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先带着张雅情回到了太虚城，像这种大宗门附近都会依附不少老百姓，因为有宗门坐镇此地，无人敢来此生事，而宗门也需要与他们做一些交易，比如采集生活用品，可以说是互利共赢的存在。
进城时候陈礼先又重新买了一件衣服，还是之前的男装。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其他女人穿着裙子的时候，就犯恶心。
“总要接受这一点嘛，你又不可能一辈子骗自己是个男人。”
张雅情靠在结账的柜台上，有些嘲讽地说道。
“老板，这是钱，你数一下。”
陈礼先没有理会张雅情，若无其事地从兜里拿出钱袋。
“诶，姑娘，你买男人的衣服干嘛？”
掌柜的问道，他是个中年男人，第一次瞧见像陈礼先这种女人买男人衣服穿的客户，有点好奇。
“习惯了。”
陈礼先没有多说，拿了衣服就走。
走出服装店，陈礼先有些警惕地看着街上的路人，有一种感觉，很不安的感觉，她感觉这条路上总有人看着自己。
“别吓唬自己了，你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还是个男人，然后误以为自己在男扮女装，怕被路人认出来。”
张雅情又出现在陈礼先旁边。就在这时旁边一辆马车经过，结果陈礼先视线中的张雅情直接穿过那辆马车，好像她的身体不属于这一界的样子。
“在你去见你的小老婆之前，我就和你好好说道我的故事吧。”
“你怎么知道神宫凉优的事？”
“你忘了？咱两记忆记忆相融了，我自然知道一切你最近发生的事。”
“回到主题，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出生在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那个黑暗的年代？”
陈礼先一听颇为吃惊，因为她很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三百年前，那个时候人族修炼的都是仙法，以成仙为荣。当时所有人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修炼到渡劫境，撑过天劫，前往仙界。
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仙路断了。
自此，人间大乱，无法前往仙界的人们开始自暴自弃，他们不再修炼，开始肆意伤害其他人，因为不能前往仙界就意味着无法获得永恒的寿命，终有一天会老死在这片大陆上。而通过吸食别人的血肉和精气，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
那个年代人人自危，吃人更是成为常态，在还有高手庇护的地方还好，无主的野外更是黑暗至极。甚至在当时吃人修炼都被当成了一种默许的规则。
当时这片大陆上差不多有七十多亿人口，一百年过去之后只剩下三十亿，有整整四十多亿的人死在了那个年代，被称为大死亡事件。
再到后来，人们终于开始醒悟，他们决定重新拾起希望，开始向那比仙界更古老的圣域进发。
这就是现如今的格局，人人修炼灵气，到了渡劫境只要度过轮回劫，就能成圣，进入圣域。
“那你现在岂不是有几百岁了？”
陈礼先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雅情说道。
“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女孩子的年龄是你能问的吗？”
“哦，那我以后不问了……”
陈礼先示弱地说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家伙，居然是末法时代的存在，可真古老。
“你猜猜，那个断了诸天万界成仙之路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张雅情突然带着坏笑看着陈礼先。
“该不会是你把？”
“我可没那个本事，是我的一位故友，公孙慧云。”
“准确来说，是焚语，她是仙界四大仙帝中其中一位仙帝的女儿。”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间当时死了那么多人，她就没想过自己这样做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吗？”
陈礼先有些生气地说道，虽然他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一听那个黑暗时代的缔造者居然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朋友，身为人族的他自然有些愤怒。
“你觉得，成仙……是一种好事？”
面对陈礼先的质问，张雅情突然带着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陈礼先。
“成仙者必须抛弃在凡间的一切因果，进入仙界之后更是要选择一方仙帝依存，仙界不同于人间那般自由，杀戮更是有过之不及。就连我的好姐妹，也在一次巧合下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而罪魁祸首，就是她最敬佩的父亲。”
“你见过自己的父亲拿剑刺入腹中几个月大的孩子的情形么？你见过在万般请求下没有一丝胡闹，理智与父亲交流，但最后还是被拆散的恋人么？”
“你又知不知道！仙界完全没有把人间飞升过来的人当人看，他们只是把人间当成一个资源筛选机器。强者入仙界，弱者就该留在仙界凡间等死。曾经有一位至强者他带着自己病危的妻子来到仙界大门，他本可进入仙界获得与天地齐名的寿命，可他不想，他只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仙，以此保住性命。”
“可回答哪位丈夫的却是大门轰然关闭的巨响，你为什么觉得仙界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张雅情眼含泪水的说道，仿佛眼前的不是陈礼先而是那满天金仙，披着人皮的怪物。
