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岚，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站在前面的韩岚，她举着那把巨大的半透明、被黑色武器缠绕着的镰刀，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黄研。
“我就知道会出事，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看来我还没有来的太晚。”
裴乐欣看着自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右手，从骨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电流从手臂穿过，他只好将手放下，韩岚扭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又将头转了回去。
“你没理由自责，能在魔女手上坚持到这种地步，你做的已经让人出乎意料了。”
韩岚说着上前走了两步，癫疯的黄研居然恐惧的本能向后退了一下，脸上不再是兴奋的颤抖，这次的颤抖，完全是由于恐惧。
面对着散发着的强大与令人心声畏惧的韩岚，黄研周围的影子像是沸水一般沸腾。
“原来你还没死心吗？”
“闭嘴！”黄研立在原地，她停下了后退的步伐，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为什么你会站在姜小蕊这边？”
“很奇怪吗？随心所欲，难道这不应该才是魔女吗？”
黄研往地上啐了一口，突然令人费解的大笑，她甚至抱起笑的发痛的肚子。
“你们变了。”
她嘴里的话变得模糊不清，笑过之后她突然哭了起来。
“你们都变了？你也好，姜小蕊也好，为什么大家不能保持原来的样子，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复仇？”
她大声的哭了出来，从她周围的影子，一条一条的黑色的影子像是鞭子一样伸出来，冲向韩岚。
“我不清楚你和姜小蕊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就是魔女的命运，无可更改，就像我们是注定是要被忘记一样。”韩岚手中的镰刀已经完全成型。
她提着镰刀冲了上去，将那些影子汇聚而成的鞭子被一条条砍断。
韩岚的动作明显比上次对付裴乐欣的时候更加熟练，没有一丝拖沓。
想要缠住她的黑色影子被她挨个砍断，化解了黄研的攻击之后，她慢慢走向黄研，两人之间距离逐渐缩短。
“你清楚的很，你没有理由打过我的，趁早放弃吧。”
“是吗？”
黄研抹了一把眼泪，她的手臂盖住眼睛，那只露出来的嘴再次变成狞笑。
“只要杀掉，杀掉你们，你们不就不会改变了吗，得到这个愿望，然后杀掉你们所有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呢？”
“你疯了。”
韩岚站在那里，黄研周围的影子全都撤回她的身边，她从那件白色的大褂里面抽出很多小型的试管，就是上次裴乐欣见到她喝下去的那种。
她将大褂脱掉，扔在地上。
“我也不是没有改变的，韩岚，我没有理由再恐惧你了。”
她说着，便将那些试管中的液体一仰而尽。
“拦住她，别让她喝下去！”裴乐欣在后面抱着姜小蕊，他突然发觉了什么，开始朝着韩岚大喊。
可惜已经太晚了，黄研已经将那些试管里的液体全都喝了下去。
她上次不过是喝了一瓶，就得到了足以匹敌韩岚的巨大的力量，如果任由她全部喝下去的话，就算是韩岚，或许也根本招架不住。
韩岚听见了裴乐欣的话，也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她举起的镰刀，朝着黄研起身砍去，腾飞在空中的韩岚用手里的镰刀狠狠的劈向黄研的身体。
但面对韩岚那可以斩断一切的镰刀，黄研却丝毫没有要抵抗的意思，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空的玻璃试管。
即使镰刀已经快要贴上她的头皮，她也毫不惊慌，而是用一种连韩岚都没有看穿的速度将镰刀的刀柄握在手里。
韩岚猛地抽身，黄研松开手，镰刀被重新抽了回来。
韩岚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毫发无伤的黄研。
“啧！”
“只有这样吗？现在的你能做到的只有这点了吗！”黄研咧着嘴笑嘻嘻的看着韩岚，韩岚此时向后退了一步。
“你做了什么？”
黄研只是笑，没有回答黄研的问题。
“韩岚那连一座建筑都可以轻而易举切成两半的镰刀，为什么会被黄研徒手接下？”裴乐欣发出疑问。
黄研瞬间接近到韩岚面前，两只手不断的朝着她发起攻击。
韩岚只好被迫用手里的镰刀不断防御，黄研的手此时就像是两块钢板，每次碰上那只镰刀的时候，都会发出钢铁碰撞的声音。
两人每次碰撞，都会在周围掀起一阵气浪，那是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怎么了，教训我不是教训的很爽吗，你不是很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吗，那你倒是说啊，继续教训我啊。”
黄研的攻势变得愈发猛烈，韩岚已经开始觉得吃力，面对她的逼迫韩岚只好不断后退，终于当她发觉自己已经越来越靠近裴乐欣和姜小蕊的时候，韩岚终于不再后退，她一把推开黄研。
