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这发言一下子让我感觉非常莫名其妙。
“怎么就突然说你感觉她没有死掉了，”我反问，“为什么觉得她还活着？”
“因为，唔……怎么说呢？”
百灵稍微减缓语速，犹豫着边想边说。
“我觉得这个孩子呀，很聪明，而且，有股特别不服输的劲儿。你看嘛，当初她爸爸那么说，妈妈这么说，她还是坚持自己从老师那里学到的。”
“虽然说完全理解歪了吧。”我插嘴道。
“嘛～嘛，那是确实，但是那也不是重点啦，小音。”百灵双手叉腰，“我的意思是这孩子肯定已经做好防备了，当然啦，就算做好防备她也肯定没法战胜怨灵，但是——但是！就算赢不了，她也绝对不会认输。”
“不会认输，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
“……”
“然后我也不知道啦，但是我觉得她肯定还活着！！”
“你……”
这个百灵，我还以为你两军阵前必有高论，没想到竟然说出如此憨批之语。
我无奈地叹气：“你这说到最后根本没说出个所以然啊，这些都根本算不上是推断啊，怎么看都是牵强附会。”
“哼，这是鸟妖的直觉。”百灵依然神气地昂头。
“……那我没话说。”
就像之前那只死掉的乌鸦妖一样，对于未来的事情，鸟妖这种生物总或多或少有些天赋异禀，既然百灵都把这话搬出来了，那我确实没法反驳她。
只不过，考虑到她整个人这副总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总觉得她这个种族天赋也没点多高……所以还是无视吧。
“那么，小音今天打算怎么办？”百灵问道。
“我？那我也没什么好主意，硬找呗，不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反正我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安神。”
我耸肩道。
“逮着有怨灵出没的地方调查，见到一个怨灵清理一个，总能找到和我们这里有关系的那只，清理掉了之后这里的怨瘴气也无法再扎根，易铃也不会知道是谁亲手杀的，反正东西没了就彻底没得追究了。先这么办就是了，猎人也不是总能在万事俱备的条件下做事的。”
“那倒是……”百灵微微点头，“那我呢？今天一定要我帮忙吗？”
“这是什么问法？难道说你今天自己还有什么安排？”
“我也想去这个城市的欢乐谷玩玩，狐仙大人不是说很好玩嘛！”
“……”
你丫的。
“倒是确实不一定需要你帮忙，不如说我还挺担心你添乱的，但是能不能麻烦你稍微上点心……”我扶额说道，“这样，我交给你两件事你看行不行，先把该做的做下来，吃喝玩乐等安顿下来再说啊。”
“唔诶……”
百灵顿时露出泄气状。
“那小音想拜托我做什么？先说好，如果是一点都不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完完全全帮你做事，可是绝对无法撼动游乐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哦。”
“把米啊油啊这些东西买齐，这总不会没必要吧……”
“喔……那倒是……”
“然后还有第二件事。”
“诶？”百灵大惊，“还有第二件？！”
“我不是六句话之前才刚说有两件事吗！”
“呜……我还以为能糊弄过去……”
“……”
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不计数的白痴，原来是个这都敢忽悠我的白痴吗……？
“总而言之第二件事情也很重要，我们在这城市里估计还要呆一段时间，总不能全靠不正常的方式搞钱吧。”我说道。
“唔……我在日本的时候倒是基本不在乎钱的事情，毕竟只要我一个人吃饱就行了嘛。”
“……你要是在这边也敢不花钱就吃东西我就揍扁你。”
“呜。”
“哎，总而言之的总而言之，”
一不小心又差点被百灵把话题岔开了，我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城市的很多事情肯定是要搞清楚再说的，我就拜托你找到一个东西，这种程度总行了吧？”
“唔？所以？”百灵歪头，“小音要找啥呀。”
“当然是能搞钱的地方啦……”
我再次叹气。
“呃，当然是说正经的那种，你帮忙找一下，这座城市现在的‘扫路人’是谁。”
※※※
给百灵指派任务之后，我独自踏上了追溯怨灵来源的路。
临走前，根据残留在这个屋子里的怨灵的属性，我还是姑且用又来了一次“测算”的仪式。
这一次，用来昭示谶纬的烟雾姑且算是聚集出一点点东西了，但仍然只有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大概在北边某处”的方向，这种程度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
看了下近期的新闻，那个整家人跟受了辐射似的新闻好像就在北边，可以先去那边看看。
我当初离开易铃和养父的时候，这座城市里才刚修建第一条地铁线，回来参加葬礼的时候初具规模，现在地铁已经基本上形成完整发达的网路了，有点时过境迁地感觉。
这么说起来，易铃也确实变得更“发达”了。
