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浓郁得如同一潭死水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细响，一盏昏黄的灯光亮起，朦胧地晕开周边的黑暗。
简陋粗糙的木板床上铺满废弃肮脏的硬纸板，星星点点的血渍因为长时间氧化在纸壳上形成乌黑的斑点，有些地方甚至被血污浸烂，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轻易戳破。
乌金木的床头柜上，摆着不知道谁带来的蛋糕餐盒，霉菌爬满餐盒中每一处残渣，本该蓄满水的玻璃杯被倒扣在蛋糕上，在暗淡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扭曲的光线。
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腐朽老旧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被锁在床头的人背对灯光，身上勉强挂着一件破碎的单薄衬衣，一头乌黑凌乱的长发打着结披在身后。
被光线照亮的霎那，那人消瘦得骨头凸起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蜷缩，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也随着光线的靠近颤栗，恍若触及光线就会灰飞烟灭的吸血鬼。
“郁姐姐，晚上好。”
开灯进来的少女走到床边，她穿着一身白色蓬松的丝绒印花洛丽塔长裙，右手优雅地持着一把黑伞，左手拎着一个食盒，不紧不慢地走近郁逐，声音低柔如魔鬼低诉。
是……晚上了。
已经不记得被关在这个地方多久，黑夜漫长得几乎让郁逐忘了阳光的温度，所有感官都被无休止的死寂，黑暗，饥饿以及痛苦抹去，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郁姐姐饿了吗？”
明悦将食盒放在床头柜，解开裙间的绸带，端着宫廷贵族的风姿坐在床头纸板上，她侧身伸手拂开少年肩头的头发，继而扣着他的肩头将颤抖的少年转过来。
明悦将绸带系在他颈间，硕大的蝴蝶结遮住了那碍眼的喉结，郁逐清隽秀美的脸庞上，蝶翼般乌秀疏长的睫羽轻轻抬起，漆黑的瞳孔里透不进一丝光亮，毫无机质地看向身前的少女。
“郁姐姐，你好美。”
少女眼神迷离地嗅着郁逐颈间的气味，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脆弱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深入骨髓的颤栗。
明悦抬手抚过少年冰凉的脸庞，看见他鼻梁上横贯的一条细长血痕，有些化脓的伤口在暗淡的光线显得可怖异常，她缓缓起身，一半的脸庞落在阴影里，话语夹杂着刺骨的冰霜：
“顾晚庭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让她碰你的脸了？”
郁逐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神虚虚落在少女身上，他的视线没有焦点，好像在看着她，又好像什么也看不见。
“说话！”
听见这两个字，郁逐的身体猛地不受控制得抖动起来，他明明靠着墙，却依旧拼命向后退去，屈起的双腿瘦得像是在骨头上附了一层皮肉，衬得裤管空空荡荡，双手护在头前，呈现出极度防御的姿态。
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
灵魂深处的疼痛不停上泛，郁逐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压抑住喉间破碎的挣扎。
【郁姐姐，你的声音好难听，以后不准说话。】
【不准说话听不懂吗？郁逐，我不介意把你变成哑巴。】
【不准说话！不准说话！】
那时狠戾的少女手里拿着锋利刀刃，刀尖浅浅划过喉结，溢出的血珠沾染素白的丝带，少年清冽的声音被堵死在喉间，随着一点点收紧的丝带，彻底消失。
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
“郁姐姐乖，不想说话就不说了。”
温热的手掌扣住少年纤弱的手腕，将遮挡脸庞的双手拿开，在他惊魂未定的视线中，俯下身向前吻在了少年的鼻梁上。
湿热的舌尖带着难以言喻的炽热舔舐过那道血痕，连带着周围的小块肌肤一并扫荡，察觉到郁逐的不安，她抬手按在他脑后，迫使他不得不向前迎上自己的动作。
良久，明悦松开桎梏着郁逐的双手，看着他不停喘息，衣衫褴褛的胸前止不住起伏，魇足地舔了舔唇，打开放在一旁的食盒。
“郁姐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乖一点吃完的话，有奖励哦。”
盒内早已冰冷的肉丝生成一层白色油脂，明悦用筷子搅了满满一层，又夹起切碎的辣椒，将筷子伸向郁逐嘴边。
郁逐不记得顾晚庭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三天前，又好像是四天前，已然失灵的胃已经无法通过疼痛来判断自己究竟有几天没有进食。
她来时带了蛋糕，扔在地上看他吃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拽回床上，细长的鞭子落在身上，每一处都是骨肉分离的疼，疼得他又把蛋糕给吐了个干净。
郁逐愣愣地将筷子上的油脂舔干净，辣椒落进胃里，核弹炸开似的疼痛涌上来，他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像呆板的程序，再次咬住了明悦伸过来的筷子。
等郁逐吃完，明悦收好餐盒起身向外走去，门外一片漆黑，郁逐的视线愣愣落在刚刚筷子停留的区域，没有随少女的离开出现半分偏转。
他不再是那个会死死盯着门扉开合，拼死渴求一丝光明的郁逐了。
那样……
太疼了。
明悦回来时手里提着个纸袋，将纸袋放在硬纸板床尾，她绕了一圈走到床头，换了锁在郁逐手上的链条。
之前那条太短，只适合顾晚庭那样的虐待狂，不适合她。
“姐姐，你的奖励。”明悦的额头抵在郁逐的额上，温柔至极地叫着他姐姐，她将纸袋打开，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姐姐，你要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那是一条洛丽塔风格的镂空黑色长筒丝袜，柔顺地搭在明悦手上，她看向丝袜的目光，仿佛这条丝袜价值连城。
少年神情麻木地看着明悦，身体毫无动作。
“那就让我帮姐姐换吧。”
明悦坐在床尾自顾自说着话，动作轻柔地拉过少年屈起的腿。
两年的囚禁，曾经学校里高高在上，意气风发，像旷野上吹起的漫天蒲公英一样灿烂夺目的少年，被折磨得身形消瘦，思维混乱，乃至连正常的对话也无法进行。
那双曾经在篮球场上肆意奔跑的，结实有力的双腿，苍白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捏就会被折断，皮肤下的青色经脉里，甚至能感受到那虚弱得时断时续的血液流动。
明悦握着硌人的脚踝，将黑色丝袜一点点往上套，雪色细腻的皮肤被笼在暗色的花纹网格里，没有丰腴的勒痕，却生出旖旎到极致的反差，让人忍不住想要亵渎，想要破坏，想要生拉硬拽，完完全全，干干净净地全部吞进肚子。
黑色的丝袜没有穿到最后，仅仅是到大腿以上几厘米，明悦就再也忍不住将人推倒在硬纸板床上，她整理好自己的裙子，墨莲一般跪在床上，身下的木板硌着她的皮肤，微小的疼痛让她更加兴奋，她紧紧扣着郁逐的小腿，难以自持地俯下身。
涂过唇釉的唇张开，雪白的牙齿咬住丝袜边缘，如同品茶一般仔仔细细，用牙齿一点点扯下她刚为郁逐穿上的丝袜。
滚烫的呼吸随着明悦兴奋至极的动作，喷洒在郁逐那双久不见天日的腿上，咬着湿漉漉的丝袜，明悦甚至用舌根去触碰那敏感到极点的皮肤，落下的一处处红痕似是红梅落雪，艳色靡丽。
明悦扯着丝袜小声呜咽，郁逐身体控制不住地喘息，他微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上一处没有被照亮的黑暗。
好想……
好想……
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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