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天权星大人照顾。”
“不过小事一桩，钟离先生无需客气，反倒是劳烦您专程登门拜访。”
“在下尚有其他事务缠身，不便在此地久留多谈，改日必再访答谢，告辞。”
“钟离先生若有意，过会就来也无妨，”凝光的浅笑中似乎别有意味，“群玉阁一直随时欢迎二位的到来。”
在群玉阁的门口与凝光一阵客套味满满的道别后，钟离同艾希露登上浮空石回到了玉京台。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嘛，倒不如说顺利的有些无聊了……”
回想钟离与凝光的交锋，并非如艾希露想象中的那般，言语之间硝烟味弥漫。两人语气都颇为平和，尤其是凝光对艾希露进入其书房一事只字不提，这不由使得艾希露怀疑凝光是否真的相信了他那番离谱不已的说辞。
“不过是为添加货物而走个形式，并非正式谈判。”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不过信函已经被掉包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那几个有VIP包间的大腕了……钟离，你有什么对付他们的计划吗？”
被艾希露疑惑的注视着的钟离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天空。沉默许久后开口道：“快要到正午了。”
“确实……但这和如何处理最后的竞争对手有关系吗？”艾希露不解。
“没有，”
钟离到回答的很是自然，
“我只是想提醒你午饭时间到了。”
艾希露打了个踉跄，此时的两人本该争分夺秒，吃饭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于艾希露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刚才吃过了，而且吃撑着了……话说现在也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吧？”
忽然，艾希露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带着些许难以置信反问钟离，
“你的意思是……在他们的餐点里下毒？”
艾希露此话一出，不禁引来钟离一脸黑线：“改日应当让烟绯给你好好的做一番辅导了……”
“烟绯？”
“璃月的法律顾问。”
这下轮到艾希露脸黑了：“点子是你提出来的，我被抓了你作为教唆犯罪也逃不开干系啊喂！”
钟离没有理会艾希露，甩手丢出一小袋子，随后转身离开。
艾希露接住袋子，手感沉甸甸的。
“胡桃她不会做饭，带她去外面买份午饭吧。”钟离没回头，只是回应艾希露。
“诶，你去哪啊？”
“去喝茶。”
“那你把我也带……”话音未落，钟离的身影便消融在了正午时分的人潮之间。
看着手中的一袋摩拉，艾希露倍感为难：“带着那家伙出去吃饭吗？她好像还没有原谅我吧？”
纠结了片刻后，他长叹口气，走向了往生堂。
此时此刻，群玉阁的会客厅中，凝光正端坐在矮桌前悠然沏茶，其手法的纯度很高，动作娴熟。
满上两杯茶，一杯置于身前，而一杯分给了对面的空位。
在一旁的甘雨见状，不由得心生疑惑：“你这是在邀请我一同饮茶吗？”
凝光摇摇头：“你若想喝，我给你也满上一杯，不要动客人那杯便是。”
“今天还会有访客吗？行程表上没有也没有类似的安排啊……”
甘雨召出行程表确认了一遍，
“午饭后到还有玉权阁拍卖会的事务需要处置，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没有人会那么不识时务在这时来打扰……”
甘雨话说一半，门外便传来了凝光秘书之一，百闻的声音：“禀告天权星大人，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来访。”
听闻此言的凝光微妙的撇了眼甘雨，仿佛在说“我和你说过了吧”，而后才开口回应门外：“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天权星大人，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他会来吗？”凝光笑笑，她的笑容就如同她的言语一般难以看透，“你先退下吧，我想钟离先生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明白了。”
甘雨颔首示意，与门外的钟离擦肩而过。
进入屋内，眼前的摆放整齐的茶桌，桌后似乎等候已久的凝光，以及客位前那杯尚飘热气的茶，无一不验证了钟离的猜想。
就在接触到艾希露带回来的那份“原本的信函”时钟离便明白那封信上的封印并非摩拉克斯所使，估计是凝光所设下的二层保险。
凝光本人应该早已发现，但她却不怒不恼，也未拆穿这一把戏，可这也不代表她不在意此事，只是当面说破这事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相对的，作为商人出身的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将此事件利益最大化。。
钟离是个聪明人，看穿凝光所愿于他来说并非难事，自然也明白对于凝光这一把柄另有他用。
钟离在茶几另一边坐下，刚想开口却欲言又止，转而品尝桌上茶。
沉默在两人间徘徊许久，直至钟离率先开口：“初尝微苦，苦而不涩，后而香韵，甘味久久不不散，口舌生津，实为好茶。”