那个大小……感觉至少有D吧，不如我这么大，但一眼望过去，圆滚滚的如此挺拔，也是足以让人骄傲的尺寸了，当然这是题外话。
来到新闻中所说的目的地。我没有感觉到妖力的气息，找小区的保安打探了一番，得知之前确实有一家人遇到了什么糟心事，还有一些节目组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人”进进出出，不过那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了。
只可惜找保安要门牌号的时候，可能是由于我问得太多了，也可能是他觉得我的模样很可疑，说什么都要保护业主的隐私，不肯告诉我。
没办法，只能用狐妖的能力把话套出来，然后找到对应的那户人家去。
家里没有人，移动进去看了一圈，家具基本处于弃用状态，看来是即使问题解决了，也依然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已经全家搬走了。当然，也可能是受到他人提醒才搬走的。
搬走的动静还挺隐蔽的，没想到他们小区保安都不知道。
然后是怨灵的情况……
屋里还弥漫着微妙的怨瘴气，浓度意外地非常非常浅，我把手放到墙体上，仔细探查了一番，建筑内部也已经没有怨灵或者怨瘴气了。
可能性之一是当时的那个使徒在清理这次怨灵的时候，手法很干净，彻底灭杀了这只怨灵而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在动手造成什么后果之前，怨灵就跑了。
怨灵是有执念的，有执念就意味着会记仇，是有极大可能性再次回来袭击的，考虑到受害者搬家跑掉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挺大。那也就是说我们那里的怨灵和这里的这只可能是同一个，有继续关注的价值。
就是不知道当时这里动手的人是谁。
如果能知道的话，不管对方有没有危险，能供我顺蔓摸瓜都能让事情变得方便很多。
只可惜我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灵力残留的痕迹。
灵力的自在式并没有妖力那么容易残留，但如果真的如保安所说，使徒进出这片区域发生在几天前的话，多多少少总能剩下一丁点儿，除非对方不是使徒。
可是……如果是魔法师的话……
按照我上学时学得并不扎实的理论知识，魔法师所使用的力量，虽然说是魔力，但是因为未知的原因，总是会产生一些性质类似于灵力和妖力的残留。所以，如果没有灵力残留的话，那就不止是排除使徒，连魔法师都一起排除了。
感觉当事人可能是个顶级高手，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没办法了。
“……先顺着往下找吧。”我自言自语道。
好消息是这里的妖力的层次很单纯，远远没有我们住的那个地方那么麻烦，可以根据怨瘴气的成分，用术式直接追溯来源，虽然目前的信息量还不足以支撑说两边的怨灵就是同一个东西，不过，今天可以先顺着这一点找。
“呼……”
还好我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次份的测算材料，就是没杯子，这家差不多搬空了找不到高脚杯，我在一个破的漱口杯和一个花露水瓶子之间比较了一下，想了想，选后者吧。
调制好术式，小心翼翼地将捕捉到的怨瘴气注入其中，发力，泼洒。
“……”
雾气基本拧成了一股线，我靠近这片雾气，将呛人的气息吸入胸中，闭目静思，少许暧昧的图景在我的眼中浮现。
有结论了。
因为怨瘴气中的杂音少，所以术式给出的谶言也很清晰。
这一团怨瘴气的原主果然还在，虽然很信号微弱，但是应该不远，就在这个小区东南方几个街区中的某处。
继续往下找吧。
我打开手机地图，根据我从测算术式中得到的还算还算清晰的景象，在“地图街景”里挑了几处比较像的标记上，然后离开了这里，继续向下一个目的地找去。
不过有一点我没料到的是……
这个小区的东南方，人好多，特别多……真的相当多啊。
这里好像是N市的旧城区商业区，虽然基础建设比较陈旧，但作为老牌城区，再加上现在是暑假期间，这个人流量是真的离谱。
来来往往的人类的生命力混在一起，这种情况下还想找妖怪，那可就有点麻烦了啊。
我一下子产生了先多等一会儿，等到了晚上再来的想法。
可是再仔细一想，时间不等人，说不定等到晚上那只怨灵又流窜到别的地方去了，来都来了，还是硬着头皮找吧。
打开地图再仔细确认一下，第一个有嫌疑的地方，好像在这条商业街的中间某处的巷子……
“第一个路口，第二个路口……”我一边跟着地图，一边努力从一大堆人类的气息中寻找异常，“右转……嗯？”
刚一转弯，我就迎面撞上一个少女。
“……”
“……”
黑色长发，长手长脚，以及很有质感的有光泽的黑丝——我一下子就慌了。
“诶，你…你好？昨天的齐小姐对吗？”眼前的熟人少女问道。
“呃…………呃，是……”
糟糕了，我为什么会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撞上易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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