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并没有给露易丝回答,她只是将阵旗和一支阵图给了自己。
「最好的答案,从不是谁用高高在上的圣人姿态告诉的。它应该是一个人,不惜跨过群山蹚过深河,举着微弱的油灯在迷茫的浓雾中前行,历经世间风雨才得到的最好,也是只属于自己的答案。」
说完,菲尔又补充了「不妨工作之余问问大家」的一句提示。
「大家的意见……吗?」
一想到亲自去询问别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往只需要听命行事的露易丝心中,涌出没来由的恐慌。
「还…还是先把结界完成吧。嗯,工作要紧,大家的安危要紧。」
她攥紧了手中的东西,有些跌跌撞撞地前往指定地点。在她离开后不久,某个身影人跟了上去。
……
露易丝熟练的刻画魔法阵,放上所需阵旗和山晶石。齐齐激活状态下的二者,产生独特的联系,浑重的土黄色与耀眼的圣光丝滑地融合在一起,然后浇在大山上,渗入其中。赐予其力量的少女,感觉到了这座山与自己之间的微妙链接。
「北山…完成了吧。」
刻画魔法阵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不能出错。她擦了擦额头因紧张冒出的细汗,深吸一口气之后,脚下卷起微风——风属性的魔法「轻灵之羽」,让她在悬崖峭壁之间如同百灵鸟一样轻灵穿梭,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姐…露易丝姐姐……等……哎哟…又跑掉了……」
在露易丝刚离开的山尖,薇耶娜才露出个头,只能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一脸埋怨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即使已经恢复魅魔形态,全力飞行追赶的薇耶娜,依旧只能看见一丁点儿露易丝的尾巴。
「呜呜也太快了…露易丝姐姐等等我啊!」
她再次催动翅翼,拼尽全力地飞了出去。
……
「这是……!」
深暗昏沉的地下,一座简易开辟出的空间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身音。那声音中带着惊讶与恐惧,还有震怒等多般情感复杂的交织。
骨瘦嶙峋的身影不安地走动,嘎吱嘎吱的刺耳脚步回荡在房间里。它伸出骷髅样式的手指,试探性触摸了一下遮蔽地以外的山体,刺啦一声,骨指的尖端护甲融化了一小截。
「见鬼,是结界!该死……」
它恐惧地后退几步,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
「是勇者吗?还是贤者?难道预言术已经突破我的遮蔽,知道我所在地?结界不完整,应该是在设置大范围魔法阵……」
想到这,它冷汗一冒。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当机立断似的,它穿戴上辟士斗篷,抓起必要的东西,潜往西面的另一藏身地之前,撤去了这个地方的结界支撑,使其塌陷,彻底掩埋起生活留下的痕迹来。做完这一切,它才稍微心安地前往更远的地方。
……
「这是最后一个了。」
露易丝熟练地做完刻画工作,激活了最后一处阵盘。
嗡————
一阵微弱但连绵不绝的声音响起,身前的魔法阵发出了耀眼的火亮。紧接着,一道冲天光柱直直顶立,尖端深入云端。
与此相同的场景,还发生在其他五个地方。五色光柱拔地而起,相互共鸣间,一道圣光形成的白线自北山出发,以特定的行进方式沟通各色光柱,最终再次回到北山。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是一个标准的五芒星。
浩瀚的魔力元素涌动起来,像在欢呼似的,一道红一道绿地汇入天空上的五芒星间,一时间风云变幻,色彩斑斓。
待到达一个临界点,魔力元素停止了汇入,天际随之宁静下来。一个几不可察的魔法结界,悄然笼罩在这片天地之间。
「内敛而含蓄,生生而不息……菲尔,谢谢你。」
露易丝轻轻抚摸着脚下的阵旗,像对待心爱之物一样。
魔法结界,就像魔法师的分级一样,分为了下、中、上、以及超上位四个等级。菲尔构建的,便是上位魔法中以连绵不绝的防御著称的「衍生」。
此阵特殊之处在于,其启动调用的魔力主源非持阵之人,而是自然中现存魔力元素,以音乐指挥家一样优雅从容的姿态,将其融洽组合一起。要破坏这个结界的话,要么持阵者死去,要么摧毁这整个天地间的魔力元素。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露…露易丝姐姐……哈…哈……终于………」
pia唧一声,身后传来了薇耶娜的声音。
露易丝不知道有人在找自己,对薇耶娜——现在应该是粉色小毛球的到来,自然是感到疑惑。
她坐在地上,捧起了小毛球。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嘛?菲尔姐姐嘱咐过我,要好好保护你哒。」
毛茸茸集中一处,像挥舞不存在的小手一样。
露易丝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指尖轻轻拨弄薇耶娜的头发——现在应该算是毛发吧?总之又软又滑。
「谢谢。不过现在的我无需薇耶娜多在意啦,没什么危险可以伤害到我。」
「最好是啦!不知道姐姐你知不知道……」
薇耶娜顿了顿,吃掉一颗米粒大小的魔晶石之后,飘出手心,化作了人形状态。她指了指结界外,某个看似无人的角落。
「那里,总有一股怨恨的气味传出来呢。就算隐匿身形的手段再怎么高超,这个味道都像腐烂的尸体一样令我感到不舒服。」
露易丝看向那个方面,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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