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和百灵买回来的东西，杂物间里没处堆。
虽然也可以把以前杂物间里堆的东西清理出去再塞，但是这种有调查价值的东西还是再保存一段时间为好。
所以，我和百灵就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堆在了客厅的角落。
尽管分门别类尽量保持了条理，也还是堆起了一座高高的小山。
我有预感……按这个趋势下去，不久之后这个家的景观绝对会变得惨不忍睹……
总之话分两头。
除了去买米面油之外，我还拜托了百灵另一件事，那就是去调查这个城市里的“扫路人”，但是奇怪的是，百灵说，她今天还算用心地找了一圈，没找到这里的扫路人。
挺奇怪的。
不过这也不是最终结论，因为按百灵的说法，她今天并没有找遍整个城市的所有区域，而且她是完全徒步（←这里指用飞的）寻找的，还并没有尝试找人打听。
“真难得啊，”我感叹道，“像你这种性子直的笨蛋，这次居然知道独自调查，没有到处找人搞太大动静。”
“那是当然啦，别太小瞧我啦。就算我再怎么笨蛋……不对不对，我才不是笨蛋呢！”
“……”
“不管怎么说，我至少也是知道，绝大部分地方的扫路人都是很少让妖怪来当的呀啾，”百灵继续说道，“所以就算是扫路人，他们周围的人对妖怪也不会太友善呀，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还没调查清楚就去找气受呀。更何况……在小音之前我的朋友挺少的而且都在日本，什么的……”
“后面那个其实才是主要原因吧。”
“哇才不是这样呢！！”
一不小心戳到了痛处，百灵又开始气急败坏地挥舞双臂想要揍我。
而我，自然是伸出一只手摁住她的脑袋，让比我稍短一点的两只小胳膊在空气里划着大风车。
嗯……
感觉每天都能找到一种欺负百灵的套路，好像还挺好玩的。
“呼啊，呼啊……呼啾……”
空转了好几分钟的大风扇，百灵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瘫坐在沙发上，不过眼神还是超级不爽。
“真是的，真是的！”
“咳……”
“算了，先不说这个啦，”百灵双手抱胸嘟着嘴，“反正我明天还会继续试着找一下的，鸟妖的直觉才不跟你开玩笑，肯定会找到的！比起这个，小音那边的情况呢？”
“啊，行，说我这边。”
今日欺负百灵的节目到此为止，性命攸关的事情该说还是得说。
“其实，”我说道，“今天我在调查的时候遇到易铃了。”
“诶诶！遇到易铃小姐了，你……你做好准备了吗，你你你你……小音你和易铃之间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没……她应该没发现我。”
“喔喔，小音这么冲动的人居然藏住了自己的情况，这还真让人吃惊耶。”
“……别把我想象得和你一样笨蛋。何况狐妖这种正牌妖怪的妖力又不会乱窜，哪有这么容易被发现。”
我瞪了百灵一眼。
“总之回到刚才说的话，我撞上易铃了所以改变计划了，和她今天稍微……呃，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搞好了一点点点点儿的关系，从她那里套了点话。”
“虽然能理解小音在说什么，但是反复说那么多次‘一点点’很可疑哦。”
“哇你不要在意这种没意义的细节啊。”
可恶，鸟妖的直觉果然还是不能小瞧！
“弄到的情报大概有这么些，你先听我好好说这个，这个才是重点，”我稍稍加重语气，好把易铃的事糊弄过去，“在我跟易铃套的话里，还是有一些关于怨灵的信息的。”
“嗯嗯，比方说？”
“比方说，这是一只有零碎的自我意识的怨灵。”
“可是怨灵多多少少都有一丁点儿自我意识的呀，毕竟是活物啊。”
“你丫别抬杠。”
“还是说小音你的意思是……这只怨灵可以说出些比较完整的话，又或者是做些比较有逻辑的事，所以——”
“……”
“这只怨灵很厉害！？”
“差不多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百灵露出担忧。
“易铃跟我透露了一下，”我说道，“在这家人遇害之前，他们能听到一些怨灵导致的‘幻觉’，这里面包括很像是‘早一点就好了’的呓语，还有类似小女孩的哭声。”
“那真不得了……”百灵瞪大了眼睛，“这种能当鬼怪传说来讲的东西，一般都是些非常凶恶的妖怪呢。不过……‘小女孩’吗……这就说明这个怨灵死前是个女孩子？”
“可能性很大。但是这样的话‘早一点就好了’就不好解释，小女孩子哪有这个概念。”
