状态，双眼之中除了怒火，还多出了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但索菲亚知道，这种行为根本冲淡不了他对人类的恨意，只会让恨意发酵，最终酿成无人愿意品尝苦酒。
回到属于她与他的巢穴之后，墨菲佐斯问道。
“你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怎么，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你感到很无趣吗？”
索菲亚的回答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也许吧，人类太弱小了，给予他们毁灭并不能让我感到愉快。”
墨菲佐斯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索菲亚刚刚的话。
墨菲佐斯认真思考的模样一直都别有一番魅力，恍惚之间，索菲亚仿佛看见了那个已经从愤怒之中挣脱出来的墨菲佐斯。
“看来你根本毫无欣赏水平，那就随你的便了。”
语气之中依然残留着一丝愠怒，或许刚刚的感觉真的就只是索菲亚的错觉而已。
“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没什么是值得后悔的。”
回过头来想想，当初的自己还是把话说的太满了，因为自从她“夸下海口”之后，后悔的事情便接踵而来，让她无力招架。
其中最让她感到后悔的事，莫过于她没有在墨菲佐斯许下灭世宣言之初便出声阻止他。
哪怕最终是殊途同归也好，最起码她朝着好的方向努力过，而不是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对自己的懦弱自怨自艾。
……
早在他的幼年时期，墨菲佐斯就已经是一头“记录在案”的黑龙，只不过当时的人类并没有将他视作多么大的威胁，该内斗还是内斗，该算计还是算计，从未有过停歇。
而当他正式向人类宣战之后，人类才终于意识到曾经的那头幼年黑龙如今已经变成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墨菲佐斯的“率性而为”给人类带去了许多的困扰，他的袭击，无论是地点还是周期都没有一个定数，让终于联合起来的人类组建出来的军队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墨菲佐斯似乎乐在其中，他享受着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当讨伐他的军队赶来之时，往往只能见到一片生灵涂炭的废墟。
直到人类方面研究出了一些对抗他的强而有力的手段。
索菲亚是从墨菲佐斯身上突兀出现的伤痕察觉到的这件事，然而墨菲佐斯并没有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是，她并没有知晓的资格不是吗？而且……还是她自己将这个资格给否定了。
但是，在看到墨菲佐斯每每归来时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而且她的治愈魔法已经不能轻松地修复伤口时，她终于坐不住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墨菲佐斯！”
“我凭什么告诉你？”
墨菲佐斯冷哼了一声，刻薄的语句之中满是薄凉与疏离。
“我、我……”
索菲亚原本想用“不再为墨菲佐斯疗伤”为借口逼他就范，可他却发现，这似乎正好落了墨菲佐斯的下乘。
因为每次伤痕累累归来的他，脸上的神情并不是疲惫和痛苦，而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深可见骨的伤痕刺痛着他的神经，为本就高涨的怒火添柴加木。
索菲亚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停止给予墨菲佐斯帮助，不出多时他便会在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怒火之中燃尽自己。
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只能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魔法效果，以期能够更快地修复好墨菲佐斯的伤口，缓解他的痛苦。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
索菲亚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阳光洒向大地的场景了，但她知道人类的心情一定比她更加糟糕，就如同一直凝聚在他们最后的根据地——圣城露西亚——上空的阴云一般久久不散。
从墨菲佐斯向人类正式宣战，到如今刚好过去了五年，这五年来墨菲佐斯取得的战果不可谓不辉煌，而如今，距离他毁灭整个世界的强欲，也仅仅只剩下一步之遥。
但他始终迈不出这一步，而他所受的伤，已经完全超出了索菲亚的能力范围——墨菲佐斯受到的某些伤势是由人类制造的特殊武器带来的，虽然不甚严重，但却无法用魔法治愈。
所以索菲亚只能尽可能地治疗那些致命的伤势，缓解墨菲佐斯的痛苦，但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墨菲佐斯身上日积月累下来的伤势已经到了无可忽视的地步，严重影响到了墨菲佐斯的实力。
“对不起……墨菲佐斯，是我的能力不足。”
面对索菲亚的歉意，墨菲佐斯居然报以了十分平淡的一笑。
“明天，就是我和人类最后的决战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是在谈论明天吃什么一样，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每时每刻都像是有无数把利刃在劈砍的可怕伤势。
“墨菲佐斯，快停下来……算我求你！最起码多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处理那些伤。”
“没有用的，索菲亚，我比谁都清楚。”墨菲佐斯摇头，“与其让这些伤继续折磨我，倒不如尽快与人类做个了断。”
“可是——”
索菲亚本来还想出言劝止，却被墨菲佐斯生硬地打断。
“我说，索菲亚，要不要和我一起缔造人类最后的末日？”
