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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后天晴

第二章 雨后天晴

尸检报告下来了,辰凉殒命于脑部受到突如其来的创伤,与其同时诱发的重度脑震荡和并发的脑组织挫伤,在医院里的夕岩守了整整一晚的病床,一直攥着李辰凉的手,没有哭出声但眼眶里的泪水也从未干涸。

原来,夕岩其实是李辰凉的亲生妹妹,但所谓的亲生是后妈生的。李夕岩李辰凉,多么巧合的名字,但辰凉至始至终也没有发觉过,不过这也符合情况,辰凉甚至连他的前桌是谁都叫不出名字,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地球之夏,灿烂如花。

金秋九月的晨光煞是美好,暖洋洋飘洒在马路上,实在分不清是朝阳是夕阳,高二十七班的李夕岩同学正走在上学的路,旁边是她的闺蜜和她有说有笑。但其实夕岩一点也没有挤出笑容的欲望,兄长李辰凉的离去虽说已经度过几周,但悲伤地模样从未跌落过脸庞,就连在教室路过李辰凉坐过的桌椅都会伤心。你如何会被轻易击倒,哥。

王小儒更是难逃裁决,这属于故意杀人罪,已经被关进当地的少年监狱了,夕岩家里不缺钱,所以没什么可索要的,辰凉的父亲又说不上什么话,他的妈妈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也管不来那么多,随便赔偿了一笔款项给判监禁个一两年这件事就算了。不过王小儒家里面也不含糊,听说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应该会出来了,不知道会转校还是怎样。

李夕岩。走在路上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自己的名字,夕岩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杜泽。那天杜泽是最先从教室里跑下去的人,迅速拉开了围观的学生第一个拨打电话给救护中心,然后镇定的维持在场的秩序。看样子杜泽这样的人还是蛮不错的,头天来到这种环境遇见这种突发事件还能保持镇定,不管如何夕岩对这个男生还是不太厌恶也不太反感。只是当做一个路人吧。

李夕岩,我叫杜泽,高二十七班坐在你后面的男生。杜泽说。

嗯。夕岩轻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夕岩,我……”杜泽哽咽,“我想,一个男生跟一个漂亮的姑娘提出交往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夕岩的闺蜜在一旁说不出是坏笑还是害羞的笑,发生这样的事毕竟也少见多怪。杜泽站在二人面前乞求一个满意的答复。

夕岩没有开口,选择了直接无视杜泽,同时对杜泽的好感,开始变得有点接受他这个同学。她看得出杜泽注视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和其他同学那样纯粹只对自己外貌感兴趣,而是一种类似于异性之间爱慕的吸引。有哥在的时候无可能,没哥在的时候更无可能。夕岩扭头就走。

其实吧,夕岩并不是爱上了李辰凉,相反夕岩发过誓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玷污变得肮脏,谁都不行,哪怕是李辰凉也不行,一个人融入另一个人本就是罪恶的源泉,夕岩发誓终身不嫁。

而对辰凉的好感,应该说是在于她与他的接触。小学六年级,家里来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只能称成熟,而少的,却也是不小和自己年龄相仿。母亲要自己叫那个男人爸爸,而那个男孩则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整个房子,却从未正视过自己。

初中三年,夕岩和辰凉一个学校,但不是同个班级。每天上学放学夕岩和朋友们都会看见有一个青春阳光帅气的男孩独自一个人走,背影很潇洒,但只有夕岩才知道这个背影的所有者非常孤独。虽说放学是辰凉在前,夕岩在后,但回家总是夕岩先到,辰凉自然要去玩几把游戏再会有回家的念头。辰凉和夕岩的房间虽然是紧靠,但辰凉的是靠最里的一间,所以夕岩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时候总能听见外面地板叨叨叨响过,哐一声关上门。平常不经意的辰凉也没有刻意看住自己的脸,只是一副那种我看见了你在我面前,我不会撞到你了的表情,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夕岩的容颜。

真正对辰凉有好感,是高一的时候。那天星期天下午,夕岩在学校排练芭蕾舞,辰凉兜里恰好又没钱了所以就准备回到家里,爸爸出去上班,就只有李阿姨,也就是现在的妈妈在家。辰凉本来想睡一下午就好了,可上午实在是睡了太久一点也没有倦意。于是就走出房门和李阿姨一起聊天看电视。其实辰凉聊天不喜欢用嘴的,他更青睐于用键盘打字,两人插科打诨几句后都各自闭嘴不再说话。电视看着看着突然李阿姨就说胸口不舒服,然后晕倒在沙发上,辰凉对此司空见惯,小时候妈妈不舒服立马给做急救措施再叫救护车。

夕岩在医院里见到妈妈和辰凉哥哥,悬着的心彻底安定下来,她起初以为辰凉会见死不救,毕竟中间隔着一层关系,完全可以装作在房间里没看见。谁知道他独自一人把妈妈从郊外的别墅扛着,不知道是扛着还是抱着,送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医院,路程至少在五十公里以上。

其实,辰凉哪有这么傻。下楼打了个电话花点高价钱叫上计程车,不就是多花点钱嘛,辰凉想,等李妈醒了以后再找她报账不就行了。夕岩很感动,因为她不知情,于是从此以后她试着了解这个男人,却发现他其实和他的父亲一样优秀。

李辰凉的父亲叫李立强,身材并不很高大属于短小精干那一类型,一个人支撑起李家的天空,曾经身居要职,后来被对手所害被迫离开企业。卖烧烤被城管查,发广告被保安赶。任何只要是能够赚到钱可以养家糊口的事,在那段刚被解雇的时光里,李立强很干脆的放下一切身段都尽心尽责不顾他人冷嘲热讽地去做,为了生存。

直到那年邂逅的夕岩的母亲,生活开始出现了转机,就算说是入赘到了李家吧。没有过于去问夕岩妈妈的曾经,只是听说夕岩的父亲也是姓李,夕岩对李立强也不是怎么特抵触,一家人都姓李,过得算是融融恰恰隔阂不深。蛮和睦的吧,隔三差五在李妈妈的带领下看过几场电影,偶尔给辰凉买几身衣服,去过几次高档餐厅,当然辰凉每次都借故身体不舒服逃出去上网。

家里也并不是挺有钱。早些年在夕岩爸爸的教唆下花几乎全部的财产买了位于三环外的一幢别墅,有一辆车,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公司了。夕岩的妈妈在家做甩手掌柜,辰凉的父亲担任董事长,差不多就这样一种情况。

夕岩抛开闺蜜和杜泽在街上,眼眶里又闪烁着想起辰凉的泪光,跑到学校里,伏案桌上痛哭一场。最初的泣不成声到最后的一发不可收拾,被抬去了医务室。

哥,不知道你在天堂会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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