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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穿行

第四章 穿行

雷根一行人在丛林里前进着。他们已经在这片大得可怕的丛林里行进了两天,七名家族骑士在队伍的两侧与队尾排成护卫队形,雷根本人则依旧行进于守卫——“他”在当年也是像这样带领着人类走出阴霾;洛厄里与艾达是被护卫的对象,由于丛林里魔力乱流的影响,魔法很难施展,两位法师只能处处小心;短刀少女是唯一不怎么紧张的,她似乎对着片丛林很熟悉,此刻她正站在雷根头顶的一根树枝上,手搭凉棚望着远处,不时对队伍的行进方向提出意见。

现在雷根对自己所带领的队伍有了一定的了解:艾达是现任领主,所有骑士的领主与效忠对象;洛厄里是他的长辈,也是第一权臣;七名骑士全都是艾达父亲的亲卫骑士,在老领主去世后宣誓效忠新领主;至于短刀少女,她是个盗贼,只是被几人雇佣,当个临时劳动力。

不过雷根很看好短刀少女。她在雇佣契约上登记的名字是“绯”,但是能看出来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作为一个不怎么遵守法度的盗贼,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和领主面无惧色的交谈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同时雷根也讶于她的学识:作为一个盗贼,甚至比领主二人组还要博学,这让雷根不止一次对自己身体前任主人的家庭教育方式感到质疑。现在,他们一行人正在绯的指引下靠近森林边缘的一处平缓地带。

“呼,今晚应该就是需要在森林睡觉的最后一晚了,奥顿领近在眼前。”绯从树上跳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雷根闻此也十分高兴,于是招呼众人原地坐下,然后开始架锅,生火,做饭。

“有时候我都好奇,你到底是不是个贵族。”绯蹲下来看他操作。“如果让你也带领着三万人穿越黑森林的话,你甚至可能会比我还擅长荒野生存。”雷根向锅子里加了点水,又加了点野外挖到的块茎扔进去。绯歪头看看他,俩人就这么对着眼。

入夜,森林雾气弥漫,古老的树冠遮住了天空,看不到一丝光亮。两位法师早就沉沉睡去,奥斯汀家族虽然向来以强壮在贵族里著称,但是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三天横穿原始森林而一口粗气不喘。有七名骑士和绯轮流值夜,雷根也可以放心和衣睡下,他把守护者大剑紧握在手中,保持着警醒的姿势入睡。

天边一丝朝阳浮现,这是今夜最后一班岗。绯独自坐在树梢上,无聊地看着四面八方,盘算着与这堆人散伙的日子。她实在闲不住,这么多天虽然不愁吃穿,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手艺,此刻手里已经拿着从洛厄里身上摸来的两枚金币把玩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刻把金币放回去。”雷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吓得绯差点没从树枝上翻下去。她往旁边看,惊讶地发现雷根坐在一旁的树枝上正冲着她笑。这是一个奇怪的老贵族,绯是这么评价眼前之人的,他丝毫没有所谓贵族架子,对被雇佣者态度不错,也没有那么刨根问底,这点也让她省去不少麻烦。“快去睡觉吧,贵族大人。”绯侧过脸,迎着朝阳,双眼眯成一条缝:“你……您今晚才睡了三小时不到,白天赶路容易拖大队后腿。”

“不用担心我,我可是「守护者」,强壮得很。”雷根大大咧咧一挥手,把双手枕在脑后,整个人躺在树枝上:“倒是你,不也一夜没睡吗,怎么还这么精神?”

绯没回答,她只是继续看着朝阳。许久,她转过头来:“按照今天的速度,明天你们就可以到达奥特子爵领——我就不跟着进去了,现在就分道扬镳,如何?”

“要走了吗?”雷根依旧是一副悠闲模样,甚至半闭上了眼:“我还想多雇佣你几天的。”

“事先说明,如果您指那方面的雇佣,我是绝不会接受的。”绯也只是继续坐在树枝上,但是语气里的敌意出卖了他。

“噗……有趣,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雷根起身,盔甲的重压让粗壮的树枝也忍不住颤抖。他靠近绯:“我打算继续雇佣你,以守卫的身份——当然,是我的私人守卫。”雷根看她没有丝毫动摇,就继续说:“你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别看我长得年轻,一千年前我可是有妻子与子嗣的——一句话,我对你本人没什么兴趣,但是你的身手让我很意外,我希望你可以继续为我效力。”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必须为你效力?”绯自嘲地笑笑:“我就是个小小的盗贼,又没什么特殊本领,仅仅靠身手好可说不过去吧?”

“所以我讨厌你这个性格啊……”雷根扶额,他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朝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说,是千年以前的日出好看,还是现在的好看?”

绯略显吃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雷根笑笑:“没什么,想起千年之前的故人罢了。”他看着绯:“真不继续跟着我们了?”

“不了,我与那位……奥顿子爵,稍微有些过节。”

“那你更得跟着我们了。”雷根如此说到。

“为什么?”

“你看下面,那个被我打晕的,像不像奥顿领的骑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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