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头绪吗？欧勒？”
库莱斯望着被晶体布满的房间，皱着眉头看向了身旁的欧勒。
至于那被埋入其中的迪尔，依然是一副长眠的模样，只剩下半张脸露了出来。
若不是虚空会在不久后蚕食掉迪尔的血肉，这大概是最顶级的保存尸体的方式。
可一般来说，虚空不会将茧再生的如此庞大，这种几乎整个房间的地面及墙壁全部被掩盖的情况，即使是库莱斯也没见过。
“你说这个还在不断分裂的茧？我那他妈知道？”
欧勒不耐烦回应道，随后又叫骂着。
“见鬼了，现在攻击的话不起作用，可再这样让它再生下去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规模……草，凭这二百个新兵蛋子，我们拿什么抵御虚空？”
欧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那杆被熏得乌黑的烟杆不断在屋子里踱步，时不时还抽上一口，生怕这里还不够烟雾缭绕。
“别那么悲观，别抽了，我快受不了了。”
库莱斯这一天几乎都和欧勒绑定在一起，身上早就满满的都是烟味和欧勒散发出的负能量，就算用手在空中挥舞也赶不走，呛得他眼泪直流。
“装什么，你不还是有了小孩才戒烟的？”
“那也已经过去了九年，我早就忘了烟气穿过胸腔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欧勒也只好眨巴着嘴将烟草熄灭，靠着墙面蹲坐下来。
这段时间确实很煎熬，茧在生产前几乎不可能摧毁，这些虚空用来改变环境的水晶不仅硬度惊人，甚至还可以折射伤害，因此库莱斯和欧勒只能等待面前的大片水晶转化为开始孵化，先剿灭第一批次的虚空再破坏茧。
可预计的时间到了，联盟的援军也到了，这茧竟然还在分裂。
越是大的茧所孵化的虚空越多越棘手，这是库莱斯曾经在战场上的经验。
现在迪尔身体所供养的茧已经朝着房子外面蔓延了，这可是未能料到的可能性。
虽然也面对过巨型茧，但问题是援军真的不够。
哪怕虚空是靠数量取胜的怪物，单体也能轻松拖住至少五个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更不要提盾卫这种纯粹的辅助型单位……
联盟这次可能是真的想让他死了，甚至只是为了一个名为人造龙裔的古老传说。
真丑陋。
恐怕欧勒也没想到联盟会用这种方式抛弃自己吧，真是抱歉啊，还要拉上你一起。
库莱斯想着，瞄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欧勒。
“梅特那家伙呢？他那么惜命，别是跑路了吧，毕竟情况这么不堪。”
冷不丁地，欧勒没好气地说着梅特的坏话，眼里全是不屑。
库莱斯听着这些没来头的话，不由得汗颜。
要说曾经的梅特的确会做出这种事，但听闻他成为上校以后早就与往日不同了，看那些士兵也对他十分尊敬，那就更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了。
毕竟也做过逃兵的他可没有那些崇拜眼神相随，他可是亲耳听到有几个士兵在悄悄议论他不够爷们。
构思了下语言后，库莱斯严肃地说道。
“当年那些小事早过去了，就算要报复也是在战场上，比如背后偷袭之类的？他没必要那么做，你以为他想被派过来？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别再这个时候搞内讧。”
话音刚落，欧勒代表着无话可说的眼神便投射了过来。
“差不多的了，我随口一说你竟然还当真。”
在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库莱斯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谁知道你这家伙嘴里是真是假，对了，我听梅特说你去找了商团的雇佣兵，那些人什么时候到？”
“这你就不怀疑真假了？”
“废话，说得好像就二百个盾卫来支援你会放心一样。”
大概是没想到梅特把这件事告诉了库莱斯，欧勒撇着嘴，拿着烟杆不知道在地上比划着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他犹豫一下才能告诉库莱斯。
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
“咳，好吧，实话说，那群家伙过不去边防检查，现在在从更北边偷渡呢。”
“所以，大概会晚些时候到，说不定等我们尸骨凉了之后？”
“什么东西？边防检查？”
库莱斯没想到边防还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找麻烦，不由自主的反问出来。
“那个商团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清楚，又沾军火又沾信息，还不独属于联盟，当然是能使绊子就使绊子。”
“虽然他们是护送商品为理由要求入境的，但依旧是不行呢。”
欧勒说着，又想点燃烟杆。
库莱斯什么也没说，只是厌恶的瞥了一眼就让欧勒把自己的宝贝又放了下去。
沉默中，库莱斯默默的叹了口气。
“你说，我这到底是效忠了个什么玩意呢……”
面对库莱斯的疑惑，欧勒苦笑一声。
“早和你说过，你这种有把柄的人离联盟越远越好，当初就让你离开这里，我就当无事发生，现在好了吧？”
欧勒说的句句发自真心。
联盟的初衷也许是为了人族没有错，从原始积累不断起义重组扩大领土到如今北大陆的霸主地位，已经过去了一千六百年。
但那毕竟是很久远的故事了，到欧勒和库莱斯这一代人时，联盟显然已经成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
可怕的是，这真相直到他们这些有志之士因为外表的光鲜靓丽而热血沸腾宣誓效忠很多年以后才被知晓。
总之是闲聊，库莱斯也不得不放松心态，试图调笑着说
“把柄……我吗？除了奥妮和汐娅以外，似乎没有什么了吧，懦夫的名号？”
“切，那还不够吗？别把自己想的太强大，总有你无法设防的地方。”
“要不把你也加上，我亲爱的老伙计？”
“……”
“好冷的笑话，哈。”
欧勒面无表情的反驳道，随后走出了房门。
…………
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从第二天才被发现的。
库莱斯发誓从来没见过如此巨大的茧群。
迪尔的身体或许有着什么强大的能量，他将虚空所需要的的精神力供给的很好，晶石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穷。
曾经大片的积雪不再，只留下遍地紫色的结晶体。
与其说茧从房子中衍生出，不如说整个房子彻底变成了茧，以迪尔所在的房子为首，其他房屋的结构也被异化为了茧。
战备状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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