“钟离先生过奖了，不过是些便宜草叶而已，不值一提。”凝光同样饮尽杯中茶，又为两人各添上一杯，“对了，钟离先生，在您表明来意之前，我有一件物品需博学的您赏析一番。”
“无妨。”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凝光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盆冰蓝色，名为“琉璃百合”的花：“钟离先生对此有何见解？”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但凝光却未曾不耐烦，反而时间等待时间越是长，她则越是有兴致，期待着眼前的男人会给出何种回答。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回答虽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且看似与此物毫不相干，可却令凝光大为惊喜：“不愧是钟离先生，仅仅只用肉眼也能看出其不寻常所在。”
“不足挂齿。”钟离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确实如您所说，此物为我专门自枫丹的能工巧匠除所定制，每一处的形状，色泽，乃至脉络，都与真正的琉璃百合无疑。其中所带有的精细机械结构还能令其感知光线变化而模仿琉璃百合的夜开昼合。”
说着，凝光拉上了窗帘，房间内顿时变得一片昏暗，桌上那盆花叶随之绽放，
“倘若淋上特制的蜜香，甚至能引来飞蝶绕其左右，尝试吸吮本就不存在的花蜜。”
“……”
钟离合上双目不做声，静倾听凝光讲述。
“只可惜，赝品终究只是赝品，无论如何尝试模仿也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存在，充其量用欺骗无知的飞虫，对人来说只需触碰其枝叶即可判断出真伪。”
此话出口之时，凝光的眼中流过一抹猩红。无论如何，尝试调包信函这一事都是对她天权星身份的一种挑战，会令她感到不悦也是理所当然。
但就连这一微表情，也难以断定是否是其故意为之。
“……”
钟离仍以沉默相对，对于凝光的话中玄机早已了然于心，而他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其实想让人称它为真花反倒要简单许多，欺骗飞虫还需巧妙的外观与气味，可只要条件到位，让人自欺欺人也非难事。不知钟离先生是否听说过指鹿为马的典故。”
语毕，凝光看向钟离，目光间打转的期待显而易见。
钟离则是自嘲的无奈一笑，抿了口杯中茶。转眼桌上便多出了十二份文件袋：“这三份是逃税的证据，这五份是贪污的证据，还有两份走私和两份进行非法物品交易的证据，还请天权星大人过目。”
“一点即通，我最喜欢和钟离先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了，毫不费力，”
期许得到满意的回应，即便凝光努力的想要保持波澜不惊，嘴角与眉梢却忍不住的上翘，
“十二份证据正好剑指玉权阁十二位贵客，我该把这件事看做是一场巧合吗。”
答案尽在不言之中。
钟离抬手一挥，一张羊皮卷出现在他手上：“契约一旦成立，违反之人将遭受【食岩之刑】。”
“啊啦啊啦，钟离先生做事还真是直白，真是毫不留情面呢。”
“雁过拔毛之人前何须匿藏？”
“雁过拔毛？”
凝光接过契约却未签署任何名讳，反手直接将其撕碎，
“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偷换了一封信函，而钟离先生是出于正义感向我上交了璃月巨头的犯罪证据。两者明明毫无关联，何来雁过拔毛一说？”
说着，凝光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柄利刃交予钟离：“此刀名为匣里龙吟，出自璃月能工巧匠之手，同试做一列兵器齐名。锋利至极，可开山劈石，削铁如泥，就当是一份心意赠予钟离先生了。”
钟离看了眼刀，随即拿出了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视线瞥向地上的契约碎纸：“蒙德龙脊雪山冰蚕丝所制，触感细腻，薄如蝉翼，冬暖夏凉，作为给天权星大人的回礼。”
艾希露所期待暗流此时正在两人身周流动，碰撞，到达了顶峰值。
“钟离先生真是客气。”
“彼此彼此。”
喝完最后一杯茶，钟离离开了群玉阁。
待他前脚刚离去，凝光也紧随其后走出了会客厅：“甘雨？”
“在！怎么了？”
“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甘雨从满是得意的凝光手中接过文件袋，然而就在她草草的略眼过第一袋中的材料后，表情也同样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这个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证据吗！？你怎么……是钟离先生！？可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那种事情已经不在我们该关心的范围内了。”凝光收起材料，“差不多也快到正午时分了，和我一起去吃午餐吧，不做快点的话，事情可就做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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