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兔子吗……”霜星双腿一软再次坐回了地板之上。
霜星看看我身上的衣服：“真搞不懂……你到底是龙门的人……还是罗德岛的人？”
“都不是。”
霜星摇摇头没有继续追问。
瘦弱的身躯。
枯白的发丝。
美丽的脸颊仍旧残留着那一道道疤痕。
恐怖的源石技艺波动酝酿，在伴随而来的斥离性的作用下，那些源石仍旧从她的身体中渗透出来形成新的黑色结晶。
然而在这痛苦之下的霜星却没有一丝的痛苦的表情。
柔弱。
但不容亵渎。
我隐约能够感受从那娇小身躯中酝酿的愤怒和战意。
“既然你不是来找我战斗的，那就离开吧。”霜星靠着柱子闭上了眼睛，透露着虚弱的声音轻轻传出。
她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已经所剩无几，要把自己的精力留下。
我低下了头。
就这么离开吗？
的确，这最后一面我已经见到了。但就这么离开我却心有不甘，也许是因为曾经的游戏中霜星也曾倒在我的怀中和我述说。
而今那个人却不是我。
那个隐藏在兜帽之下的人不是我。
要和煌、灰喉她们同霜星一战吗？我摇摇头，和别人分享只属于我心目中的霜星吗？我无法接受。
但是千言万语哽在咽喉无法述说。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浪费，罗德岛的小队很快就会赶到。
“……”
“你有什么想要传达给博卓卡斯替的话吗？我可以帮你转达。”我想了想开口。
“老头子？”
霜星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我们是战士，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话语间，霜星握住了胸前的护身符。
“是吗？”
“你是在同情我吗？”霜星瞥我。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给予此刻的心情怎么样的名字，生命与死亡就在眼前，只是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了那凛冽的雪原之上燃烧的篝火，看到无数倒在风雪中无家可归，无数被抛尸矿洞的感染者尸体。”
“这片大地吞噬了太多我们同胞的生命。”霜星仰望着头顶破洞流露出的那一缕阳光，“感染者的愤怒永无止境。”
“……”
跨越苦痛……
愤怒什么也改变不了……
像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也可以此刻说出——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旁观者，主角，说客，圣母一样。但是我不想说出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什么是非对错。
可笑。
“你的兄弟姐妹他们是英勇的战士，我见证了他们为撤退的感染者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所有感染者都已经退出了龙门，行走在荒原之上。”
“是吗？”
“明明我才是大姐头……”霜星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站起了身。
闲聊要结束了吗？
的确。
我到底是在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在和霜星聊天？罗德岛？龙门？还是说什么都不是？
我们只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也许对我而言我曾与霜星无数次对话，见证她的离开，但是在这个世界在霜星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对感染者友好的普通人罢了。
“……”
“还有什么事情吗……”
“果然……你不甘，身为战士……”霜星看着我缓缓凝聚出了一株冰刺，“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
“——不甘、愤怒、无助，想要抗挣什么却又无能为力，而那一切的核心似乎是因为我。”
“像你这样对感染者没有恶意的人并不多。”
“所以，让我帮你吧。”
“……”
“战斗吧，还来得及——生死相搏才是战士相互理解和述说的唯一途径。在战士面前一切言语都是贫瘠的！”
“所以不知名的战士，来战啊！”
刺啦啦！
空气在凝结成霜。
淤积在地下的水汽覆盖了周边的一切，温度剧降！强烈的杀意从霜星的身上迸发了出来。
没有错。
霜星没有错。
我的内心压抑，无比的压抑。这一腔愤怒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该将其归于何处！
“霜星！”
“来吧！”
咔咔！
“碾碎这憎恶的世界！”霜星怒吼着释放出了恐怖的寒意。
咔咔咔。
利刃出鞘。
无数的冰锥在半空中化作了碎屑。
我化作了狂风飞了出去，周边的支撑柱上留下了一个个我的脚印。
嚓。
我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法杖”。
【共振】！
嗡！
霎时间我的身前出现了一圈震荡的源石技艺，任何接近进入这个范围的冰凌都化作了粉末，就连那空气中激荡的寒气都被挡在了外面。
“霜星！”
“来啊，来啊，释放你的一切，恐惧什么害怕什么？碾碎我啊！”霜星怒吼着。
“一定要挡住，霜星！”
“来吧！”
一招定胜负，霜星等不起。所以这是最后的交锋，我们都明白。
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
我们看到了彼此的灵魂，霜星露出了笑容。
【超频】！
我举起了火神为我临时打造的“法杖”——九山八海为一世界，集千界为小世界，三乘相结，无物不断！
超频剑。
刺啦啦。
霜星身周的寒意激荡起一圈圈白雾，一颗颗微不可查的冰棱飘荡在了空中。恐怖的寒意激荡，霜星脚下钢铁铸造的地面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低温出现了一圈圈离谱的裂纹——霜星抬起手，寒气形成的巨蟒冲了过来！
“斩！”
刺啦。
地下车库的屋顶出现了一条粗犷的划痕，一条无形的却无物不断的锋锐划开了空气斩向了霜星。
那条寒气化作巨蟒霎时间化作了两半。
霜星瞪大了眼睛。
而下一刻，她的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哼哼~沉睡吧……苦——”美丽的歌声还没有结束便猛地停下，霜星弯下腰了，捂住了嘴巴。
“霜星！”
那锋刃近在咫尺。
霜星抬起了手——只见漂浮在她身周的黑色结晶猛然一亮。
“我的雪原啊……”
震！
只是一瞬间，空气仿佛消失。
【超频】。
结晶。
风。
时间停止。
那道近在咫尺的锋锐从世界之上消失。冻结了分子之间的热运动，直接强行终止了【超频】造成的震动？
我来不及思考这些。
“你还行吗？霜星——！”刹那间我出现在了霜星的身边，堪堪扶住了倒下的霜星。
“小心……咳。”
霜星想要推开我的手掌，然而却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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