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爪从头顶抓下，这看上去如同羊脂玉般的老人手并没有凝聚出白色灵气，曾义猜想对方没有想要杀死他的心思，而且对方双眼清澈，似乎只是想击败他而已。
“凡人17级，那我也练练控制力，看看能不能把握住力道降到17级吧。”从凡人9999级控制到凡人17级，这需要相当精准的控制，否则要么打得对手不痛不痒，要么一瞬间打爆敌人。
曾义见其右爪如水般划来，并没有后退，反而左手朝其右臂关节打去，令老者的手臂一滞，有点软麻。与此同时，曾义的右手锤向老者胸口。
拳风扑面而来，老者甩动右臂回来，向后退去。
老者扭了一下手臂，只听咔咔声响起，手臂恢复如初。他道:“前夜有我一徒弟说过，在外遇到贵人相助，且能呼唤猛兽，也能让人起死回生，看来就是阁下了。”
阁下！
听得老者称呼的众人皆是心惊，有一句话叫做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看来双方实力相当！
曾义点头:“起生回生还是太过了，顶多能治疗还没死透的。”
老者闻言，瞳孔微震，他拱了拱手:“在下熊武极，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曾义。”
“原来如此，都是华夏人。”熊武极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那么再切磋两招？”
曾义想了想，道:“能单独说两句话吗？”
熊武极捋胡子，挥手让弟子离开，而他则带着曾义从侧面进入武馆里面，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为曾义沏了一杯茶，问道:“曾义小兄弟，你想问什么？”
看着有些谨慎的熊武极，曾义也知道对方或许猜出了些什么，便道:“你会运用地脉？”
“咳咳！”熊武极:“曾义小兄弟真是开门见山！”
他沉默了一下，便回答:“是的，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气功，但并非运用，而是顺水顺风，跟随地脉的朝向来发力打气，要谈上运用……或者说借用，那可是遥遥无期啊。”
他瞥了眼曾义，小声问:“曾义小兄弟这么问，难道你会运用地脉？”
曾义点头，也没什么可隐藏的。
熊武极都稍微有点愕然，他还以为这是不得了的秘密，没想到对方就点头回答了。
若是真的，那他们一代代人苦苦寻求的气的真面目就会在今天此时揭晓？
“等等！容我缓缓！”熊武极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一方面是他的好奇心和渴望，一方面是纠结，在一个与平日相差无极的日子里，在任何人都毫无防备之时，他就要得知先祖都没有掌握的消息了！？
熊武极对着某个方向默念着什么，而后将碗里的热茶一饮而尽，道:“好！小兄弟但说无妨！”
曾义愣了:“说什么？”
熊武极一怔:“你不是说会运用地脉吗？”
曾义点头:“对啊。”
熊武极:“你不想告诉我怎么使用吗？”
曾义更加愕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熊武极一拍桌子:“我焯！”
曾义挑了挑眉，虽然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就是想揍他一顿。
曾义:“你先解释一下你们怎么学会顺风顺水和看出地脉走向的，然后解释武馆门口的那股推力，那我就可以考虑教你怎么用灵气。”
“灵气？”熊武极眼珠滴溜一转，嘴角裂出一丝笑意，他摸着胡子，回忆遥远的过去，像是讲故事那样声音缥缈。
“很久以前，在兵荒马乱之前，天地间还存活着诸多凶猛异兽，在那华夏大地肆虐，有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村落，全村几十口人，苦苦挣扎几年，最终却被异兽一口吞噬。”
“在那世间存活下来的，不是勇士强者的凡人就是想要超脱天地的仙人。”
曾义的脑中仿佛形成了当时的场景，极大的地图上三足鼎立，凡人、仙人和猛兽。
仙人从凡人中超脱而出，可遁游天地，而猛兽则捕猎凡人，为了吃更多血肉，而凡人则依靠自己的力量不断挣扎，不断变强。
熊武极道:“所以在当时，能活下来的凡人必须磨练出足以击杀猛兽的本领，为了生存，他们一部分锻造武器，例如枪矛或刀剑。不过有一部分人天生神力，他们则锻炼肉体手足，使用蛮力与爪子杀敌。”
“所以你看，墙上挂着的武器则是数千万年的精华。”熊武极指着挂着的诸多武器，有很多都是曾义熟悉的。
熊武极:“想必你也看过熊玉安的武术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便能一拳打爆虎熊，破坏力惊人，这都是老祖宗的东西。”
曾义问:“这是武术的来历？地脉呢？”
熊武极笑了笑:“别着急。我要是理解的没错，你口中的灵气就是我们所说的气，我们所说的气功也都是运用灵气。上面传承下来的气功还没失传，只不过能学到极致的人终究还是太少了。”
“我的师傅……他曾经告诉我，祖宗们发现气都来源于大地，为了挖掘更多气……灵气的用法，他们找到了所谓的地脉，地脉无形，从古至今也就只有一人能看到，他形容地脉如同树根盘根错节，到处都是，而颜色金灿灿的，宛若雷霆。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曾义摊开一只手，掌心中灵气聚集，凝成一个茶杯，又变换成一棵树。
熊武极死死地盯着那团灵气，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金色灵气。
曾义认得这双眼，为了追寻梦想的眼睛，一直都是清澈见底的。
过了好半天，熊武极才回过神，但不知不觉的，他眼角有些泪光。不过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从那个看得到地脉的人起，他改良了许多功法，让修炼的人能感受到地脉的大致方位，而我们只要跟随方位踏步或者出拳，都可以感受到拳的力道更重！脚步更快！同时还能保持身心愉悦。”