“喔……也是呢。”
“毕竟，”我耸了耸肩，“怨灵向外传递出的信号不一定是它自己的声音，很多时候是它的执念里分量最大的记忆碎片也说不定——到底是哪边，那我也猜不出来，估计等杀掉了才能知道吧。”
“应该说‘等找到了’才对吧？”百灵纠正道。
“找到了不就杀掉了吗。”
“噫，小音还是喜欢装得这么冷酷。”
“很正常的逻辑推演而已，抬你的杠。”
我抬起右手，又往百灵脑袋上敲了一手刀，被百灵躲开了，不过这次虽然是抬杠，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就放过她吧。
总而言之信息就这么多。
虽然百灵也抱怨我捣鼓了大半个白天，就弄到这么两句话，不过她也承认我和易铃又不“熟”，现阶段能打探到这点也不错了，而且这点信息也是能用的。
在百灵的料理下，我们俩在家吃过了晚饭，然后收拾收拾还不是很整洁的房屋，休憩一阵，开始准备迎接夜晚的到来。
更准确地来说，是“深夜”，晚上还有很多人过夜生活，仍然没那么方便行动。何况根据我早上术式定位出来的粗略地点，那个地方在闹市，人类活动停止的时间会更晚。
百灵今晚的娱乐活动还是看动画，这次她不看芳文社和动画工房，开始看《龙王的工作》了……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多萝俐控啊。
她控任她控，准备还是要做的。
在百灵差不多看了个三四集之后，我把她从电视机前拽了起来，强逼她把自己常用的战斗方式和技术交个底，我也顺便和她交代一下自己的战斗习惯，预设一点配合方式。
我们即将面对的怨灵会很强很强（如果今晚就能找到的话），易铃一个人打得那么勉强，虽然那玩意儿现在可能已经残了，虽然我们是两个人，但是我和百灵都比易铃弱，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以上这些工作做完之后，距离深夜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
真是不禁让人感叹，在需要等待的时候，夜晚总是如此的漫长。
于是我和百灵迷糊了一两个小时再起来，将我们行动的时间定位在凌晨零点整。
※※※
万物休憩的时刻，阴气正盛。
这个时间点，怨灵这类纯阴至邪的妖怪不会再受到任何阻碍，最容易离开庇所四处转移（何况在今天的N市，还有那种诡异的灵力流的刺激），而且市民的活动也趋于完全休止。现在这个时间点，哪怕是商业区，也至多只有主干道还有人流了吧。
穿好衣服，首先还是检查一下墙体，确认其中的“狐瘴气”和我施加的符箓没有问题，然后再次将感知渗透进去，搜寻其中微不足道的灵力成分，和今天搜集到的情报进行对应。
……小女孩的哭声……
……哀叹某件事没能赶上的痛呼……
“……”
“怎么样？”百灵问道。
“这些成分都有，对的上号。”我答道。
这只怨灵的执念中，“恐惧”和“哀痛后悔”的情绪都有，甚至连“哭泣”都能找到一丝很微妙的线索与之对应。
白天和易铃的沟通，看来是确实帮上忙了。
下一步是将这些信号和杂音分离开来，再用术理测算的自在式过一遍。
两天之内失了十几滴血，不多，但是指尖好痛啊。
“嗯……”
嗯？
“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怎么样？”百灵看着空气中交错的景象，好奇地发问。
“还是有两个？”我微微皱眉。
“咦？”
“没事，这次应该不碍事。”
我轻轻摆手，在百灵发出疑问之前打断她，走进一片氤氲中，感受具体的结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信号的精炼程度已经这么高了，术式给出的结论还这么暧昧，而且这两个方向还是和之前测算的一样微弱。但是至少这次和之前的能对应上。
“我白天也在某些地方追踪过和我们这里有嫌疑关系的怨灵，”我想了想，向百灵解释道，“现在测出来的这两个方向，其中一个和白天能够对应。对的上号就应该没出错。”
“喔喔，这样吗……所以我们先去对的上号的那个区域？”百灵若有所悟。
“那是当然。”
先按这个方向来吧，至于另外那个很边远的方向到底是怎么产生的，等这边的找到了再分析也不迟。
虽然夜晚来得很慢，但是对于商业区这种地方，无人活动的时间窗口也就那么短短一两个小时，动作得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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