“我教训你，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的拳头比你的硬。”
黄研黑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再次朝着韩岚冲了过去。
这次韩岚做好了准备，在黄研朝着她冲过去那一瞬，她也朝着黄研冲了过去。
裴乐欣甚至都不能看不清两个人撞在一起的瞬间，只有一声巨大的宛如爆炸般的声音才让他知道，她们两个之间最后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两人都因为这股强大的冲击了被推飞了很远，韩岚踩着地面定住自己的身体，她手里刚刚还如实体一般的镰刀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被黑色的雾气所包裹。
就像裴乐欣第一次和韩岚见面时那样，不过这次她的镰刀比上次变得更加模糊，已经快要看不出模样。
至于黄研被推飞之后则是直接踩着地面，踏出一段很长的坑。
周围被韩岚打得四处飞溅的影子重新聚集，这次直接一起汇集到了她手里，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拳套，包裹着她的手，那股气势甚至连小恶魔不曾拥有过。
“人类的智慧，加上恶魔的力量，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再次朝着韩岚冲去，没有丝毫疲倦，相较之下韩岚看上去已经有些疲惫。
尽管如此，她也不甘示弱，用镰刀挡住了黄妍的攻击，两人纠缠在一起，周围满是黑色雾气与液态黑色的影子，如同被水墨渲染般，围绕在两人周围。
过了将近三四分钟，才终于将两人重新分开。
在这之前乱糟糟的场面让裴乐欣一度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过了许久，裴乐欣才看到韩岚那边的情况，她正用镰刀撑着身体不让自己跌倒，她的左眼挨了黄研一拳，已经睁不开了。
“韩岚！”
裴乐欣朝着她吼了过去，但她没有看这边，而是摆了摆手，大概是是在告诉裴乐欣她没事。
当裴乐欣的视线看向黄研的时候，她的情况也不比韩岚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她的胸口聚集着影子，附近的衣服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她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看来韩岚的确对她造成了重创。
“能杀死我的人，是姜小蕊，不是你。”
她的目的不是复仇吗？
她聚集在手里的影子开始扩张，顺着她的手，慢慢扩到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整个人仿佛都要被影子卷入其中。
那场面，就好像之前她的的影子正慢慢吞噬裴乐欣的那条长蛇一般。
“你是在自甘堕落。”韩岚放松了架势，平稳的站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交给恶魔，黄研，你彻底疯了。”
“恶魔的力量？接受恶魔的力量又如何，姜小蕊那么厉害，不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她最后的那张脸也在慢慢被吞噬，先是吞没了她的嘴巴，那张呲着牙的嘴，接着是鼻子，等到了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合了起来，仿佛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
“走！”韩岚重新架起镰刀，命令着裴乐欣，“带上姜小蕊，走，跑的越远越好，这家伙彻底疯了，她已经将身体交给恶魔了，操控那具身体的已经不是黄研了。”
“那你怎么办？”
“等你们跑远了，我会想办法逃掉，而且我已经提前通知了方夏彤。”
“援军吗？”
“我可不像你们两个，看上去冷静的让人安心，真的遇到点什么麻烦就只会像只无头苍蝇。”
她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在对他们抱怨，韩岚的状态现在并不乐观，刚刚和黄研之间的战斗就已经让她愈见疲惫。
“不，我得留下，虽然她没有意识，但她的目标一定只有姜小蕊，我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她跑掉的，倒不如在这里帮你，坚持到方夏彤到了，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随便你。”
韩岚并没有反驳，裴乐欣叹了口气，让晕过去的姜小蕊靠着墙边。
她很安静，真的像只是睡着了那样，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裴乐欣伸出手，将她脸上的那一小块血渍抹去，现在在他的面前的，是小恶魔，还是小蕊呢？
“别死了。”
从姜小蕊口中微微传出梦话，那真的是梦话吗？
“嗯。”
裴乐欣回应了她，尽管知道她可能并不会听见，但还是回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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