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蕊？”韩岚看裴乐欣的表情，像是再看一条正在无能狂吠的狗一样厌恶，“魔女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人类掺和了，趁着我还没开始生气，消失。”
裴乐欣看了看在保持着距离的方夏彤，面前这个魔女，是个连方夏彤都会保持一定距离的家伙，她的恐怖可见一斑，但面对韩岚的态度，裴乐欣并没有选择后退。
“你唬不住我，如果你想让我回心转意，除非在这里杀死我。”
裴乐欣不知怎么居然说出这种话，方夏彤整个人麻木的呆在那里看着裴乐欣。她的嘴在上下打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韩岚突然笑了一声。
“有趣，非常有趣。”她笑着做出了回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类，但有趣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岚的脸变得就像是突然暴雨的天气，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转瞬落雨，笑着的韩岚突然把一把镰刀架在裴乐欣脖子上，她的脸写满了严肃。
“有趣的前提，是遵守规则，脱离规则的有趣，只是异端。”
为什么魔女之间有这么多的规则，就算是强如姜小蕊都不肯轻易违背，一部分是因为魔女需要这些规则，但真正强制令他们遵守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韩岚的存在，她是个死板的家伙，从魔女规则订下来的一开始，她就是这份教条的绝对维护者。
如果是韩岚的话，这一刀一定会砍下去，正因为是韩岚，所以方夏彤挡了上去。
“你进入了我的攻击范围方夏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岚看着挡下自己镰刀的方夏彤。
“抱歉，这个傻瓜是我带来的，我不能就随随便便让他死，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姜小蕊第一个会杀了我。”
“你是指哪个一个，那个在福利院里哭了一整天的那个姜小蕊？”
“你这混蛋！”裴乐欣对着韩岚冲了上去，韩岚突然一转镰刀，刀背就这样打在裴乐欣后背上，他被打飞出去，倒出去好远。
“裴乐欣！”方夏彤叫了一声，然后连忙跑到裴乐欣身边，发现他还活着。
“没必要吧韩岚，不至于真的要了他的命吧。”
“如果我想杀死他就不会用刀背，我有一点事情要问你，方夏彤，你什么时候和姜小蕊站在一边了。”
“我从没和那家伙站在一边，只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罢了，明明是你所标榜的规则，对现在的姜小蕊，真的还适用那套规则吗？”
方夏彤的话，说的韩岚居然哑口无言，直到这个时候裴乐欣才终于注意到韩岚手上的那把镰刀，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觉得那把镰刀是透明的，若隐若现的镰刀，周围缠绕着阴冷的黑气。
韩岚看了看裴乐欣，似乎注意到他在看自己的镰刀，于是一甩手，那把镰刀不知道被收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的确在我这儿，放心，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如果你们想见她，就跟我来。”
韩岚说着转过了头，朝着福利院的方向一个人走去，裴乐欣看着韩岚的背影，就像是反应慢了一拍，他开始感觉到害怕，但终于能见到姜小蕊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方夏彤。
但他转头看向方夏彤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开始颤抖了，看着只有背影的韩岚，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两只腿开始发软打颤。
“你没事吧？”裴乐欣好心问了一句。
“没事你个头，你这家伙真是个傻瓜！弱智！憨憨！”方夏彤大声谩骂着，用裴乐欣撒着火，“你居然敢挑衅那种怪物，和姜小蕊那种态度我就已经觉得你不正常了，现在看来你果然脑子不好用，你知道我为什么拼命学习吗，就是为了远离那两个家伙，现在倒好，你成功把我夹在那两个家伙中间了。”
方夏彤口无遮拦的话说的裴乐欣有点生气，他赌气似的一个人扭过头，在后面跟着韩岚，方夏彤也追了上去，如果放韩岚和姜小蕊两个人单独再一起的话，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们两个一路跟在韩岚身后，进入了福利院，里面的墙壁全都被重新粉刷过，不再是裴乐欣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但那种压抑窒息的氛围，不管过了多少年，也依然让裴乐欣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方夏彤看着裴乐欣说道。
“没事，姜小蕊在哪？”裴乐欣潦草的回答了一句之后，对着韩岚喊去。
“禁止大喊大叫。”
裴乐欣皱着眉头，在他看来，这里的规矩，无非是在一座岌岌可危的危楼上，点缀着的花边，方夏彤能看出裴乐欣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
跟着韩岚，两人一路进了她的办公室，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就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姜小蕊，她正紧紧攥着她的两只小拳头，红着眼，像是之前才哭过。
看见裴乐欣，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小碎步着跑到他身边，想要环抱裴乐欣的腰，但她的手实在是太小了。
“没事了。”裴乐欣安慰她，“我们回家。”
韩岚并没有阻拦，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需要阻拦。
姜小蕊的脚却紧紧扎在地上，她在抗拒裴乐欣的动作，在这个时候，裴乐欣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蹲了下去，两只手抱着姜小蕊的胳膊。
“她对你说了什么？”
姜小蕊没有回答，将本来和他的对上的视线垂了下去，裴乐欣的想法被印证了，他大口喘着粗气，仇视的看着的韩岚，刚想说什么，方夏彤抢在他前面。
“她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这样做的意义呢？”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而已，她没有理由被你们欺骗，更何况是如此拙劣的谎言。”
裴乐欣仇视的目光淡了下去，就算韩岚没和姜小蕊坦白一切，她也迟早会发现异样，只是因为自己那可恶而又自欺欺人的沉默。
“你都回答了什么？”
“魔女的存在，她身体里另一个姜小蕊的存在，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韩岚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等真正的姜小蕊恢复力量重新占据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就会消失。”
“喂！你这次做的过分了韩岚。”方夏彤吼道，韩岚睁开微眯着的眼睛看着方夏彤。
“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如果连自己的身体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的离开这个世界，对这个孩子才是真的过分，你们所谓的温柔，只是在亵渎一个生命。”
这次轮到他们两个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裴乐欣看了一眼小蕊，她的样子或许有些失落，可眼神中并没有怨恨。
小蕊喃喃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但裴乐欣及时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姐姐已经下班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得回去吃饭了，别让姐姐着急。”
裴乐欣牵起她的手，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攥着他的三根手指，用力攥着，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疼。
不只是手指，还有心脏的位置，也能感觉到阵痛。
‘我讨厌孩子，为何她们总是在这样短暂的相遇之后，又总想着不辞而别。’
“你不能带走这孩子，她得留下来。”韩岚挡在裴乐欣和姜小蕊的面前。
“为什么，这是这孩子的决定，还是你一开始就是在惺惺作态，只是为了道德绑架我们？”
方夏彤看样子是想上来帮他们解围，但在裴乐欣说出这番话之后，她又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方夏彤，你这家伙果然什么都没告诉他是吗？”韩岚歪过头，看了方夏彤一眼，方夏彤低头不语，“现在看来这家伙还被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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