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能不能再等我一下。”
单宁拉住方夏彤和厄休拉的手，她们两个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单宁，单宁在最角落的一处茅草下面翻找着，最后找到一根绳子，上面还串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石头雕刻的老虎。
她把老虎项链挂在脖子上。
“有了这个一定可以保佑我们安全的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方夏彤的眼角抽搐下，她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快点，别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
方夏彤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单宁觉得有些失落，她摸着那只黑色的小老虎，心里默默祈祷着，
厄休拉对着她伸出大拇指。
“这东西一定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她傻笑着，被鼓励了的单宁点了点头，她跟在厄休拉身后。
方夏彤和厄休拉并排走着，单宁跟在她们身后，三个人的目标是在这附近的澡堂，方夏彤一大早就把其中一个金币换成了零零散散的铜币，用绳子串起来，装在口袋里。
三个人推推嚷嚷的走在路上，周围的人看见她们都纷纷让开道路，这三个赤着脚脏兮兮的女孩在这座小镇基本上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我饿了。”
厄休拉对着方夏彤毫不避讳的喊道。
“等洗完澡买完衣服还剩下钱的话，我可以用剩下的钱给你们买些东西，不过提前说好，可吃不上什么太好的东西。”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我都愿意。”
厄休拉搂着方夏彤的脖子，单宁不起眼的跟在两人后面，看着她们。
“放开我，你这混蛋下手没轻没重，我快被你勒死了。”方夏彤猛地一推厄休拉，但没想到自己却被反作用推了出去，她撞在一个男人身上，腰间的钱袋子也跟着掉了出来。
“啊！”方夏彤吓得惊呼，她连忙收起钱袋，重新装回自己腰间。
男人也爬了起来，方夏彤认识他，他住在全镇那座最大的建筑里面，有传言说他是做贩卖人口生意的，方夏彤不禁怀疑指挥那些人绑架自己的就是他。
方夏彤爬起身子想要跑，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把钱还给我。”男人的表情阴冷，但他故意调高了调门，引得周围的居民都来围观。
“放开我，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偷你的钱！”方夏彤挣脱不开他的手。
“那这是什么？”他指着方夏彤漏出的钱袋子的一角。
“那是我的东西，放开我！”
“放开她！”
厄休拉一口咬在男人的手上，男人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单宁此时正坐在地上，她被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厄休拉挡在方夏彤面前。
“这是她的东西，才不是你这家伙的。”
“刚刚这个小鬼撞在我身上的时候偷走的，不信你可以数数，里面有三十二枚金币。”
“这家伙是瞎猜的，里面不可能是三十二枚，对不对方夏彤。”
厄休拉回过头，发现趴在后面的方夏彤瞪大了眼睛，她急促的呼吸着，明显是承认的态度，她环顾着周围，那些看客都在议论纷纷，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方夏彤身上，她想挡住脸，她不想被人看见。
“还给我，我今天心情好放过你们，不会报警的。”
男人一脸和善的伸出手，上面还有厄休拉的牙印。
“我不！”方夏彤扇飞他递过来的手，“这是我的钱，是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钱，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
男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情，他只是挥挥手，几个拿着棍棒的强壮男人围绕着方夏彤。
“动手。”
男人寡淡的一声，换来方夏彤身上的响声。
“这是我的钱，我就算被打算也不会给你们！”
方夏彤哀嚎着，她趴在地上，钱袋子被抱住挤在胸口，棍棒的声音越来越大，方夏彤的手也攥的越来越紧。
“为什么，这是我的钱，你们是强盗！你们是小偷！”
方夏彤哭着，但她的哭声很容易就被没了过去，她的哭诉连周围的流言蜚语都盖不过。
很快，方夏彤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消了下去，厄休拉正趴在她身上，替她挡着那些棍棒，厄休拉一句话也没说，没有哭，也没有嚎，甚至连气都没喘过一声。
“喂？喂！你还活着吗，你走开，你会死的。”
但厄休拉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大傻瓜，你连名字都还没有，我答应之后给你起一个好听的名字的，笨蛋！”
方夏彤哭嚎着，这时有一个影子蹲在她面前，是单宁，单宁满脸的泪水，她用肮脏的小手扣着方夏彤手里的袋子。
“求你了，给他们，他们真的会打死你，求你了。”
单宁颤抖的声音比那些棍棒的声音更加冲击方夏彤的耳膜。
“不！这是我的钱，谁也拿不走！”方夏彤依然死死的护着那个袋子。
“你们会死的，我不想看你们死，求求你，求求你。”单宁的声音愈发颤抖，方夏彤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最后单宁从方夏彤的手里终于把那个袋子扣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刻，方夏彤都想把它抢回来。
“不！”
单宁跪在地上，她双手捧着钱袋。
“给你，这个给你，我们不该偷你的东西，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放过她们吧。”
单宁的头磕了下去，尽管地上是一片厚重的雪，但她的头仍然在地上磕出一片血红，夹杂着黑色的血，凝成黑红色的结晶。
男人从单宁身上跨了过去，他蹲在方夏彤身边，从她的口袋里摸出那一串的铜钱，熟练的装进袋子里。
袋子里终于凑满了三十二枚金币。
他们离开了，但单宁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方夏彤趴在地上，她痛苦的仇视着单宁，厄休拉趴在方夏彤身上，只有那两声咳嗦才告诉方夏彤她还活着。
“我恨你。”方夏彤无力的看着单宁。
单宁跪在那里，她就像是一尊雕像，她的眼睛插在雪里，眼泪在眼眶里被冻住，流出来的都是水晶一般的冰碴，划破了她的眼皮。
“我不想看着你们死掉。”
单宁回过头，她颤抖着和方夏彤对视着，但方夏彤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恨，单宁低下头，她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
“没有那东西，我还不如死了。”
方夏彤面前站了起来，她搀扶着厄休拉，顺着那些已经被雪掩埋的脚印，回到了那所曾经令她们无比幸福的那间屋子，里面曾经有三个女孩。
但现在，里面只有三个女孩。
单宁和往常一样，她窝在角落，抱着脚一言不发的看着方夏彤用手里的野草替厄休拉处理伤口。
她不认识那种野草，但方夏彤总能用那东西治好她们的伤。
厄休拉呻吟着，她还在半昏半醒中挣扎。
方夏彤替她涂好伤口，然后转过来替自己处理。
“我来帮你。”
单宁想要过去，却得到方夏彤无言的一瞪，她吓得缩回身体，依偎在那片属于她的角落。
她还不如在那个街上和她们一起死了，单宁心里开始挣扎，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重新做出抉择，至少自己不用像这样卑微无力的坐在这里。
她想着，低声的抽泣传了出来，方夏彤已经费力为自己涂好了药草，听见单宁的啜泣声她却依然不为所动，她接着离开了屋子。
过了许久，单宁哭的累了，于是抬起头，方夏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她还想哭，却 哭不出声音。
只是她动了一下脚的时候踢到了一只小碗，她睁开眼，看见里面盛着已经调制好的绿色药膏，她用手尖沾上了一点，涂抹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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