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和梦有去照顾晨夕。
当我和梦在医院里陪着晨夕的时候,爱丽丝发来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晨夕坐在床上,看着我,而梦则坐在一旁凳子上,看着一本书,是《海欧乔纳森》。
第一次遇见了妖姬殿下,第二次则是晨夕,第三次也会遇到我认识的人吗?
不对,应该不会的吧,因为,感觉爱丽丝的目的并不是让我和这些我平时都有接触的人见面。
(现在就去下一个地方吧——蒲公英原野。)
什……
蒲公英原野……
记忆中的,有着大片大片蒲公英的地方……
“沐天,这里是蝉菲最最喜欢的地方哦。”
身形娇小,头发落及肩膀的女孩——蝉菲张开手臂,头发和裙摆迎风而动,蒲公英的种子都向着她的方向而飘动,越过她,到她的身后去。
在这里的话语,好像也有了飞扬的力量。
“虽然有些远,但是蝉菲以前还是经常会来的。”
蝉菲说出的话语,变得遥远,变得飘渺。
“不过九月之后,这里的蒲公英就会凋零,每当这样的时候,期盼着春天的心情,就像期盼着沐天到来一样。”
蝉菲的笑容是虚弱的,因为蝉菲的 身体不好。
“呐,沐天,如果有一天蝉菲死掉的话,就把蝉菲埋在这里吧。”
“说死掉什么的,才不要……”
才不要。
蝉菲还是那样,双手背在身后,柔弱地笑着,没有回应。
“怎么了吗?”
晨夕问我。
“没什么……”
爱丽丝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点事,得回去了。”
晨夕以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果然有什么吧……”
“梦,走了。”
“嗯。”
“那,路上小心哦。”
——————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不打算来吗?)
(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吧?)
(只是看看蒲公英,本身就是一种美好不是吗?)
(我从不去那个地方。)
自从蝉菲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蝉菲有说过,等冬天结束,等蒲公英再来临,我们再一起去那个原野,那时候,一定会带着名为幸福的心情去朗读。
但是啊,这样的约定,却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沐天。”
我看见光影的幻觉中蝉菲在向着我挥手,还是很多年前的景象,好像有一些年,时间没有流淌。
眼睛有些刺痛,但不会因此流出眼泪来。
爱丽丝她……果然只是想让我去某一个地方而已,去那里做些什么完全就不重要。
(话说,你到底是谁?)
游乐场,医院,蒲公英原野……
这些地方联系起来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到蝉菲吧?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我引向过去我和蝉菲待过的地方?
(我是幽灵。)
(开什么玩笑。)
幽灵……想说是蝉菲的幽灵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你在生气吗?)
(算是吧。)
(蝉菲的幽灵一直都在你身边吧?)
(你到底是谁?)
(你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和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吧。)
最可能和最不可能……
蝉菲……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啊……
(那个时候,妈妈总是会做很多种类的泡芙,而我则只会做巧克力。)
为什么……她会知道……
(只要沐天不在意,我就会在沐天的红茶里放很多糖或者蜂蜜,沐天总是要抱怨一下,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那日的红茶也是甜甜的,加了牛奶的……
仿若某一个阳光洒落的午后,从窗子那边悄悄脚步,走进屋里,屋里的你安静读书画画,不自觉自己也成为了画的一部分。
过往又升起在记忆之中。
(为什么你会知道?)
过去的我朋友很少,而蝉菲更是没有我以外的任何一个朋友,虽然是很普通的日常,但因为我和蝉菲都是单独在一起,知道这些事的人应该很少才对,或者说,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知道这些事情。
(来找到我吧。)
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了的人,又会在这里吗……
(你)
我打出了一个字,但变得难以再问,最后终于还是指尖下落。
(是蝉菲吗?)
没有回应了。
我低着头,看着手机,没有动作和言语,梦安静陪在我身旁,时不时看看我。
“梦,你还记得我最开始读的书么?”
“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呢。”
因为很小的时候,看见过隔壁病房的小女孩总在看一本书,就去图书馆借来看了。
那个小女孩就是蝉菲,不过当时的我并未能够与她说上话,大概她也完全不会记得我,所以真正的相识,是在国中。
“嗯……”
“因为天在看,我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也看起了书来呢。”
“毕竟梦你总是跟在我后边。”
“是吗?呵呵~”
爱丽丝这个名字……难道来自那本书吗?
好像代表了我和蝉菲最初的相遇的物品。
(呐,沐天,你还在被追赶吗?)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另外在问着我。
(我没明白。)
(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沐天有在被那样的东西追赶吗?因为那天,我告知了你我在医院的位置的时候,你应该是不敢踏入的吧?)
用了“应该”这个词呢,她并不能确定我是否走过去了吗?
(说是“你的位置”,你真的在那里么?)
(不如猜一猜?)
(这种事怎样都好。)
(呐,来找到我吧。)
是刚刚说过的话。
(为什么你不直接出现?)
(因为我需要把沐天找到,沐天不是说过吗?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找到我的。)
我并记得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许真的说过,也许说过类似的话,也许她只是在随口编造。
(就算你这么说,要去哪里?像之前那样一直去没意义的地方么?)
(每一个地方都有意义哦,因为那是我们记忆留下的地方。)
然后她又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来我的家里面。)
那是我不敢前去的地方,是过去我常常去的地方。
“要去吗,天?”
我发现梦在一旁,一直看着我。
“……我不清楚。”
“那就等之后在说吧。”
梦微笑着。
梦是不会强迫我的,只会这样的我的身边陪伴着。
去蝉菲的家里面吗?话说虽然在同一个小镇上,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蝉菲的母亲,当然也没有去过蝉菲的家里……
或者是我在一直躲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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