“原来如此。”曾义点点头，感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熊武极继续道:“至于你说的推力，其实是我们自身练习气功时不自觉散掉的气，那这些似乎有一些我们的意志，没有得到承认的人进入后，会被直接打飞出去。”
说着，他眼神怪异，看曾义就和看怪物似的:“你很强吧？”
曾义摇了摇头:“我很弱。”
熊武极嗤笑一声:“正所谓一招定胜负，你之前那一手我根本就没看清，你一定远超于我。可我听熊玉安说你想学功夫，是真的吗？”
曾义撇了撇嘴，心知对方想要好处:“难道你收学费收的是灵气？”
熊武极:“对于别人肯定是金钱，然而普通人也只能学点皮毛，你嘛，怎么说打坏了东西也要赔偿，我亲自教你如何自成武术，怎么样？”
“我？自成？”曾义反而更惊讶了，如果是剑术自成他还能理解，那是因为他自己学过剑术，也知道胧流剑术的核心，有了新武器后才自创剑术。这老者知道他从来没有学过武术，就要教他自创？
熊武极招手，向外走去:“跟我去另一座山，我不可能看错的，就算你完全没学过武术，也一定能学会。”
走到后院处，熊武极见四下无人，便一跃跳上七八米高的石块，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走吧，别说你一块小石头都跳不上来。”
曾义没有理会，也是一跳之下上了石块，步伐轻盈，连灰尘都没惊动。
熊武极惊叹一声，落地无声，他甚至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已经到身后了。接下来的路，他不再说话，专心蹦跶，
曾义见他到处跳跃，极限高度是十五米，再高他就只能通过山壁借力了。
不一会儿，曾义就到了一座山头，山头约莫数百米长宽，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山头早已被熊武极清理打扫，除了不平整的的山石以外，没有一点绿色点缀。
“你一个人修建的吗？”曾义看向中央的木桩，散发着冰冷的蓝芒，向四面八方传导着寒气。其内部镶嵌着特殊的玉石，令人感到清爽。
熊武极解释道:“你先站在中心处。那根木桩是我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名为悟心石，只有肉体强大又身经百战的人才可使用。这里可称作是大熊武馆的禁地了，只有传承人才能来自己。”
曾义问:“那你带我来是想交易灵气使用方式？”
熊武极淡然一笑:“实话说，我们修炼的气功也可以算气的使用，我想知道的其实是如何运用地脉，从地脉中抽取灵气来增强自己。”
熊武极走到一个小石台边，从袖口摸出几根香点燃，插在附近的石缝间，道:“不管是凡人还是仙人，我们一生的气都来自于大地，地脉会源源不断吸取天地游离的杂气，又会释放出净化后的灵气，因此只要保证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凡人也能永生，也能持续强化肉身，总有一天能达到仙人的地步。”
“我并不知我是否还有时间去窥探其真面目，所以本来我是打算给熊玉安让路，他的天赋惊人，日后必然比我更加出色。”
熊武极对着天地拜了一拜，回过神来看着曾义:“不过你给了我一个机会，现在我们公平交易，你想要学武，通过悟心石能准确获得最符合的武道，不过……只能获得一个胚子。”
“胚子？”
熊武极点头:“胚子，像一块没有打磨过的原石，你可以拥有它，并且在未来对其锻造、打磨、精炼，直至极限，再想办法去超越极限。”
曾义彻底明白了，这悟心石相当于阴阳炼金术，只给一个开头，剩下的法阵炼药都需要自己琢磨。
熊武极道:“准备好了吗？一旦开始就无法中途半道停下了。”
曾义好奇问道:“你用了多久？”
“三个月。”
曾义挑眉，三个月？比自己想的要长很多，本来还以为报个名学个普通熊家武术就回去了，前后估计一天不到，没想到听得到是三个月。他可不清楚自己要领悟多久，要是万一一年过去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熊武极平静道:“年轻人，武术并不仅仅是拳脚，还要修心，心理的力量不比肉体弱，两者是一种平衡。我之前看你处事不惊，且又有天赋，才有资格用悟心石。现在……你又慌什么？”
这一刻，曾义愣了，他居然被一个凡人老者教育了？
然而他没有反驳。
“他说的也有道理。”曾义思考着，尽管是凡人的道理，但正如熊武极所言，还要修心养性，这也是他愿意到凡人世界长留的原因。
“所谓的凡人，其存在比我更加久远，一人的思想传递给另一个人，代代传承酝酿，如果是论心灵，我还比不上他们。”
曾义明白，他只是个快十六的少年，且前十五岁也只有三个月，他的存在其实很短，他才刚刚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对于自我认识也可能微不足道，正因如此，他才不了解武，也不了解人道。
“所以我的人道剑还未领悟。”曾义喃喃自语，“阳子……。”
他想象出了到了晚上他还没回去，阳子她们露出的担忧和失望表情，他想象出数年后，大家早已离别，做着自己的工作，心中满是对他那一天消失的苦闷……。
直到连苦闷和埋怨都被时间冲逝，连他的模样都被淡忘干净。
想到这，曾义咬紧了牙关，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要是可以掌控时间的话！
曾义用灵气变化出一张纸，在上面刻下几行字，随意将纸揉搓成飞鸟，摆摆手，任鸟飞向天空。
曾义整个人盘坐在悟心石前，道:“开始吧。”
熊武极点点头:“闭上眼，灭却心头火，悟心石会给予指示。”
曾义深吸一口气，将天地闭合，沉心冷静，然而他的身体外却燃烧着永生之火，而火焰中则夹杂鲜红雷弧，念想刀带着精神力冲上天穹，在高空处静静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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