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麻掉了,这里是哪里?乌漆墨黑的...快赶上教堂发那个停尸房了。
对了...我是被那个老师...
我缓缓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浩大的天棚和石像。手脚没有被绑住,只是手上多了一个像是手镯的玩意。
四周都是精致的石头砖出来的墙壁,宽敞的大厅只有烛火能带来些许光亮,彩窗被雪覆没有一丝光亮,大理石地板的缝隙中似乎还长了几个蘑菇,座椅空荡荡的有些诡异。
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张床上,床的旁边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这张床被安置在了这个长廊的尽头,一个类似“神像”之类的东西下方。
四周刻满了奇怪的壁画,毫无疑问...这里是某个教堂。
“长着山羊角穿着白衣的巨人用长矛刺穿了头戴着王冠面相狰狞的国王,后面的群众举手欢呼,撕毁了国家的旗帜,跪倒在地对那巨人显得毕恭毕敬。”
这是壁画上的内容,这里恐怕就是邪教的教堂了吧...要是说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说不上来。
在我原本的那个教堂里的教典可没有描述过这样的场景。
而且这个诡异的壁画倒是很符合那个内鬼老师所说的“魔物崇拜”。
把我敲晕后关在这种地方...是要做什么?这种情况凭我的魔力很情愿就能出去吧...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想到了自己手上还戴着那个手环。
我着手上的手环,不由得叹了口气。
完全摘不下来。
这个啊...太经典了一点吧?绝对中那种带上去就放不出魔法的东西。
我心中如此想着,伸手准备发动魔法试试看...
果然,完全感受不到魔力。
话说回来...邪教的这些家伙是想要做什么?又是床铺又是饭菜的....甚至还摆上了一瓶酒...这是要闹哪样?
大门被锁住了,窗户被铁栏杆封住了,这下子可是糟糕透了。
好在似乎棉钢和喰魂还在,只要棉钢还在的话...那么自保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被困在了这种地方..是什么也做不了呢。
[睡得好吗,夏洛特]
门锁被打开发出“卡塔”声,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个被称为老师的家伙就在那边缓缓走来。
[...没想到你才是奸细呢,身为骑士导师连一点骑士的廉耻之心都没有吗?]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啊...在大义面前要做出一定的取舍,更何况我这是要去救一只迷途的羔羊呢?]
他的身影逐渐清晰,身上没有穿着厚重的铠甲,而是一身的黑袍,上面印着红色的条纹。
噗...“迷途的羔羊”,这种话说出口来不会觉得羞耻吗?
[再说了,你不也是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赖都没有吗?]
[...]
[我只不过是说了骑士团里有内鬼,仅此而已,剩下的猜疑和不信任难道也是我说的吗?]
他继续说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仅仅是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对人们的信赖崩塌啊,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歪理邪说]
[我来告诉你吧,谁都没有错]
他如此说着,椅子越来越近。
[人丑恶在会互相猜疑,互相欺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是丑恶的,只要实际成熟,善意的谎言被拆穿之时比恶意的谎言更令人心碎]
...蕾娜....
[只要人类互相猜疑,那么人就永远感受不到神性的光辉...你这幅表情,大概你也在某时某刻欺骗了某个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吧?]
[...不关你的事]
[坦白自己的罪孽即是洗涤罪孽的第一步,刚才我说的是人的丑恶,那么人的“美”又是什么呢?你来回答怎么样?]
[...]
[人的美就是美在人的包容,即便知道人的恶劣也依旧会和别人交流,产生情感,互相依偎互助生存...]
他站了起来,神情显得格外激动,双拳握的紧紧的。
[但是....人就像是刺猬这种低级生物一样!越是亲近那谎言和恶意交汇而成的“刺”就越会伤害到对方,最后自取灭亡!就像你和琼一样!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孩的话那么琼早就死了!]
[...]
蕾娜因为我的隐瞒所以对我失去了信任,而在这之前她是那样的信赖我...
如果真的有那种方法...那种人与人不需要再互相隐瞒,互相理解对方的痛楚的想法的方法的话,不仅仅是蕾娜...
前世的我和前世的和白...也不会不被理解的那样的痛苦的活着了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人们可以不互相猜疑的话!那么人与人之间就不会再有隔阂!不会再有不信任和猜疑!所有人都可以和睦相处!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掉丑恶的一面!所有人都可以体会到神性的光辉...]
他说话越来越癫狂,一边吼着一边激动用手狠狠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门锁被打开,更多的穿着黑袍的人们从那门后走进大厅,单膝跪在地上,一副恭敬的样子。
一阵刺耳的机关声传来,只见那神像逐渐翻转,露出了背面那带着王国的人类国王的模样。
[我们找到了...找到了能够让所有人都不再互相猜疑,可以抛弃出身、能力、性别、相貌、过往这些一切,让所有人都不再被罪孽缠身,因猜疑而痛苦的方法...]