一起缔造，而不是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样在一旁旁观？
墨菲佐斯，即便是你，也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了吗？
仇恨已经形成，复仇的循环只有当一方彻底倒下之后才会结束。
曾经一直处于绝对劣势的人类在天选之勇者加入战场之后逐渐开始了反扑，索菲亚几乎可以肯定，明日的最后决战，已经被伤痛折磨得巅峰不在的墨菲佐斯，绝无可能是由天选之勇者带领的人类最后的军队的对手，即便加上她的微薄之力，也无力扭转战局。
这其中的区别，无非是让人类付出多少代价罢了。
墨菲佐斯看向她，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而在心中进行了一阵天人交战后，索菲亚最终做出了她的抉择。
“我不会陪着你去送死。”
看来这一次，依旧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呢。
“啊，真是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呢，可我不觉得我会输。”
他总是这样，永远信心十足，唯一不同的是，在被愤怒支配了多年之后，他已经丢失了审时度势的能力，丢失了应有的谨慎。
“我从来不向你许诺什么，但这一次，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在给出了一个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诺言之后，黑龙巨大的躯体再次压在了银龙的身上，种种强烈的情感借着这个机会得以宣泄，在墨菲佐斯的狂热之中，索菲亚竟逐渐寻回了过往熟悉的感觉。
索菲亚惊疑：“你回来了吗？墨菲佐斯！？”
“嗯，不过已经太迟了。”
当他从愤怒之中惊醒过来时，他在这条只有他独自一龙的自我毁灭之路上已经迷失得太远，再也无法回头。
“我……我很抱歉。”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因为我从一开始便是孑然一身，到最后依然如此，这很正常，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从这句话之后，索菲亚与墨菲佐斯之间再无言语上的交流，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全身心地投入于最后的疯狂之中。
……
第二天墨菲佐斯苏醒得很早，他小心翼翼地收回了与索菲亚交缠在一起的尾巴，不想惊醒了尚在熟睡之中的她。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陪伴。”
虽然有些遗憾，但墨菲佐斯依旧义无反顾地飞向了最后的决战之地，今天之后，他与人类至少有一方将以灭亡作为赌注来停止这场轮回。
但墨菲佐斯不知道的是，其实索菲亚在他离开之时已经苏醒了过来。
当墨菲佐斯的气息已经淡到无法感知之后，索菲亚这才飞向了巢穴的最深处。
在一块石壁的背后，赫然摆放着两枚龙蛋，毫无疑问，这是属于她与墨菲佐斯的龙蛋。而且不出多时，龙蛋之中就能孵化出新的生命。
索菲亚在龙蛋旁卧下，并用尾巴将它们拢到了身边，目光之中，满溢着慈爱。
这便是索菲亚最后拒绝了墨菲佐斯的真正原因。
——她不畏惧死亡，但比起赴死，有更需要她去做的事情。两枚尚未孵化的龙蛋需要她的照顾，未来破壳而出的幼龙需要她在她的庇护之下成长，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原因，让两只幼龙步了墨菲佐斯的后尘。
她总是如此理智，一向如此。
时间仿佛就此凝滞，象征着新生命的龙蛋为索菲亚带去了心灵上的宁静，她开始期待两只幼龙将会以何种姿态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应该都是像他们的父亲那样的黑龙吧，毕竟墨菲佐斯那么强大。”
“也不对，说起来，他们的体内应该有着四分之三的银龙血脉，会长得像我也说不定。”
这份简单的幸福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传入索菲亚的耳朵，宁静才被彻底地打破。
索菲亚抬起了头，她认出了这声怒号的主人。
“墨菲佐斯，你……在哭泣吗？”
索菲亚将龙蛋再次藏在了石壁后，独自飞出了巢穴。只见远处的天空闪过一道金光，将被阴云笼罩了数载的天空撕扯开了一道口子，阔别已久的阳光终于重新洒向了大地。
胜利属于人类。
即便如此，人类也一定是惨胜，那晕在空气之中、浓郁到令索菲亚都感到恶心的血腥味足以证明这一点。
天地之间再也感受不到墨菲佐斯的气息，同样的，她听不到人类的欢呼声——没有人会为这两败俱伤的结局庆贺，如果纷争可以避免，谁又愿意让战争成为唯一的解决方案呢？
更何况，人类真的赢了吗？
索菲亚再次眺望向远方，那由勇者的圣剑强行撕扯出的裂口，正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光明再度被吞噬，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
“为什么，你们预期之中光明还是没有到来呢？”
索菲亚低声喃喃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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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共计6632字，是三章多的量了，整个番外合计11079字，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写起番外来字数就控制不住了，因为番外毕竟也是要为正文服务的嘛，所以就尽可能要写得细致一些，中间的很多地方我都是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的。
啊对了，由于这是三合一章节，所以晚上那更么得了，这一章前前后后肝了快五个小时，让我好好休息一哈，明天继续继续更新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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