“那个死了的妻子的人，是我的朋友，叫修天罗。”
“他是一个极度嗜杀的人，但在见到他妻子之后，他便放下了沾染无数生灵的屠刀，然后拿起书本，仅仅因为自己喜欢的人一句不喜欢粗鲁。”
“他还不是人族而是修罗族的人，你知道以修罗体强开仙界大门需要多大的努力吗？他一怒成仙，可换来的是什么？”
“当年，我和我那些憧憬仙界的朋友都傻了，都哭了，我们追求的仙界，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虚伪的修罗场？还是一个名不副实的炼狱？”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的朋友们都离开了我。”
“三百年前，我最好的朋友断了人间与仙界的联系，从此让这天下不再受任何仙人奴役。”
“三百年后，我要接过他们的旗帜，斩断圣域对人间的一切控制！”
“人族，应该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抱歉，我失态了，只是一听到你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问我为什么断掉仙路……我就……”
“没事……我能理解……失去故友的心情。”
陈礼先有些难受地说道，但心底早就被震感的难以想象。
我的天哪，原来在这之前还发生过这么大的事吗？
那可怕的末法时代，居然被人为亲手造成的？
还有仙界，要是真如张雅情所说那为什么千万年以来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仙界的存在？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去追求去拼了命的想进入仙界？
“你刚才说……你要毁掉圣域？！”
“不错，就是毁掉圣域。”
张雅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人间与圣域之间的联系断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万一圣域没了，你要我们人间这些数以亿计的修炼者该怎么办？难道你又想仙路崩塌的惨剧发生一次吗？”
“别给我上课，你当我这几百年来都是浪费时间吗？”
“听好了，人间有四大修炼体系！”
“一，远古的炼体！只可惜这类修炼体系已经断层了，无法完整复原，故被人们抛弃。”
“二，也就是所谓的修仙，但这套体系的终点就是进入仙界，很可惜仙路以断！”
“三，超凡入圣，比修仙难但是成圣之后远比仙人更强，但这条路很快就走不了了，因为我说的！”
“四，这是我自己创立的修炼体系，可以摆脱现有三大体系的冗杂的修炼时间，仅需要一年甚至几年一个普通人就可以成长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但如此，这套修炼体系还可以让人们自己选择自己的身体，男人可以在未来选择变成女人，女人也可以在未来选择变成男人，更别说样貌身材什么的，都可以自己决定！”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修炼体系，你在吹牛吧？”
面对张雅情的叙述，陈礼先只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先不说那些什么一年速成几年速成的速度，你后面居然让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这有违伦理好吧？
“呵？吹牛？”
听到陈礼先的质问，张雅情不屑一笑。
“不然你以为，圣域那些老东西为什么要出动古圣级别的人物来抓我？”
“就是因为我创造了一个今后所有人都不用在依靠他们的路子，导致他们急了他们慌了，害怕等我们修炼了这套体系就没有人去他们的圣域了！”
“此法名叫炼道，超脱世间三大修炼法则，乃我的故人公孙慧云所创！后被我本人完善了三百多年，现在已经是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修炼功法，没有之一。”
“炼道入体，万道成神。悠悠旷古岁月中的纷争，该在我的手中断绝了！”
张雅情眼神坚定地说道，紧接着她就化为一道流光，没入陈礼先的眉心。
思绪快速的运转，陈礼先感觉之间掉入了一片深渊，这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轰！
一道惊雷闪过，陈礼先发现自己居然生处于一片荒凉的大地，周围到处都是喷涌的熔岩以及风暴，大地一片破败的气息。
当！
一道身影直冲云霄，任由自己的肉身受那百米宽的巨雷冲刷，仿佛要与整个天公比高！
“那是人族最古老的修炼方式，炼体！”
张雅情来到了陈礼先的身旁，在这里陈礼先还是自己原来那副男儿身的样子。
可张雅情就不一样了，她黑裙加身，长发飘飘，最可怕的是她的身材，原来平平无奇的她此刻**居然比陈礼先整个脑袋都大。
“这是我还未炼体的样貌，因为原来的身体胸太大了，不方便，所以新的身体我就打造成了平胸的样子，除了少了男人下流的眼光外，其他都还好。”
“你再看！”
张雅情伸手对着眼前的天地一挥，星河倒转，大地沉浮，仿佛这一挥手就过去了亿万年的时光。
原本破败的大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生意盎然的样貌。
一处瀑布前，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穿着非常原始的兽皮，他就坐在一处河流边上，看着眼前时而快速时而缓慢的水流，陷入了沉思。
突然！
一头老虎从后方的树林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口，直扑眼前的老者。
可老者任就不为所动，他继续看着眼前的水，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老虎没有扑倒老者，而是落到老者旁边，他想弄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猎物没有逃走。