话音刚落,那些穿着黑袍的人们吹灭了蜡烛,渐渐的,红色的荧光如同血丝一般遍布了整个教堂。
在那教堂大厅的中央,一个赤红细长的身影浮现,就如同一个原本正常大小的人被拉到了与教堂一般高一样...身上尽是那些红色的丝线。
看着是那么的诡异,不详。
只见那“血丝”如同血脉涌动一般,忽明忽暗,甚至能听到那微弱的心跳。
这些“血丝”移动着,如同藤蔓一样渐渐缠绕上了他们的身体,刺入了他们的皮肤,他们的眼睛也变的如同那“血丝”一般闪烁着红色的光。
大厅里,近百人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同一种语调,同一种速度,同一种情绪,用着同一个表情...
[我们,是不一样的个体,有着不同的过去,有着洗不清的罪孽,但是此时此刻,我们都是一样,有着共同的唯一的思想,我即是所有人,所有人即是我,我的想法就是所有人都想法,不需要猜疑,不需要背叛,不需要不安,我们的神就是我们的唯一,可以洗涤我们的罪孽——]
[荒唐...至极...]
[来吧,夏洛特,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拥有着喰魂的你是我们的神使,是注定将要让我们和神的连接更加稳固的神使,是连接“魔物”与“人类”的使者!]
众人一同抬起了手指,指向了我身后那人类国王的雕像,巨大的声音似乎连教堂都在颤抖,一根长矛插在那雕像的脚边...
[刺向他!刺向他!刺向他!刺向他!....]
重复的话语一遍遍的响彻着,没有一丝的情感,就如同机械一般。
[这样...还算是活着吗?]
我拿起了那把长矛,指向了那位老师。
[我问你!这样算是活着吗!一味的逃避就是你的选择是吗!就是你们在欺骗过别人后的选择吗?]
我大声的朝着他们吼着,可是没有任何人有所反应,只是继续机械的念着那句话。
[大道理什么的,我也不会讲!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去做!至少我知道你们所谓的“神”不会替我去和蕾娜还有团长道歉,不会替我去和过去的自己还有和白道歉,所谓神什么的只不过是你们逃避的借口罢了,所以我拒绝!仅此而已!]
我用尽全力将长矛掷向了大厅中央的那个怪物。
与我预想的一样,没有任何用...完全没有伤到它。
片刻的挣扎后,我的身上已经爬满了那血红色的“藤蔓”,血丝刺入身体的疼痛直冲大脑...渐渐的,意识也面的模糊了起来。
不需要思考,大脑也会自己转动,不需要移动手脚,手脚也会像被栓了绳子的木偶一样自己动....
已经,什么都不需要我来考虑了...我需要做的只有披上这身黑色的长袍,等待着指引就足够了...
伴随着一片鸦羽的落地,我的意识恢复了清醒。
我到底...在做什么...?
棉钢缠绕在了魔导书上,尾巴抽动出“沙沙”声,书被翻到了第一页,一只冰晶狼的画像在那黑色的书页上闪烁出蓝色的火光——
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在那本书上乱涂乱画过,书页上是本来也没有任何的字或画。
棉钢咬住书页,将画着狼的那页扯了下了,被扯下的书页中溢出了深蓝色的火焰,冲破屋顶,仿佛要刺破天空一样。
我经常做一个梦。
『有着黑白条纹上着锁的木盒微微颤抖,四周是如同黑白电影一样是无色的墙壁。
默剧的古典乐,回荡在房间之中。
什么东西从盒子里面敲打着,可上了锁的盒子无法从内侧打开,而外侧锁孔的钥匙我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久后,盒子中传来了牙齿碰撞的“嗒嗒”声,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最后盖过了房间的音乐声。
几只蚂蚁的尸体被从盒子的缝隙中挤了出来,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而如今,我的眼前却浮现出了可以打开那盒子的一把钥匙...
盒子里是一张嘴,一张长满了野兽獠牙的嘴,它不停的咬合着,数不过来的蚂蚁从那盒子中的嘴里爬了出来...
[不用谢~夏洛特]
片片鸦羽落下...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喰魂之书,飘浮在这似乎是幻境世界的中央。
庞大的蛇环绕着整个世界,咬着尾巴不断转动。
扭曲的字符飘荡于在半空之中...
“用凶兽之齿将蝼蚁尽数喰灭...”
盒子中的“口”,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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