它来到老者身边，像一只小猫一样坐着，也跟着老者一样看着眼前的水面。
没过多久，一头被小鹿从树林中跑出，在它身后还跟着一头巨大的灰狼。
小鹿想活命，正巧眼前有一个能和老虎相处的人，它就抱着试探性的脚步慢慢靠近，停在了老者的另一边。
果不其然，身后的饿狼没有在靠近了，这让小鹿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灰狼见有老虎在前，不敢贸然前进。但它也好奇，人、鹿和虎，为什么可以和平相处。
抱着好奇心，灰狼也来到了老者身后，这一动作把旁边的小鹿给吓坏了。
但看到哪涓涓水流后，饥饿的灰狼也不会所动了，无视了旁边的猎物。
就这样，森林里无数动物都陆陆续续来到了这里，他们当中有龟、蛇、牛、羊、猪、虫等等……
所有动物都呆在老者身后，像朝圣一样，安静得出奇。
不知过了多久。
头发上已经变成鸟窝的老者激动滴站起来，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老者对着天地自言自语道，紧接着一道金光自他身上涌出，在老者身后的所有动物幻化成型，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存在，显然是受到了老者的影响。
“那便是，天地间第一位圣人。”
远处的岸边上，张雅情与陈礼先默默地注视着一切，一言不语。
正当张雅情准备挥手，去往下一个世界时，陈礼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停下。
远处，只见那个老者骑上了一头水牛，他就这样一颠一颠的来到陈礼先面前，随后下来，对着陈礼先毕恭毕敬地一拜。
“谢谢二位，穿过历史长流来见我，老朽此生足矣！”
“前辈且慢！小辈不敢受您如此大礼！”
原本对圣域嗤之以鼻的张雅情立马上前，抱拳一拜。
“这位小友。”
老者把目光放到陈礼先身上，目光仁慈。
“我刚刚看水看入神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在我脑中。”
“小友，这股力量，你觉得该叫什么？”
老者捋着他那邋遢的胡子说道，但在他背后，不断有各种山河异景浮出，如果有大圣境强者在此，定会惊掉下巴，因为那是古圣都不曾有的大数之力。
面对超脱时空的存在，陈礼先缓缓点头，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哪位远古大能！
“其名为道，如何？”
陈礼先有些期待地说道。
“你别和他说话！这可是至圣！”
“至圣强者因果滔天！我以大手段替你回溯到这片时空，不曾想至圣手短太强，居然强逆时空因果发现了你我！眼前这个可不是至圣本人，只是他成圣之时留在天地间的一丝杂念！”
“一丝杂念？洞穿因果，拨开虚妄，直达现实？！”
听到张雅情的话，陈礼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仁慈老人，居然是亿万年前天地间第一位圣人的杂念而已！
“道……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
老者听闻陈礼先的话后，开始不停地念叨着一堆不明所以的话，本来张雅情要马上离开这里，可被陈礼先拒绝了。
他席地而坐，仔细听闻老者念出的一个一个字符，每当遇到不解的地方后，他就提出疑问，老者也很热情地回答他，两人就像交情至深的师生一样。
春去，夏来。
秋临，冬至。
就这样陈礼先不停地询问着老者有关天地间地所有事。不知不觉，陈礼先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胡子贴地的耄耋之年。
“谢谢老师的解惑，我现在觉得我已经圆满了！”
已经老的很难说话的陈礼先抱拳一拜，对着老者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
“好机会！”
已经在旁边变成雕像的张雅情突然挥手，将陈礼先抓起来就是往虚无中逃遁。
几十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把她变成了一尊石化雕像，真的没想到，只是单纯给这小子见一下人族历代修炼的创始人，竟然会弄得这么久！
“该醒过来了！”
外面的街道上，张雅情一把抓住陈礼先，一口亲了上去。
幸好这是自己的身体，亲了没事，之前给陈礼先做人工呼吸可是自己的初吻啊，而且这个家伙在被自己救了之后居然不感谢自己，还杀了几百次，真是气人！
“我……我这是在哪？”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有一个老爷爷……他好像很好，我和他聊了许多。”
陈礼先看着眼前羞红着脸的张雅情，不明所以地说道。
“咦，你怎么脸红了？”
啪！
回应陈礼先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还问我？要不是你和哪位前辈聊这么久，我会被困在虚无中那么久吗？”
“本来只是想让你亲身经历一下那远古的往事，结果你这家伙，居然还和至圣聊上了？！”
“你怕是嫌命长！至圣的因果粘上丝毫都是非常可怕的事，你就不怕万圣将你撕成碎片？”
“至圣……因果……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面对张雅情都质问，陈礼先非常懵逼地说道。
张雅情见状更气了，又想打一下陈礼先，可转念一想，以他的见识确实不知道刚刚那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以后，不能随便接触你不了解的事物，知道吗？”
“哦哦，好的！”
陈礼先点头，诶等会，嘴边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陈礼先伸手揉了揉嘴巴，真好闻，像一股莲花的味道。
“诶，你怎么脸红了？”这时，陈礼先注意到原本总是嘲讽自己的张雅情居然露出了一种小女生走光了才有的表情。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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